赫然正是他一直当做仆人的权老。
依旧是灰衣灰裤,佝偻着身子,花白的头发稀稀落落,俨然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者。
就是这样一个老者,此刻却如擎天之柱一般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一切。
高手!
绝对的高手!
这个时候沐剑尘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权老哪里会是一般的仆人!
就凭刚刚的这一手,九长老估计连替他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九长老自然意识到了这点,没有再出手,也不敢出手。
笑话,刚才那一掌,连人家的衣角都掀不动,再来十掌也是枉然!
或许那一掌他首先针对的是沐剑尘,但是接连两次的失误,他虽然没有全力施为,但也用了九成以上的实力,而且内聚境的修为摆在那里,如此轻描淡写就接下来的人,就算是高他一两个境界的人,也根本做不到。
至少高了他三阶都不止,九长老心中保守的估计。
因为人家是硬生生承受了他的攻击的,看那样子,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真要是不知死活的继续出手,要是惹恼了面前这人,那……
他不敢想下去,汗水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
他哪怕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样的人物是惹不得的。
至于跟在他后面的二三十个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并不笨,九长老都奈何不了的人,他们何敢充大头。
场上一时间寂静下来,
九长老看着面前的老者,眼眸微缩。
权老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平常看上去普通之极的仆人,现在居然展现出了这般高深的手段。
就在这时,权老那并不浑浊的双眼突然向他看了过来。
仅仅只是是轻轻的一扫,九长老瞬间如入冰窖,就仿佛被一头凶兽给盯上了一般,那种感觉就算对上了自家公认实力最强的那位存在,也没有如此强烈过。
“权……权老……不……权前辈,在下……”
九长老想解释些什么,奈何嘴唇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夫懒得管你们之间的这些破事。”权老淡淡开口,打断了九长老的话头,“不过这小子总算是我的少主,教训教训可以,下重手就不必了。”
“是,是,是在下的不是。”
九长老忙不迭点头,就像一个听大人训话的孩子,哪还有刚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
也由不得他不低头。
实力上的差距,他很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能将那股不甘深深的压在心底。
似乎知道九长老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权老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这个少主虽然不怎么成器,好歹也是主人的子嗣,同辈之人怎么与他计较,就算是死了,也只能怪他自身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老夫也不会理会,不过以大欺小就太过了!”
“权老教训的是。”九长老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权老看着他:“不要以为我是在救他,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九长老低着头不说话。
权老继续道:“或许你们如此对他,是认为他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觉得只要他死了,慕容家就会放弃对沐家的打压。”
“呵呵,真是可笑,你们也不像是这么天真的人,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摅过他们虎须的人,他们又何敢放松警惕?慕容家的目的真正为何,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杀了他真的能够相安无事么?”
微微一顿,权老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何况,他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待到少主回归,你们这些针对他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何苦呢?现在他己经被你们赶出了内院,做人留一线,不好吗?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
“不是老夫小看你们,真到了那一天,以主人的性子,只要是针对过他子嗣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就算是沐家的底蕴全出,也挡不住他的怒火。”
九长老眼皮一跳,骇然道:“沐三少,他……”
权老口中的主人,他当然知道是谁!
除了惊鸿一瞥的沐剑尘的父亲,还能够有谁?
虽然他崛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实力能够直逼当今郡守,这样的人只要不死,以后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物。
“他只是有些特殊原因离开而已,你们难道真以为他就这么死了?可笑!”权老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为了些许的眼前利益而得罪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我都替你们感到担心,这小子真要出了什么差错,我敢保证,包括你在内的那一系人,到时候一个都活不了。”
九长老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有些事情他想的实在是太过于简单和想当然了。
的的确确,他们之所以肆无忌惮的针对沐剑尘,完全是建立在他的父亲不会再回来的基础之上,如果真如权老所说,沐昭雄如果还有再度归来的一天,那结果……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沐剑尘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以他的行事准则,这样的后果绝对不要太简单。
“言尽于此,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权老淡淡的开口,声音之中却带着不容置疑。
九长老如蒙大赦,赶紧收起心中的所思所想,微微一礼后,转身直接离开,他身后的人更是亦步亦趋,唯恐落在了后面。
走的时候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丢了似的。
就在九长老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权老的声音隔空传来。
“对了,三日之后你再过来,将这小子送去狂兽峰。”
九长老回头,怔住,脸色变幻不定。
权老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自顾着继续道:“路是他选的,就得他自已走下去,沐家的规矩也不可废,至于其他的,只要不以大欺小做得太过,老夫是不会过问的,尔等好自为之!”
九长老疑惑不解,试探着道:“前辈,这……”
权老依然一副佝偻的样子站在那里,抬首望天:“每个人都得为他的行为负责,他既然接受了处罚,自然就得去承受,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难道你以为老夫也是那种以大欺小,不顾原则的人不成?”
说完这句话,权老的目光又如刀锋般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