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钱塘江畔惊重遇
作者:胖爸爸      更新:2019-08-13 03:34      字数:3569

林慕生心下大骇,他此时内功已经精进许多,但毕竟对拳脚招式懂得不多,不敢与钢刀硬拼,匆匆只拉着花辞泪后退避过。四把钢刀在砍在巷中石墙之上,顿时当当当地火星四溅。

花辞泪如玉手腕任林慕生拉着,咯咯娇笑:“小哥哥,你难得主动拉我的手。”原来林慕生有那次尴尬相遇在前,又怕烟儿多想在后,一路上都对花辞泪都是言行有礼,丝毫不敢逾矩半分,此时实在是危急之下才拉她的手一起奔跑。

林慕生边跑边苦笑道:“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尽说些不相干的话!”他无意暧昧,但这句“丫头”情急下没细思就脱口而出,花辞泪听了却是受用非常,捂嘴笑道:“小哥哥这声‘丫头’叫的也是好听。”林慕生大是叹气,道:“性命攸关,辞泪姑娘莫再开玩笑了!”

那四名大汉中的一人远远听得两人这样对话,一边追赶一边骂道:“死到临头,两个居然还打情骂俏!”花辞泪撅了撅嘴,道:“小哥哥不要听他吓唬。如果实在不行,我叫姐姐来救你。只是你得找太爷爷回来救我。”

花辞泪这番说法,却让林慕生好生奇怪,一则他从没听过花辞泪有姐姐,二则倘若她姐姐真来救,必是连她也一起救了,为什么又需花经天来救她?不过情急之下,他只当花辞泪胡言乱语,依旧拉着她拼命逃跑。

便在此时,原先那说话的大汉大喝了一声,跳起来在前面之人背上一蹬,却是借着前人背顶之力,纵过林慕生头顶,拦住二人去路。林慕生与花辞泪脚步一刹,背靠石墙进退不得。花辞泪小步移动,左手扣住一粒药丹,纤细身体拦在林慕生身前,笑道:“小哥哥不怕,丫头这就叫姐姐来救你。”

林慕生苦笑不得,说道:“你哪来的姐姐,尽说胡话!”他一面假装说话,一面寻思脱身之法,无奈巷窄人拥,无路突破。正一筹莫展,忽听得当空响起一人声音,道:“你这臭小子,连承天府四个小兵都对付不了,真是丢归海家的人!”

垓中六人听得声音,转头去看,却见归海听涛和另一名五旬老者并肩,领着十来人从巷子另一头向这边走来。林慕生心里惊了惊,心道:“难怪这四人眼熟,却是我假装承天府府兵时见过几眼!”

那四名大汉见状不妙,互使眼色,举刀就朝林慕生和花辞泪砍去。

归海听涛便要迈步上来解救,他身旁那五旬老者伸手拉住,笑了笑说:“听涛兄,这几只蟊贼便由老弟帮你料理,算是给世侄个见面礼。”

老者刚刚笑完,立即抽剑进步,顿时巷子里青光闪动不息。那四名大汉瞧了俱是神魂不定,明明看他与归海听涛都在三丈开外,不知怎么地就已贴到身前,个个都觉得那青光是刺向了自己,当下俱是横刀去挡。却听得噗噗噗三声,三名就近的大汉已经中剑倒地。

眼见同伴转眼毙命,剩余一名大汉双目圆睁,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林慕生二人,转身撒腿欲走。那老者前纵一步,右手平推,长剑便化成青光,从大汉背后心口穿过,自胸口穿出向前疾飞。那大汉只因惯性不停,脚下又奔出了五六步,这才倒地而亡。

林慕生从没想过会被归海听涛所救,但更出乎他预料的,还是那名五旬老者。原来他功力已经足够,眼力极好,是以能清楚瞧清老者出剑方式,因而知那老者一剑刺倒三人的剑招,就是当初归海光宗使用过的“苍月三照”,那最后射死大汉的招数,就是沈如风、归海光宗想取他性命时同使的那一剑招的变招。他虽然至今不知沈如风兄弟的真正身份,但隐约已经料到眼前老者与沈如风兄弟会有莫大关联。

那老者见林慕生惊到无言的模样,只道是他被自己剑法折服,心中甚是自豪,抚须笑道:“世侄这般大了,今番却是我俩第一次见面。老夫沈星远,忝为括苍派掌门,乃是令尊的结义三十多年的兄弟。”

原来当时“括苍双子”赴木榴岛杀林慕生,却赔上兄弟俩自己的性命,当时沈如风的尸体随浪冲走,而归海光宗害怕事情泄露自己承担责任,回去后又悄悄将沈如电的尸体掩埋,是以从事发到如今近两个月了,沈星远自己还不知道两个儿子已死在林慕生手下,只道是兄弟俩又去哪里胡作非为流连忘返。倘若他知道自己儿子都是被林慕生杀了,此刻早一剑将林慕生劈成两半了。

林慕生自己有点心虚,也不说话,尴尬笑笑,见归海听涛走近,急忙转过去主动和归海听涛说话:“老匹……你怎么在这里。”

归海听涛虽在江山阁的调解下,与林慕生恩怨两清,但也没料到依林慕生那种性格,竟会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他现在亲人只有林慕生一个,心里不免有一丝激动,只是表面却按住脸冷冰冰地说道:“我那日离了木榴岛,后来回想起你当初让我遣散众人的建议,感觉有些道理,便解散了归海庄,只将一些不愿离去的残部与钱塘帮派结成了‘钱海盟’,推选钱塘金刀作盟主,待来日寻找机会,定要教尉迟正付出代价!是以最近一个多月,我都在钱塘一带活动,反倒是你,为何也会出现在此?”

林慕生冷笑道:“还不是因你养的好儿子!我要北上,去宰了那家伙替妈妈报仇。”

归海听涛板着脸道:“你只会内功不会招式,连刚才那几个承天府的小喽啰都对付不了,是谁怂恿你去报仇的?你难道不知尉迟正恐有人揭穿归海光祖底细,已四下安排人手,意图暗杀你我?若非今日我与沈兄出来吃茶撞见了你,你今日性命难全,何谈报仇?”

归海听涛这番话,正中林慕生缺点,说得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归海听涛侧眼看了一下花辞泪,道:“我之前见你为个奴婢不惜与我作对,又不惜与我放下仇怨,我还以为你被那奴婢迷了心窍,不想你原来也是个多情种。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做派。话说回来,这小姑娘是谁?我瞧着是比那奴婢顺眼许多。那个奴婢呢,为何没拦住你去送死?”

花辞泪听闻沈星远唤归海听涛“听涛兄”,又见他与林慕生这般对话,就知是林慕生的生父,又听归海听涛说自己比烟儿好,当即拍手笑道:“我叫花辞泪,是小哥哥的小丫头,多谢伯伯夸奖。”

林慕生却是不喜归海听涛贬低烟儿,心里极度不满,说道:“归海听涛,你识人最是不准,你识不得我妈妈的好,也识不得烟儿的好,更是识不清归海光祖这等白眼狼?烟儿聪明伶俐,自有她的好处,否则如何被江山阁相中,被挑去跟随月大秀才学艺去了?”

归海听涛怔了怔,道:“你说那奴婢聪明?怎么可能?当初我挑她服侍你时,就是瞧准这奴婢忠心呆笨。月大秀才什么眼光,竟看上这等资质的奴婢?”

林慕生听他描述,与烟儿判若两人,只道他还在故意诋毁烟儿,愤怒说道:“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便要拉着花辞泪离开。沈星远见他父子二人争执,便想做和事老,伸手将林慕生与花辞泪拦住。

沈星远尚未开口,一声大喝忽然响起:“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阻老头子的乖乖曾孙女!”正是花经天足不点地,从巷子另一头飞奔而来,双掌劈面就向拦路的沈星远拍去。沈星远长剑没在手中,眼见来掌迅猛飞快,急忙提掌去接,四掌甫触,沈星远便觉得双手发麻,心底惊诧。归海听涛见兄弟吃亏,脸色刹变紫色,扑了上去。

花辞泪娇声喊道:“太爷爷,误会误会,快罢手!”她这喊话的时间里,花经天与归海听涛转瞬间已经对了十来招,闻言各自收手。花经天指了指归海听涛,笑道:“好功夫啊,你便是归海听涛?你的紫云功可比归海淳的要厉害多了。”

归海淳是归海听涛的爷爷,八十年前花经天上木榴岛种还阳草时与归海淳有过接触,彼时紫云功尚未改良,威力有限,是以花经天说归海淳不如归海听涛时,归海听涛倒没觉得他有轻蔑其祖之意。

归海听涛翻手看了看掌心,见掌心笼着一丝黑气,急忙运动紫云功将黑气逼散,随后抱拳道:“原来是花老教主。你夸奖了,想你纵横江湖之时,我还是个娃儿。只是不知花老教主十余年音讯全无,因何近日却与臭小子同行?莫非便是花老教主怂恿的臭小子北上报仇不成?”

林慕生听归海听涛言语不甚友善,不想多生枝节,便在一旁解释说报仇是自己意愿,与他人无关。归海听涛劝他不要再痴人说梦。林慕生觉得与这个人多言无益,拉着祖孙二人回转大街,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便驾着马车走了。

出城十里后,忽有一骑快马驰来,马上之人将两本书扔到马车上来,口中喊道:“我奉归海庄主之命,将归海家家传的拳谱掌谱送来,归海庄主还让我转告:‘你同行之人亦非正道,需要小心提防为妙。’”说罢急忙逃命般地勒马回转。花经天气得吹着胡子,无奈那人早已策马跑得远了。

正所谓疏不间亲。林慕生与归海听涛性格极不对付,况且他感觉花经天虽善使毒药,行为不似正派,但他毕竟救过烟儿,且待己也算真诚,比归海听涛对自己还要好出一截,因而根本不将“小心提防”四字放在心上。花辞泪将两本书拿起交给林慕生,林慕生下意识下顺手就给扔了出去,随即转念想到报仇艰辛,有谱胜过无谱,便又下马车将书收了起来。

车行粼粼,三人继续北上。林慕生每日紫云功不敢荒废,抽空也开始练习拳谱掌谱上的招式。一日,花经天见他练功时,脸色变化飞快,内息汹涌,知他的紫云功在还阳草王的帮助下已有小成,看了看他的拳脚招式,却是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林慕生见他有意指点,求之不得,急忙道:“还望老前辈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