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秦彧的话来说,这就是苦肉计,更何况他还在这个过程里面利用了许如星的报复,让自己在股市上狠狠的赚了一笔,所以秦彧说的没有错,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够纯粹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时隔不久,他居然又在萧未的口中听到了同样的问题。
所以也许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他和许如星逃脱不了的宿命吧。
顾夜流眯了眯眼,眼皮缓慢的掀动着,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震颤,光线从头顶照射下来,打在颧骨上,形成了一小片的阴影。
他微微低着头,表情纹丝不动,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你犹豫了。”看到他的表情,萧未轻轻一笑,笃定的开口说道。
“我没有。”顾夜流抬起头,看向萧未,终于开口反驳。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像是粗重的沙砾,饱含着沧桑的性感。
“你有,”萧未眯了眯眼,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答案只在一念之间,其实在我问出口之后的前三秒你就该给我回答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摇了摇头,“但你没有。”
“你一定要这样衡量感情?”顾夜流淡漠的表情,像是阴天时窗外的天空,他平静的看着萧未的脸,淡淡反问道:“用这样的方式?”
“你在问我是不是一定要这样衡量感情的时候,我觉得我有必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为什么别人可以,你就不可以?”萧未的眼皮缓慢的掀动着,他墨黑的瞳孔紧紧的锁住顾夜流的眼睛,沉声问道。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顾夜流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腔大了整整一圈,他沉沉的吐出之后,低沉着嗓音问道:“你是想证明你放弃了你在英国拼搏三年的成果,只为了回来陪她?”
“如果我做得到,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了。”萧未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把酒杯端起来,捏在手中摇晃,冰块撞击玻璃发出的清脆声响,湮没在轰鸣的音乐声里。
顾夜流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瞳孔都没有晃动,他缓慢的掀动着眼皮,开口说道:“你在说顾焰。”
萧未眸色深沉的看向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没错,我是在说他。”
“那本来就是他的工作,”顾夜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一个自己的情敌谈论另外一个情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另外一个情敌的某些做法,来安抚看上去因此而受到了伤害的情敌,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对他说:“你不需要想太多。”
“顾焰是保镖没错,他的工作是保护人的安全也没有错,可如果你只把他看作是一个只会保护人的保镖,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萧未仰起头,猛地灌下去一大口酒,然后他把酒杯轻轻的放到桌上,盯着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低声说道。
顾夜流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眯起眼睛,眼神里闪烁着银色的光,“不然呢?”
“顾焰是我们去英国之后没有多久,许恪给她请的保镖,然而他的头衔除了保镖,还有格斗冠军和集团总裁,他曾经供职于皇家,拥有自己的安保公司,并且在全球范围内开展业务,而他本人在此之前,因为曾经受过伤,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受过像这样的私人业务了,更何况这一次的业务长达三年,”萧未的手指在台面上轻轻的敲打着,没有任何规律,也没有节奏,看起来十分杂乱,仿佛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本来他们之间的约定的是,只到星星回国,合约就自动解除,所以当我知道他也回国了的时候,说实话,我也很惊讶。”
“她在英国做了什么,为什么会需要顾焰?”顾夜流皱了皱眉,看着萧未,疑惑的问道。他的关注点根本不是顾焰的履历有多么的辉煌,在他看来,这种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应该随着风,飘散在空气里,更何况他在意的只有许如星,除了顾焰对她的司马昭之心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去关心顾焰是不是曾经的皇家卫队成员。
“她刚进公司的时候要求从底层做起,有一次在茶水间碰巧听到一个集团高层勾结对手公司,那段时间刚好有一个项目失利,让集团损失惨重,她就干脆联合展柠,彻底把他赶出了公司,”一时之间,萧未仿佛陷入了回忆里,这段回忆对他来说并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他皱着眉,继续说道:“那个高层心怀不满,没过多久就找人绑架了她和展柠,我们当时……”
“你说什么?”顾夜流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绑架?”
萧未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一次顾焰是接到展柠电话才回国的,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顾焰就已经在国内了,而且如果不是牵扯到人身安全的事情,我相信以顾焰现在的身价和地位,他是绝对不会回国的。”
顾夜流很难想象,在过去的三年里,许如星居然还经历了这种事情。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陷进肉里,整个手背上的青筋也全都暴露了出来。
“这就是我所说的态度,一个拥有全球知名安保公司,业务水平又如此过硬的人,居然会因为一个电话,就扔下公司的所有事,只带着一小队人就赶回国内保护许如星,我们两个不论是谁,哪一个人能做到?”
“我从不和人比较。”顾夜流的胸膛微微起伏,他停顿了很久,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顾夜流的反应在萧未的意料之中,他很清楚,这是他心虚但又无力反驳的征兆,他也没想和他计较,只是轻轻笑了笑,向他扔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因为星星之前要和我订婚的事情,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