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近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不管自己的鬼使神差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都应该是他们的关系即将迈向一个新的阶段的标志。

许如星不知道这种标志究竟好还是不好，但她知道，有变化总比一成不变要好，所以当她看到顾夜流没有说话，她又碰了碰他的肩膀，问道：“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顾夜流掂量了一下手里火机，低声说道。

“可你看上去不像没事，”许如星虚虚的踢了踢脚边的尘土，看着四周说道：“对了，明天——”

“明天……”与此同时，顾夜流也轻轻动了动喉咙。

许如星一愣，“你先说。”

顾夜流摇头，“你先说吧。”

“啊，那我先说了，”许如星伸手裹了裹自己的外套，“我想说的是，明天我可能要加班，不知道几点才能忙完，所以……”她看着顾夜流，轻轻笑了笑，“所以为了避免你明晚跑空，我觉得我还是提前告诉你一下比较好，毕竟你陪我放了这么久的焰火，我总不能这么没有良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空等一个晚上吧。”

顾夜流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这些不管是别扭还是常态的做法，许如星早就习惯了，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对他说：“该你了，刚才你想说的是什么？”

“明天加班。”顾夜流说。

许如星一愣，“是啊，我明天加班，我刚才就告诉你了。”

“我的意思是，”顾夜流捋了捋自己的袖口，低声说道：“我要说的，也是明天加班。”

“你的意思是，你明天也加班？”许如星挑了挑眉，恍然大悟。

“嗯。”顾夜流点头，“过年期间积压了很多业务，阿秦还没回来，只有徐凌一个忙不过来。”

“秦彧还没回来？”许如星抽了抽嘴角，尴尬的问道：“这都几号了？正月十五都要到了，他居然还没回来？”

她粗略的算了算，又说：“你如果没有骗我的，秦彧看见顾焰的那天，就是他放假的第一天的话，他已经回去半个月了啊？”

“嗯。”顾夜流沉沉的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们什么公司啊？总裁特助春节假期居然可以放半个月，比总裁还要久？”许如星目瞪口呆，“国内的休假制度和国外相差这么大么？”

她眨眨眼，仔细的想了一会，歪着头，凑到顾夜流的面前，又说：“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入乡随俗，适当给员工延长一下假期？”

毕竟展柠在巴厘岛只玩了五天，就自觉的飞回国了。

“他连续几年没回家过年，”顾夜流抬起手，胡乱的扯了扯领带，“今年也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休假。”

“所以呢？”许如星皱了皱眉，变得更加疑惑了，“所以你们公司的假期不止可以延长，还可以叠加累积？”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像两颗圆润的玻璃球，晶莹剔透的，散发着银闪闪的光芒。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她不可思议的笑着，用肩膀碰了碰顾夜流的手臂，轻快的开口问道。

“让他休假是我个人行为，与公司制度无关。”顾夜流的领带被他扯的松松垮垮的斜斜的歪在一边，给他增添了一分禁欲的美感。

“那就更不得了了，”许如星一边摇头，一边不停的感叹道：“你难得做出这么有人情味的事儿，秦彧不得感激涕零、痛哭流涕、甚至以身相许啊？”

顾夜流微微皱眉，掀动着眼皮上下打量着她，“你倒是学会了不少成语。”

“那当然，”许如星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我也是会进步的。”

“真不谦虚。”顾夜流勾了勾嘴角，低声嘲笑她。

“这是事实，不用谦虚，”许如星对他的表情十分不满，她皱了皱眉，一本正经的说道：“再说了，过分谦虚就是装相，我可不想变成那种人。”

“这你大可放心，”顾夜流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身上收回了，他遥遥的看向墨蓝色的夜空，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永远也成不了那种人。”

许如星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让老板一直什么都亲力亲为吧？那他这个特助的工作是不是也太好做了？”

“元宵节之后。”顾夜流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许如星“哦”了一声，说：“那还好，没几天了，你和徐凌应该应付得来。”

顾夜流眯了眯眼，眼角闪动着莫测的光芒，开口说道：“说这么多，你关心我？”

“我没有啊……”许如星瞳孔一颤，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与其把这种做法说成是关心，倒不如直接理解成条件反射会比较自然，并且更加让人容易接受。

这种在过去长久的朝夕相对中产生的，到了后期几乎就转变成了天生的，让许如星称之为“奴性”的东西，早就已经成为了她性格中的一部分，即便已经过去了三个春夏秋冬，在重新见面的时候，仿佛是催化剂一般的顾夜流，还是会引发她体内的“奴性”因子，不由自主的问这问那，问东问西。

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再次解释道：“真的没有，我只是，顺便问一下而已。”

顾夜流懒懒的掀动着眼皮，没有说话。

许如星眼睛骨碌碌的转，一看就是在想什么鬼点子，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眨眨眼，一惊一乍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在记者面前公开我们两个的情侣关系，其实是因为你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了自己对秦彧的特殊感情，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夜流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他墨玉一般的瞳孔猛地一收，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许如星吸进去。

“既然你有所怀疑，我不介意让你试试。”顾夜流俯身向前，直视着许如星的眼睛，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