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星的手,被顾夜流滚烫的手心包裹,放在他的胸前,被他覆盖住的地方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热度穿过皮肤,透过血管,直接传递到她的心脏。
他坚实的胸膛底下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
许如星紧紧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的张了张嘴。
“可你回答我了么?”顾夜流抬了抬眉眼,平静又缓慢的说道:“你没有。你选择了离开。”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说?”许如星声音很轻,似乎是没有料到顾夜流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她抿了抿嘴唇,这样说道:“我说我没做,难道你就会相信么?”
“为什么不?”顾夜流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胸膛微微起伏,“难道我的话就这么没有说服力?”
“也许你的理解和我的理解不太一样,”许如星抿了抿嘴唇,还在解释着,“在我的世界里,问了就是不信,你如果相信我,你为什么要问……”
“我为什么不能问呢?”顾夜流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张了张嘴,轻飘飘的打断了她。
“因为问了就是不信,”许如星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重复道:“当年的事情不止牵扯到嘉麓,还牵扯到萧氏,萧大哥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你这样的做法,不就是在让我难堪吗?”
她冷冰冰的看着他,顿了顿,低声说道:“你怎么能让我不对你失望呢?”
“只有你会失望,我难道不会么?”顾夜流苦涩的笑了笑,他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沙哑着嗓音问道:“我也有心,我也会失望,我那么信任你,对你抱有那么高的期望,你被人怀疑,我难道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么?”
顾夜流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昏黄微弱的灯火越烧越亮,自上而下的倾泻下来,他的脸色却显得越来越苍白。
“我不允许我信任的人,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即使是被误会、被污蔑,也不应该是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他的腮帮子绷得紧紧的,表情沉静地看着许如星,眼神里写满执着,“能质疑你的人只有我,能质问你的人,也只有我。”
许如星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看着顾夜流的眼睛,有瞬间的恍惚,他墨玉色的眼底,深邃的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回旋着,仿佛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把她吞噬。
“你……”许如星皱了皱眉,毫无底气的说道:“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这不是霸道,也不是专制和独裁,”顾夜流的胸膛微微起伏,握着许如星的手紧了紧,“我爱的人,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含着一把粗重的沙砾。
“所以我不能容忍你任何可能的背叛,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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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且空旷的别墅里,二楼的某一个房间,此刻漆黑一片。
水晶灯昏昏沉沉的关闭着,没有发挥出它的任何效用,铺满了半个房间的昏黄光亮,来自于没有完全闭紧的房门外的走廊里扫进来的灯光。
顾焰背着光亮,站在窗户前面,面前是一片墨蓝色的夜空,身后是明晃晃的光。
月光从窗外打进来,映在他的脸上,惨淡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把他本来就有些毫无血色的脸,映照的更加惨白。
屋里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只能听到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处在黑暗里面的那张俊脸,阴冷的让人心惊胆战,仿佛披上披风,他就会立刻破窗而出,成为勾起嘴角,就会看到獠牙的德古拉伯爵,只在黑夜里伺机而动,吸食周围人的鲜血。
顾焰把手掌撑在窗台边上,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一男一女,时而悲情时而愤慨时而激烈时而平和的纠缠着。
“看来我回来的有些晚,”他眯了眯眼,轻轻勾起了嘴角,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道:“事情还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顾焰低着头,目光冰凉的看着楼下的人,修长有力地手指在窗台边上轻轻地敲打着,一下一下,十分富有节奏感。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么有趣,我要是不加入你们一起玩,岂不是太浪费展柠送我的这张机票了?”
他歪了歪头,笑得张扬又不羁,低沉着嗓音,兴味盎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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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张柏颐问完她想问的之后,就起身去厨房泡了一壶茶,直到她端着茶杯走回餐桌,靠到桌旁,顾夜流还在出神,她伸出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低头看着他的脸,莫名其妙的问道:“我在跟你说话,你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
“什么?”顾夜流终于回过神,一脸迷茫的看向张柏颐,开口问道。
“算了算了,”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忘了,张柏颐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面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今天什么安排?今晚要去老宅吃饭,还记得吧?”
“记得。”顾夜流点头。
张柏颐满意的笑了笑,“那就好。”
“几点?”顾夜流问。
“你爸还在楼上写论文,大概五点左右吧,”张柏颐想了想,问道:“怎么,你有安排?”
“想出去转转,有东西要买。”顾夜流说。
“那正好,顺便去买点能哄你爷爷开心的小玩意儿,晚上一起带过去。”张柏颐端着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平静的说道。
顾夜流皱了皱眉,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抬起头,有些为难的对张柏颐说道:“这个时候,恐怕不太好买。”
“不好买也得买,”张柏颐的脸色挂着十分微妙的表情,她往前倾了倾身体,又说:“今晚这种所有人都在的场合,最适合逼婚了,你要想清净一点儿的话,就要学会投其所好,逃得过逃不过这一茬儿是一回事儿,老爷子能不能成功被你转移视线,又是另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