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星当然知道关于“情敌”的定义,其实不应该在自己身上起作用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也只有顾夜流和他之间才能相互感受,但是很显然,顾夜流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根本就不适合和他感应彼此的气场。
于是她可以百分百的断定,这是顾焰用词上的失误。
“情什么敌?”许如星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不是对‘情敌’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顾焰身形一僵,脸上的表情立刻暗了下来。
“你们两个根本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因为同一个人,产生什么矛盾冲突呢?”许如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漩涡的中心了,她挺直着后背,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拍了拍顾焰的肩膀,一脸骄傲的说道:“终于被我抓到你国语不如我的时候了,真是难得,让人骄傲。”
顾焰脸色一变,忽然伸出手,攥住了许如星的手腕。
“阿焰,你怎么了?”许如星被他猛地一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顾焰微微弯着腰,直视着许如星的眼睛,他的脸上染着疑惑和愤怒交织的表情,看得许如星十分的莫名其妙。
她抬起手,在顾焰的眼前挥了挥,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顾焰皱着眉,攥着许如星的手腕,她纤细的手腕因为在外面待了很久,此刻变得冰冰凉凉的,像是轻轻一握,就能被他宽厚的手掌掐断。
“你说呢?”他咬了咬牙,低沉着声音,开口说道。
顾焰盯着许如星的脸,嘴唇紧紧的抿着,他想了许久,刚想说话,靠在门边的顾夜流忽然发出了声响。
他的腿轻轻动了动,手肘往下一滑,头带着身体整个往下落。
“哎——”
许如星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到顾夜流正以一个头朝下的姿势往下滑,立刻拨开顾焰的手,朝他跑了过去。
她蹲下来,在他躺到地上之前,迅速用手托住顾夜流的脑袋,把他扶正,然后用手掌贴着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阿焰,你帮帮我好不好?”顾夜流现在这个样子,许如星早就把自己之前问顾焰的话跑到了脑后,也没空管他到底是怎么了,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往身后胡乱的挥了挥,十分的诚恳向他求助,“我真的不能就这么让他在这里睡一夜,你看他都这样了,你忍心么?”
许如星蹲在顾夜流旁边,整个人缩的小小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她的眼睛紧紧的盯在顾夜流的身上,脸上写满了愁云惨雾。
顾焰站在原地,被她拨开的手虚虚的握了握,尴尬的停顿在半空,心中五味杂陈,像是榨了一整只的柠檬,淬进了他的心里,顺着血液途径全身,让他连指尖的末梢神经都感到麻酥酥的。
他张了张嘴,其实很想对她说,我忍心啊,我为什么不忍心,我和他本来就没有关系,反倒是你,你怎么忍心让我做这种事情。
顾焰紧了紧拳头,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口。
无所谓了,反正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是这副玩世不恭的可悲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把了把自己的头发,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许如星的肩膀,“我来吧。”
顾焰和许如星两个人合力,把顾夜流扛到了床上,不过与其说是扛,不如说是被顾焰扔到了床上。
“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长得高就算了,还这么沉。”为了让许如星不感到吃力,顾焰把顾夜流大半的体重全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他扛着他从别墅的大门边,走到二楼的客房,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让许如星用上一点力,她只是看起来被夹在顾夜流的腋下,起到了一个支撑作用而已。
“真是死沉死沉的。”顾焰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他站在顾夜流的床边,用手掐着腰,胸膛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心中愤恨到恨不得直接把他从二楼扔出去。
虽然顾焰帮许如星承担了几乎顾夜流全部的重量,但她现在还是累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幸好及时的求助了顾焰,不然她肯定自己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给顾夜流掖好被子,走到顾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辛苦了,辛苦了。”
“走吧。”顾焰欣然接受了她的感谢,抬脚往外走,准备出去再收拾她。
许如星回头看了顾夜流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就跟在顾焰的身后走了出去。
“吃饱了么?”许如星把门轻轻带上,忽然开口问道。
顾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吃饱的话,我还可以陪你再吃一点的,”顾夜流来的这么突然,他们两个的晚餐才进行到一半,连红酒也才喝了一半不到,就被迫中断了,许如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衣服,有些尴尬的看着顾焰说道:“毕竟我们才刚刚开始吃饭没有多久。”
“我不觉得你现在还会有心情再和我吃晚餐,”顾焰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在墙边,视线扫向顾夜流房间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道:“而且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在晚餐刚刚开始不久的时间喝成这个德行。”
顾焰停下来,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三十分。”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好奇,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喝这么多啊,”许如星抽了抽嘴角,靠在他对面的墙面上,“只不过他喝成这样,想问都没有办法问啊。”
“你知道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在酒缸里泡了两个小时么?”顾焰翻着白眼,忍不住说道:“我扛着他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在扛着一只从药酒里面跑出来的蜥蜴。”
许如星用脚尖胡乱的踢着地面,“没你这么损人的。”
“我损你了?你急什么。”顾焰翻着白眼,牙尖嘴利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