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明诚吞吞吐吐，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当时到厕所里去抽了好几根烟才出来，出来时，楚飞找到他，让他帮他一个忙。
当时他心里难受极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楚飞和他都很喜欢打篮球，都是校球队的队员，三月六号那天，清平中学和市一中有场球赛，比赛时间是下午，他拒绝了，因为他要送梁艳回家。
他送梁艳回家后就来不及比赛了，在梁艳和他喜欢的球赛间，他选择了梁艳。
他答应楚飞代替他去，是因为顾奕枫给梁艳表白了，他觉得顾奕枫会送梁艳回家……
可这些他该怎么给梁艳说呢，他自从关注梁艳以后，他送她回家就没有缺席过，那天是唯一的一次缺席，而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梁艳……
“说呀，那天典礼过后，你去了哪？”梁艳显得有些暴躁，而她的暴躁大多来自于她的怒气和恨意。
“我那天下午……去市一中参加球赛了。”
梁艳愣了愣，“你……去参加球赛？你不是没参加吗？”
“楚飞让我代他去的，他好像有很急的事，我就代他去了。”
梁艳听完后哈哈大笑起来，陆明诚愣了愣，心里好恐慌，梁艳的样子就和那天她知道他和楚飞关系时的笑相差无几，冷眼、嘲笑、悲哀，这次她还带了淡淡的伤情，因为陆明诚在梁艳的眼里看见了泪花。
“打完了球赛之后呢？”梁艳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中泪水萦绕，却迟迟不肯流下，陆明诚好心疼啊，他的恐慌更甚了。
他打完球后之后能干嘛？以他的脾气，肯定是该去哪混去哪混了，他玩到很晚了都还不想回家，他爹妈一直打电话催他，他都不回。
直到半夜他才回家，他喝得醉醺醺回去，他妈絮絮叨叨说了他一晚上，他当时就在想，他将来赚钱了一定要先买房，到时候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看谁还说他。
早上他父母出门上班去了他才得到安静，他睡了一早上，下午才去上课，可他没见到梁艳，顾奕枫倒在学校里蹦跶得挺欢的，他当时嫉妒极了，而他又阴差阳错得知，顾奕枫和学校里好几个女同学不清不楚，他忍不了了，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打了顾奕枫，他当时把顾奕枫锤了个半死，然后顾奕枫也叫人把他锤了个半死，他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他回来后一直没见过梁艳，他等不及了去问她们班同学，才知道梁艳请假了。是病假还是事假，没人知道。
他又等了几天，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想看见梁艳，他跑去问梁艳的班主任，她班主任一问三不知，只说了是梁艳的母亲来请的假，假条证明什么的都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听到楚飞出事的消息，他见楚飞的样子……他刹那间想到梁，他担心梁艳不会也出了什么大事，他找到她家去了，一问才知道，她家已经搬走了，搬去哪了没人知道。
那时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低谷，他每天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放学以后在学校里等到天黑，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才走，学校的保安大叔赶过他好几次，学校要关门了，可他还没走……
这也许对他来说，自我折磨能让他好受一点吧。他每天就站在他以前等梁艳的地方，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梁艳经常出来的楼梯口发呆，没人知道他多想梁艳能从那个楼梯道里出来……
他被赶出来后，就慢悠悠一路打听梁艳到梁艳家门前，她家的门永远是紧闭的，直到有一天，搬进了新的人家……
这一来二去，清平中学两三千学生，可保安大叔唯独对他情有独钟。他每天和保安大叔巡逻，确定学校里没人了他才走，大叔都怀疑他是不是去抢饭碗，还是别有图谋。
保安大叔建议他说：“你可以去考警察，你看，警服一穿，多威风。”
陆明诚把保安大叔的这句话听进心里去了，威不威风他不在乎，当时他在想，如果他做了警察，是不是就可以抓到杀害楚飞的凶手，能找到梁艳……
他又拼命读书，不管不顾，一天只知道学习，他的成绩一下子蹦到全市前一百名，学校年级前十。
他当时去看成绩时别提有多激动高兴，他激动高兴不是因为他考得好，而是他在学校成绩公布栏上看到了梁艳的成绩。
他如狂风一般找到梁艳的班主任，她班主任还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了给梁艳拿准考证的是一个类似高中生的男孩子。
他说他是梁艳的哥哥。
他问梁艳的班主任，她哥哥在哪读书，住在哪，叫什么名字，班主任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又问了梁艳的班主任，以梁艳的成绩，能进哪所高中，班主任说：“梁艳的中考成绩只能算中等，只能进很普通的二中。”
陆明诚二话不说，就放弃了进市一中的机会，他来到二中，他只是想和梁艳在二中相遇……
可一直都没有……
直到他做了警察以后，他选择来到这座城市，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梁艳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而他真的等到梁艳了……
而这些他又该怎么给梁艳讲呢？
“那天打完球赛，我就……回家了。”
“你就没想过回学校去看一眼吗？”
“我……”陆明诚抿唇，他不是没想过，是他觉得，顾奕枫早就送梁艳回家了，他去不是自找不快吗？
“你知不知道，我抱着你准备的花，站在教学楼下，等你到天黑呀……”梁艳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来了，她狼狈地擦掉。“而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陆明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天，我跑下台来追你，在后面一直叫你，可你头也不回的走，我眼睁睁看着你消失在人群中……”
“我跑到你的教室里去找你，可你不在……”
“艳艳，你，我……对不起……”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拥抱着梁艳，心如刀绞……
梁艳的眼泪滴在他身上，陆明诚感觉那泪滴重如千斤，重重砸在他的心头，他强颜欢笑道：“艳艳，你知道那天我去打球，我做了什么好玩的事吗？”
梁艳沉默。
“球赛肯定是输了的，因为有我这个叛徒在，我一直给对手传球。”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