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转孤烟!”
葛荆倒悬而起,赤柽旋出一条条孤烟从天而落,又仿佛从地表升入天空。
无数的暗芒带着无数变化,从一到无尽,又从无尽归属于一。
两名杀手捂着咽喉,无力的摔倒在地,剩下最后一人跟葛荆在空中纠缠在一起。
葛荆的身影如波浪在空中起伏,如影随形般追逐着那名杀手。
你上我就上,你下我就下,起起伏伏,滚滚奔腾,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想象。
刹那间,赤柽化为一道幻影,拨开他手中长剑,洞穿他的心口。
葛荆击杀的落点从来都是那么的简洁。
头、喉、心,皆为要害。
他不会去把力量浪费在不轻不重的地方,没什么用处,还白费力气。
葛荆落地,然后才传来杀手噗通一声,摔落的重响。
“呼呼...”
葛荆喘息了两声,平息一下胸口沸腾的热血。
身体刚刚痊愈就接连两场战斗。
战斗很快,虽然简洁明了,但也耗费不少玄气,大战停歇,立刻有一丝大病未愈的虚弱感。
不过这丝虚弱感在玄气牵引玉箍形器度来的暖流,经脉内迅速游走,眨眼间两个周天游走后,迅速消退。
葛荆继续向前行走,他的修为是在灵玄师,境界却已然到了宗师境。
玄者,有修为和境界两种等级,修为在体境界在心,心体合二为一再加上战斗境界是为战力。
如果把两者用武学来理解,修为是知其为,境界就是知其所以为。
原本葛荆是不知道何为武学,更不知道什么是修为什么是境界。他只是在懵懵懂懂的参悟玉箍形器,在其中隐约捕捉到一种轨迹,一种莫名其妙能融合到天地运行的轨迹。
这点,是葛荆后来在玉局峰藏经阁阅读无数武学基础理论后感知到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藏经阁里接触那么多武功,却从来不修行任何一种的原因。
无数轨迹中只是参悟出三种,还不知道是否参悟透,已经能拿起一本基础武学就一眼看透,他为何还要修炼这些功法呢?
他所需要的是,将这些功法对比、筛选后融合到三条轨迹之中。
增强轨迹的底蕴,增加轨迹的变化,然后将他们变成自己的。
一个懵懂的大漠孤儿,在奇异的宝物辅助下,他已经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
至于最终他能走出什么样的道路,走到什么高度,也许只有天知道。
不过这些从来不在葛荆的心里。
他只是想学武,想通过武学去看一看外面的天地。
一个大漠中出生大漠中成长,从小接触的都是兽类,即便进入人类生活中,看的也不过是那几十人。
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样,有何等精彩只存在猜测中。
还有,刀枭胡勒....
葛荆提起赤柽,眼眸漆黑如墨般看着前方。
他嘴角翘起,流出一抹微笑。
老人说过,人啊,知道的越多,胆子越小。
想当初,响沙湾被刀胡子屠灭后,他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报仇,都是斩杀或与刀首麻衣人、刀枭胡勒同归于尽。
后来,在沙洲客栈内,他亲眼看到刀首麻衣人与掌柜玉香春一战。他就知道,即便是现在他可能都不是刀首麻衣人的对手。
到今夜,葛荆终于听到刀枭胡勒的消息,他赫然发现,不要说斩杀了,就连同归于尽的资格他都没有。
两年前的刀首麻衣人修为就在玉香春之上,几乎跟现在他的修为相仿佛。
当年的他不过是大玄师,现在他突破一境成为灵玄师,麻衣人的功夫会没有寸进吗?
至于刀枭胡勒就更不用说,凭借一己之力成就十三暗手之人,绝对是陕西行省战力榜前五十,甚至是前三十以内的王者级。他的功夫,即便不如称号级望着的月锁清秋李默安,应该也跟青阳初度秋末言相仿佛。
那样的人物,根本不是葛荆能想象的。
葛荆徐徐吐出一口气,现在他的目标与往日不同,往日他一心求死,故而对于寻找刀首麻衣人和刀枭胡勒心急如焚。
现在嘛,对麻衣人、胡勒,这两个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放过的敌人,却可以徐徐图之。
境界我已经参悟的差不多了,只要玄气凝炼圆满就可一气突破到宗师级,到那时可以先把麻衣人斩杀,稍稍出口恶气。
葛荆一边吐纳一边加速吸收生命精华。
生命精华虽然不可能立刻转化为玄气增加修为,但他可以修复身体创伤,让身体时刻保持着巅峰状态。
身体对玄者来说可不只是一具皮囊,还是所有功法的保障。
肉身强大,就可以葛荆让玄气以最快的速度搬运,用最快速度增长。与普通玄者相比,一天最少顶他们两天,甚至三天。
铮铮铮...
三个清晰的琴音在夜幕中响起,很是突兀和怪异的传入葛荆耳中。
葛荆一愣,脚步停了下来,心神也从内视中拔了出来。
抬头一眼看去,立刻看到一位白衣飘飘的公子,在摇曳的灯笼映照下,很是扎眼。
头戴纶巾,手操古琴,抬起修长手指一下一下的拨弄着。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朋友可以过来一叙吗?”
悠扬清雅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还带有一点咏叹。
葛荆扫了一眼这位公子。
这位公子秀美的像似一位深处闺中的少女,脸色淡白,跟葛荆前些时日相仿佛,如同大病初愈,不带一点危险。
身前古琴旁点着一炉檀香,青烟袅袅。
身后一位侍女,抱着棋盘抬着头,目中一抹稀奇看着葛荆。
葛荆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过去。
只不过他的眼中没看这位公子,也没看哪位侍女,他的眼中只是好奇的看着这床古琴。
一床古琴,古琴架在床上,原本这是十分清雅的事情,是应当的。
可问题在于,这是闹市街里,还是子时过后深夜的街上,傻子都知道,这很不正常。
只不过,更不正常的还是葛荆。
如此突兀的一幕,他不但没有任何异样,相反还兴致勃勃的观察起古琴来。
“这琴的声音很好听,很名贵吧,我早就想学习点乐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葛荆赤柽倒握,横在肘后,看都没看这位公子,在琴床前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