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菜谱之事一打岔,云蓝反而从婚前的紧张中恢复过来了。
而随着吉日越发临近,原本打算作为嫁妆的那些笔还没有完成,云蓝发现,光是靠她自己还有董六、师父、张清几人,怕是没办法按时完成她需要的笔墨纸砚,就在徐老、张清、董六这几人的建议下,另找了一些擅长笔墨纸砚的人过来帮忙。
这消息才放出去,应者如云。
之前昭亭褚家和陆家的人私下还议论,说肯定没有多少人会来,或者过来的都是些名声不显只能借云蓝沽名钓誉之人,但是消息才传出去没多久,这些不看好的人就被打脸了。
云蓝看到才把要找人帮忙制作笔墨纸砚的消息放出去,就收到了数不清的自荐的帖子,不由得目瞪口呆:“如今大衍有这么多制作笔墨纸砚的大师吗?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
徐老没好气地看了那些帖子一眼,道:“别说你不知道了,老头子我在笔墨纸砚行业多年,都不知道何时这么多人会制作笔墨纸砚了。”
云蓝头疼道:“这么多的帖子,我怎么找得出靠谱的人?”
张清道:“让徐老推荐几个不就得了?”
云蓝一想还真是,当下笑道:“我也糊涂了,放着现成的途径不用。这样好了,劳烦师父问问可有相熟的、制作笔墨纸砚的人愿意过来帮忙的,也不一定需要大师,有师父、董先生与三舅舅和我在,不需要再找别的大师了!”
徐老哈哈长笑。
张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也有几个人选。”
云蓝沉吟片刻,又道:“我觉得人多才好,人多了灵感点子也多,有师父在这坐镇,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小心提防着有人浑水摸鱼过来使坏就行。不然,若都是我们几个的熟人,容易寒了投帖子过来的人的心,只怕下回若是还需要人帮忙,就不会再有人投帖子了。再说了,说不定这些投帖子的人里,就有师父、三舅舅和董先生想推荐的人呢?那当然是先选这些人。”
张清点头表示赞同:“还是阿蓝想得周全。”
只是云蓝一看那些帖子,就有些头疼,于是道:“我对这些笔墨纸砚的大师还真不熟悉,都没听过几个名字,这些帖子就有劳师父和三舅舅、董先生帮忙筛选了。”
说着就要落荒而逃。
徐老见状立刻将云蓝叫住:“先别忙着走。有事弟子服其劳,你这丫头,怎么能把事情丢给师父自己跑了?来来,你来念,我听着。”
云蓝一呆,看向几乎堆成了小山的帖子:“那要念到什么时候?”
徐老气哼哼道:“你也知道要念很久,怎么就丢给我们几个了?且不说老头子我,这里有谁不是你的长辈?”
云蓝左右看了看:“银光和竹青就不是。”
徐老笑骂道:“你这惫懒丫头,你能让她们两个给你筛选吗?”
云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让竹青帮忙,给师父您念帖子呀!”
竹青也不想自家小姐过于劳累,而且也知道云蓝还有不少事情,点头:“我也可以帮忙念的。”
徐老何尝不知道自家徒弟忙于备嫁之事,摆手道:“罢了,师父知道你事多,且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这陈家小子倒是会躲懒,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云蓝笑道:“多谢师父!有劳师父、三舅舅和董先生了!”又道:“大将军那是公事,并非故意躲懒。”
徐老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只会向着他。”
云蓝不由得叫屈道:“我说的是实话!”
徐老挥手赶云蓝离开,与张清、董六两人看起了帖子。在云蓝看来堆得像小山一样、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完的帖子,三人一个上午就看过了,还将觉得能叫过来帮忙的人的帖子放到了一边准备再作商议。
而结果还真如云蓝所说,这些帖子里边,有不少就是徐老、张清和董六想找过来帮忙的人,还有一些没有投帖子,徐老几人原本却想邀请的,估计是自恃身份,不肯放低姿态过来,想等云蓝相请。不过对于这些人,徐老几人却改了主意,决定不请了。
这里已经有徐老、张清、董六,尤其是云蓝这个知道许多上古笔墨纸砚的信息的人,旁人皆是求都求不到云蓝的指点,还需要花那么大力气,请什么大师过来,然后这些高傲的大师在云蓝的指点之下制作笔墨纸砚,轻松得到立功的机会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云蓝对于徐老几人选出来的人,自然没有半点异议,很快就回了帖子,请这些人过来帮忙。
而张府也抓紧准备,腾出地方给这些人作为到宣州之后的起居之所,又安排下人照看。陈玄玉的外祖父身为两代天子的帝师,眼界自然也非同一般,对此事也很赞成,说这事若办得好,指不定又是大功一件。
张清与董六对于能立功劳还是很高兴的,前几日两人才因为制笔之事,得了皇上的褒赞,也得了赏赐,只有徐老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虽然张太师这么说,但张清和董六也没有想到这是多大的功劳,觉得人多了,不免就会分薄了功劳,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会有多大的影响。
过了两日,张府就把一应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只等受邀的人过来。
也就是张府这样的门第,才有这样的人力物力,能将这十几人的起居安排妥当。
而这时,已经有五个离得近的人收到帖子之后过来了。
云蓝在发帖子之前想过,有些人虽然递了自荐的帖子过来,但说不定会临时改变主意或是有事就不来了的,因此估计发出去二十张帖子,也就是十几个人过来,但没想到,六天之后,这二十个人都到齐了!
还好张府有所准备,不至于人到了没地方安置。
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云蓝知道的上古笔墨纸砚的见识、技艺而来的,其实对于住的地方如何并没有多大的要求,不过能住得舒适些,肯定就更好了,因此对张府的安排都很满意。
若非张清提前说明其父亲不想被打扰,这些天都还想着去拜访一下。
不过这些人主要也不是为了与张府攀关系而过来的,也许有些人也有这个心思,不过张清说了之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后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笔墨纸砚的大业中。
到了作坊,这些人立刻觉得大开眼界。为了加快笔墨纸砚的制作,云蓝自然不可能将之前已经完成的笔墨纸砚藏着掖着,除了饾版花笺和套墨之类已经完善的仍旧没有拿出来以外,其余比如羊毫笔、兼毫笔、松烟墨的一些技艺、生纸、宣石、抄手砚及其余几个大衍没有的砚式云蓝都对这二十人大方公开了。
这些人都是在笔墨纸砚上颇有自己的心得的人,看到这些在外边还没有但名声已经传开、或者连外边都还不知道的东西,就如好色者见到了美人,只觉得不虚此行,更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作坊里,对着这些东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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