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的了。徐老心道。

但徐老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见说到这印章时，陈玄玉冷峻的脸，面色都缓和不少，他立刻笑道：“自然不是，都很好！都很好！”

一边说着，徐老一边在心头下了定论：这两人，就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腻歪！

连印章都相互刻了一枚！

心心相印？徐老一大把年纪了，都觉得余下的牙齿都快酸倒了。

云蓝可不知道徐老怎么想，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徐老欣赏了好半天的画，这才小心地卷起来收好，又拿了印章细看。

他刚才拿到手时没有注意，这会一看，才发现，这印章的材质颜色，与云蓝之前那方印章并不一样。他仔细看了又看，道：“这是什么玉？还是石头？材质挺软的，怪不得能刻。“

陈玄玉道：“这是青田石。”

徐老点点头：“青田石……”陡然，他动作一顿，蓦然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双目发光：“你说什么？！青田石？古籍记载的几大名石之一的青田石？！”

陈玄玉早就猜到徐老会有这样的反应，从容冷静地点头：“没错。”

但是陈玄玉能冷静，徐老可冷静不了，之前他听说找到宣石的时候，就非常激动，亲自到宣州去了一趟，只是没有张扬，而朱雀山那边又护卫森严，因此消息没有传开。当时他就很遗憾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这宣石。

而如今，他手上拿着的，是世人一直都只闻其名未曾见过的青田石！

看陈玄玉和云蓝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青田石，非常淡定从容，倒显得他过分激动似的。

徐老是真的很激动，这青田石与寿山石、昌化石、巴林石，是古籍中的四大名石，因为在古籍的记载中，其与四大名砚是区别开的，因此众人一直猜测，这四大名石有可能并不是刻砚用的，并试图找出这四大名石的样子描述，好寻觅其踪迹，却一直徒劳无功。

但如今，陈玄玉却如此肯定，这是青田石，还将之刻成了印章。

这么说来，四大名石，其实是刻印章用的？！

徐老看向了云蓝。

有宣石之类的一大堆先例在，徐老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青田石之事，肯定是云蓝从古籍中知道，找到了这青田石，陈玄玉手中才有这么些石头，还知道用来刻印章。

而且，云蓝肯定早就知道，这印章用在书画上的效果！

说不定她的书画一直都有盖印章的习惯，因此，当日在梨花沟作画之后，才会下意识就拿出印章盖了上去！

不得不说，徐老真的心思通透，一下子就全猜到了。

云蓝见徐老看过来，眨了眨眼。

徐老问：“这青田石，也是你找到的吧？你知道其余的几大名石吗？古籍上的四大名石，都是用来刻印章的？”

云蓝点点头，道：“这青田石确实是我从古籍上得到相关信息，然后让陈大将军帮忙找到的。如果您老说的四大名石，是指青田石、昌化石、寿山石、巴林石这几样的话，根据古籍记载，确实都是上佳的印石，因为其质软易于就刀，一般都作雕刻用。“

徐老看到云蓝波澜不惊，像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情，忍不住摇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这事了？”

云蓝无辜地问：“什么事情？”

徐老乐了，道：“当然是青田石还有印章的事情！这印章用作书画，也是古籍上的？老夫是当真好奇，你看的古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内容。”

云蓝道：“我是前两个月才想到印章的事情的，至于您老说的古籍，这个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我脑子清楚之后，这些东西就都存在我的脑袋里了，也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徐老笑道：“你这丫头也算傻？那天下还有没有不傻的人？”

云蓝笑盈盈道：“总之，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徐老感慨地点头，道：“这倒是真的。”

陈玄玉见徐老没有追问其余几大名石的所在地，也没有提起云蓝的印章是否石材不一样，倒是有些意外。

这时，徐老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你之前用的那方印章，也是青田石？”

云蓝摇头，坦然道：“我那枚印章并非青田石，而是别的印石。”她只是说不是青田石，却没有说是什么印石。

徐老大致猜到了什么，也没有深究，转而道：“这青田石产自何处？产量多不多？你两人手上还有吗？”

陈玄玉一听就明白了徐老的意思，转头对李仲道：“回书房去取几块上好的青田石过来，给徐老。”

徐老当即乐开了花，笑道：“你小子还知道敬老，不错不错。”

云蓝莞尔一笑，回答了之前徐老的问题，道：“这青田石自然是产自青田，产量也不少，倘若不滥采的话，采个一两百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徐老面色端凝，道：“一两百年？”

云蓝点点头。

但见徐老却皱起了眉头，道：“一两百年，到子孙后代时就采完了。而且现在的人，但凡能获得名利，知道这青田石的价值之后，哪里还能管得住自己的贪念！”

这会，徐老似乎明白，云蓝和陈玄玉早就知道这青田石的事情，却没有张扬了。

而对于云蓝没有说出她手中的是什么印石，徐老也完全释然，原本的一丝遗憾亦烟消云散。

既然有青田石，就够了，别的印石，留点给子孙吧！

徐老这么想着，再看向云蓝时，眼中就带了欣慰和赞赏。

云蓝有些不知所以然，完全不知道徐老已经自己想了这么多，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倘若有人管控的话，应该会好些？“

这时徐老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道：“这印石在上古如此有名，这是不是意味着，当时的书画都会押上自己的印章？不过，题上了落款，盖上了印章，这画作看上去确实饱满了不少。是了！老夫记得，之前看过一本古籍，有诗书画印‘四全’之说，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如今看来，这‘印’莫非说的就是画上盖的印章？而‘诗’则是指画上的题诗，‘书’自然就是指画上题诗落款的书法了！”

云蓝笑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

徐老信心十足道：“肯定就是这样！”

说着，徐老又转头看向了云蓝，道：“你这丫头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平日里绘画，只怕都是有题诗落款和盖印的吧？现在还与老夫假作不知道！”

云蓝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