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云蓝换好了衣裳,从马车里出来。但见她穿着宝蓝的劲装,衬得肤白如雪,头发束起,简单绾了个小髻,英姿飒爽。
陈玄玉是头一回看到云蓝类似的打扮,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有些移不开。
云蓝走近,问陈玄玉:“我这样穿可以吗?”
陈玄玉目光微闪,点了点头,随后看到银光也换了长衫长裤,对云蓝道:“丫鬟就不去了。”
银光听到这话一怔,看向云蓝。
云蓝微一思忖,她随同进山,陈玄玉与一众护卫已经得看顾她了,银光、竹青这些丫鬟仆妇不会武艺,进山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添乱,多了累赘,是不带比较好。
想到这里,云蓝点了点头。
银光担心道:“但若是这样的话,到了山里谁照顾小姐?“
总不可能交给那些五大三粗的护卫吧?
陈玄玉道:“我来照看褚大小姐。”
云蓝给了银光一个让其安心的眼神,道:“这下放心了吧?有大将军在,你放宽心,只管等着我把野味带回来,晚上加餐就好了。”
既然云蓝都这么说了,银光只好听从。
陈玄玉对云蓝道:“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云蓝笑道:“我一定跟紧,不会走丢的。”
说话间,李仲等人已经检查好了带进山的东西,一行人往山上而去。
之前云蓝因为找造纸的原材料,也进过牛角岭,但都是在边缘的地方,没有往大山深处去,这回却是增长了见识。
山中尽是草木的清香。
而今已是盛夏,山中葱葱郁郁,草木繁茂,山上到处都能看到参天古木,很多都需要两人才合抱得过来,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点,许多树上还攀援着不知名的古藤,开着淡雅的小花。树下草木丛生,不时可以看到腐朽的落叶枝干间长出的蘑菇,颜色各异,却大多都是有毒的。
山林中不时能看到羽毛、鼠兔往来的小径等鸟兽活动的痕迹,树上还有鸟儿在鸣叫,叫声清脆。偶尔有鸟儿被惊动,扑棱棱从头顶飞过。
云蓝与陈玄玉走在队伍的中间,左顾右盼地看着山林中的景色。
这时,忽然一个红影从头顶飞过。
云蓝目光追着这红影看去,只见红影落到了不远处大树的一人多高的枝干上,却是一只长得大红冠子,绿头白颈,有着五彩长尾羽的山雉。
这只山鸡长着光亮的红色羽毛,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盯着云蓝。
陈玄玉与几个护卫正待出手,却看见云蓝竟然已经拿出了弓弩,没有与她抢,而云蓝也没有失望,在山鸡惊飞时将其射伤,落在树下的灌木丛上。
见状,赵科笑道:“褚大小姐好箭法!”
一众护卫登时心中大骂赵科不要脸,明目张胆奉承讨好云蓝,嘴上却不甘示弱,纷纷夸赞起云蓝的箭术。而赵科显然技高一筹,已经当先一步,过去将山鸡捡了回来,又夸云蓝射到的这只山鸡好。
云蓝让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见陈玄玉一直没有说话,接过山鸡就向陈玄玉看去。
陈玄玉见云蓝看过来,颔首道:“不错。”
云蓝得到夸奖,笑意更深,将山鸡递给陈玄玉,道:“你教我用的弩箭,这只山鸡应该归你。”
陈玄玉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转手给李仲绑好放着,还道:“一只山鸡就打发了?”
云蓝一愣,下意识问:“大将军还想要什么?”
陈玄玉目光扫过一众碍眼的、正故作正经其实心中指不定在窃笑的手下,才又看向云蓝,回道:“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到再说。”
云蓝笑着摇头:“这可不……”
话没说完,陈玄玉忽然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小心!”
云蓝倚在陈玄玉的怀抱里,下意识扭头,惊愕地看到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定睛看去,不由得低呼出声。
但见不远处一条儿臂粗的斑斓大蛇扭动着,却被一把反射着冷光的匕首扎在地上,渐渐地挣扎不动了。
云蓝看到大蛇的时候就觉得心中一个激灵,这会大蛇虽然不动了,但她还是惊魂未定,眼前似乎还有大蛇吐着长长的、分叉的信子,扭动着三角的头还有粗壮的尾巴的场景。
陈玄玉揽着云蓝,轻抚她的后背,道:”不用怕,这条蛇已经死了。“
过了片刻,云蓝才缓过神,当即意识到自己还被陈玄玉揽着,立刻直起身,从陈玄玉的双臂间出来。她看着李仲过去把蛇捡起,强作镇定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玄玉道:“如今天热,蛇虫出没也是常有的。方才应该是因为我们经过,惊动了这条蛇,它才突然窜出来。”
旁边的赵科也点头道:“还好大将军出手及时,不然若是不小心踩到或是怎么样,说不定就会被咬一口,这可是毒蛇来着。”
云蓝一听果然是毒蛇,还是一阵后怕,点头道:“还好大将军出手快。”
但见李仲把蛇捡了回来,装进布袋里,笑道:“这蛇吓到了褚大小姐,回去给褚大小姐炖蛇羹压惊。”
云蓝闻言,想到蛇羹的美味,登时觉得没有那么怕了,露出了笑意。
陈玄玉见状,无言以对。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李仲已经把扎在蛇上的匕首拔了下来,擦干净之后,还给了陈玄玉。
云蓝看向匕首,露出几分好奇。
陈玄玉捏着匕首的利刃,将匕首的柄递给云蓝。云蓝微微一怔,然后才接过了匕首细看。
这把匕首看着比寻常的锋利些,其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云蓝打量了一番,还给陈玄玉。
这时,前边发现了野兔,赵科和钱有得分别射到了一只,两人过去捡拾猎物时,发现了野兔经过的小路,沿着小路找到了一窝四只小兔子。
云蓝看着毛茸茸的棕色小野兔,伸手摸了几下。
陈玄玉问:“你想养吗?”
云蓝摇了摇头,看着李仲将小野兔绑好放着,不好意思道:“比起养着玩,我更喜欢吃。”
一众护卫都忍不住笑道:“褚大小姐这话说到了我们心里去。”
钱有得笑道:“不过这几只小兔也得养一段时间才能吃。”
陈玄玉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云蓝面色微红,岔开了话题。
到了临近傍晚返回的时候,一行人打了大大小小三十几只野兔,十几只山鸡,几只狸子,还有三头大野猪和两头小野猪,以及两只野山羊,满载而归。
云蓝打了三只山鸡,两只野兔,几乎都是众人相让,她才有机会出手。不过她并没有因此不高兴,相反一直兴致勃勃,有机会就积极出手,看到别人打到猎物,也没有气馁,一直情绪高昂,神采飞扬。
陈玄玉看着云蓝这样子,心下考虑着以后多带她去打猎,至于护卫则不用带那么多。
回去的路上,云蓝想起一件事,问陈玄玉:“我听说,大将军烤野味的手艺非常好,是真的吗?”
陈玄玉不问都知道,肯定是他的几个手下告诉云蓝的,道:“你想吃?改日给你烤。”
改日他带她就两人去打猎,再给她烤野味,想吃多少就给她烤多少。
云蓝问:“为什么是改日?”
话问出口,云蓝就想到了人多的问题,道:“我知道了,人太多了。”
陈玄玉颔首:“嗯,人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