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罔顾国法?
陈瑜与云蓝说了一会子关于陈玄玉生辰的话,觉得云蓝一直睡着也不好,更容易脑子混沌,当下想方设法找话题引云蓝说话。
云蓝听到陈瑜说,陈玄玉都不会特意过生辰,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
自打记事以来,云蓝都是乐于过生辰、收贺礼的。没想到,陈玄玉都不过生辰?
陈瑜见云蓝又心不在焉,以为还是高热和行经,以至于困倦乏累的缘故,又看了一下她脸色是否有什么不妥,才想着说点什么让她打起精神来,忽然看到她的手腕,惊愕道:“阿蓝你的手怎么回事?”
云蓝回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雪白的左手腕上一圈淤青,看着是有些刺目。
云蓝看向陈瑜,还没说话,银光进来道:“陈大将军过来探望小姐。”
陈瑜意外地望着云蓝。
云蓝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将手放回被子里,又叫银光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失礼之处,才让人请陈玄玉进来。
陈玄玉是听到了李仲关于云蓝的禀报,这才起意过来看看的,也没打算将有人告发的事情告诉云蓝,打算先自己查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他到了门口,却听到陈瑜的话,只感觉片刻也等不得,大步进屋。
云蓝看上去面色还好,并未显得憔悴,见他进来,微笑欠身道:“陈大将军。”
陈玄玉点点头,在几步外的椅子坐下了,问:“这边村居简陋,褚大小姐休息得可好?”
这关切的语气让云蓝很意外,这不太像是陈玄玉说出的话,而且他也没有问起她的病情,自然不会让云蓝想到尴尬的初癸之事。
云蓝微笑道:“有劳陈大将军记挂,我休息得挺好的。”
陈玄玉目光落到了云蓝捂着手的被子上,又问:“我方才在门外隐约听到一句,褚大小姐的手怎么了?”
云蓝怔了怔,下意识将手捂严实了些:“没事,不过有些轻微的擦伤。”
陈瑜几乎同时道:“不知怎么回事,阿蓝的手腕都青了。”
陈玄玉看向了云蓝。
这目光并不凌厉,甚至可以说是温和,仅仅带了一丝询问,却让云蓝觉得有些压力,觉得任何谎言在这样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只得将手伸出来,让陈玄玉看了一下,很快又用袖子挡住了。
陈玄玉看到云蓝左手腕玉白上的淤青,想起一事,眉头微皱:“这是……我抓的?”
云蓝摇头道:“这完全怪不得陈大将军,过两日就消了,没事的。”
也不知道怎就这么娇贵了。云蓝有些无奈。
陈玄玉心下有些懊恼。
陈瑜却是恍然。这淤青,想是昨日哥哥拉住掉下山坡的阿蓝,而在阿蓝手上留下的。哥哥的手劲还挺大。
一时几人都没说话,屋里有些安静。
云蓝几起一事,微笑道:“还没恭贺大将军千秋之喜。”说着,又不好意思道:“之前想着给陈大将军刻一枚印作为贺礼,没想到连着几日都不得空,就耽搁了,如今怕是只能等过几日闲了……”
陈玄玉道:“无妨,褚大小姐休息好了再慢慢刻,待刻好了再送也不迟。能看到褚大小姐这方印,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云蓝惊讶地看了陈玄玉一眼:“既如此,有劳陈大将军久等了。”又补充道:“我会用心刻的。”
陈瑜心中微动,随即想起自己的贺礼已经带来了,笑道:“我也有贺礼送给哥哥,待会儿送去给哥哥。”
因陈玄玉在,几人说话都不自在。陈玄玉坐了片刻,让云蓝好好休息,一字没有提到私自造纸之事,就离开了。
陈瑜对云蓝道:“哥哥的手劲有点大……”
云蓝微笑:“陈大将军是为了救我,若是手劲不大,怎么能将我拉上来?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怪陈大将军。说起来也是我太娇弱了。”
两人说着话,外边有人找,银光出去片刻,拿了一个小瓷瓶回来:“这是陈大将军让人送过来给小姐的伤药,说是可以活血化瘀的。”
云蓝点点头。
陈瑜道:“先收着,待会再搽。”
云蓝看着银光将这伤药与之前的药放在一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我如今来月事,这活血化瘀的药,好像不能用。”
陈瑜道:“是吗?这么说,得问问大夫才行。”
因担心万一云蓝病情反复,一时半会请不到好的大夫,张府管事安排大夫在庄子住下了。这会子去问,倒也便利。
银光就拿着伤药过去问了,大夫果然说不能用。
待听了银光的回禀,陈瑜立刻道:“以后不管内外用的药,都得先给大夫看过才行。这次若非阿蓝还懂些医药之道,就出岔子了。”
银光才从老大夫那边出来,陈玄玉就得了手下的禀报:“……说让大夫看看,这活血化瘀的伤药能不能用。”
这么说着,陈玄玉的手下觉得云蓝真是矫情事多、草木皆兵:若大将军送去的药都有问题,也没有什么药能用的了。
但陈玄玉没等手下说完,就知道自己疏忽了。还好云蓝和陈瑜还知道先给大夫看过。
陈玄玉当然不会与手下说这其中缘由,点了点头,手下就出去了。
云蓝让银光将伤药收起来:“陈大将军送过来的伤药,想必是极好的,先收好了,指不定以后用到。”
陈瑜道:“还是用不到比较好。”
云蓝一笑,又想到已经买下的地,觉得造纸之事刻不容缓,与陈瑜筹划造纸作坊的事情。
陈瑜原不想云蓝劳心,但见她兴致勃勃,看上去精神倒是比之前好,无奈道:“我看你这两日一直都恹恹的,说到造纸,就生龙活虎了。早知道我就该拉你去染笺纸,保准比什么药都管用!”
云蓝微笑着没有反驳,仍拉着陈瑜说造纸作坊的事情。
能早一日将作坊起好,就能早一日造纸。
到了下午,云蓝午觉起来,陈瑜又过来与云蓝说话,却看到银光似乎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何故。
陈瑜皱眉问:“有什么事吗?我见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银光是藏不住话的性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下午张府的墨坊来了几个人,应该是到山上去采挖松根的。”
云蓝一边吃着厨房炖的汤,一边道:“嗯,然后呢?”
银光道:“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说……宣州城已经传开了,说有人告发小姐罔顾国法,私自造纸!”
云蓝蹙眉问:“这话怎么说?”
陈瑜却突然问:“阿蓝,你在明州定海县时染的笺纸,是在自家染的,还是在谁家作坊染的?”
云蓝还是没能弄明白:“在我义母兄长吴家舅舅的纸坊里染的。”
陈瑜又问:“这纸坊应该有官府的经营许可吧?”
云蓝记起之前陈瑜说过,若是没有许可就开了作坊,会查封并吃官司,怔了一下:“有吧?若是没有,怎么开作坊?”
话是这么说,云蓝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妙的感觉。莫不是因为吴家纸坊没有经营许可,所以自己之前就是私自造纸?而且这还是大衍的律例不允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