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面色冷淡的陌生姑娘扑倒在柔软床幔里的瞬间,青璃是有些心思恍惚的。那茶盏没有在颤颤巍巍瑟瑟发抖的手心里被甩落出去,却终归是在这恍惚旳惊吓间仍旧殊途同归的碎裂在床沿。
白玉杯盏以卵击石般与楠木金丝榻沿交错相撞,发出利落干净的清脆声响,随即化作三三两两的破碎瓷片坠进地面上徐徐铺开的柔软毛毯间,在明亮温暖的午后暖阳中反射着似是而非的瓷质冷光。
而杯中尚未饮完的些许残余清茶多半泼洒流淌而出,在华美精致的刺绣上氤氲渗透着,断断续续晕染出深色的水渍,缓缓打湿了深蓝色的柔软绒面。
而剩余仍有一部分散落在二人紧密相贴的躯体中,在被扑倒压制于榻间手臂蓦然松开的刹那,在囫囵滚落的玉色茶盏四分五裂的瞬间四溅开来——
打湿了青璃珍珠月白轻撒湖绉洋裙层层叠叠的下摆,染上自己本就生出津津汗意的一双颤抖柔荑;亦打湿了沈思玉米色里衣的小片领襟,呈现出纤薄布料濡湿后的丁点黏连透明感,从中隐隐约约透出一截吻痕交错的精致锁骨轮廓,形状分明微微凸起,是比里衣更为素白的纯粹色彩。
而自己湿漉漉的掌心此刻正虚虚轻按在沈思玉裸露于锦被外的纤细藕臂间,那一截皮肤是与她的妄想不加出入的低温触感,是细腻的白瓷薄釉,光滑的玉石表面,好似没什么温度。
而自己的手掌却是潮湿滚烫的,与这份冰冷交错覆盖的陌生触感有些新奇,又有些微妙,她略带恐惧与不安的轻轻颤动抵抗着将她压在身下的入侵者,是恼羞成怒的挣扎姿态,交叠的一点皮肤却正蒸腾散发出持续绵延的滚烫热度,青璃柔软娇媚的白皙面孔上隐约飞起两朵绯色红霞,仿佛将这神色慢了半拍、口是心非的呆滞婢女心间羞涩情绪全然不加隐藏的暴露摊开,除了这份呼吸交缠的慌乱失措外,她竟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起来。
而沈思玉垂下头来,看被自己压在身下呼吸紊乱的豆蔻少女,被簪子挽住的一丝柔软鬓发正随着若有似无的挣扎而散开垂落,垂在尴尬情绪凝固交错的开阖嘴唇间,硬生生蔓延扩散开丝丝缕缕甜美的暧昧来。
沈思玉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青璃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她们身体构造是不会被对方荷尔蒙猛烈吸引的全然相同,即便这姿势的确略显微妙过火了一些,也理应是不该产生一丝多余的情愫**的。
何况这名为青璃的小姑娘上一秒还对着沈思玉面露惊惶,重重提防,瑟瑟发抖害怕得要死的懦软臣服里尚且透出几分影影憧憧的敌意与不喜,即便此刻与少女近在咫尺呼吸交缠着,也不过是会觉得格外碍眼与不爽才对,怎么会对着这张祸国殃民的狐媚脸庞产生多余的危险绮念,为它而小鹿乱撞?
你醒醒啊,我可是个跟你如出一辙温香
软玉的女人啊!
端详着对方神色里缓缓透出的情愫**,沈思玉的情绪也正从略微矛盾慢慢进化成彻底抓狂。天知道她真的只是想靠近一些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仅仅是为了方便她能更舒适方便的啜饮到深口杯盏中的剩余茶水而已。
但显然她十足高估了自己身体的糟糕状况,对于这同样刚刚自沉睡中苏醒的手臂,指节,膝弯,腿腹……
一系列身体部位能够使用调动的动作幅度都尽数估算错误,那每寸使用过度的肌肉还并没有从剧烈的勉强透支中缓和过来,精疲力竭过度拉伸磋磨的手臂也好,腰胯也罢,都不过将将要开始自我愈合修复而已,更是无法承载这样幅度过大的撕扯与扭动。
而随着微微探出的腰肢一软,沈思玉便感觉瞬间失去平衡,她下意识的一手抓住垂落的窗幔流苏穗子,一手抓住了青璃柔软的罗裙水袖——
天旋地转,失去平衡,沈思玉颇为无措的加大了力道胡乱拉扯着,这尚且沉浸于沈思玉美貌无法自拔的少女更是还没能从专心致志的欣赏情绪里脱离,在这电光火石的动作中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又不敢用力挣脱,只得被沈思玉半推半颇为顺利的推倒在铺开的柔软鸳鸯锦被中。
沈思玉回过神来时,面对着少女娇喘连连的潮红面孔,更是思维当机,连十足礼貌的假笑都几近难以维持。她毛骨悚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要跟肖宇天杠上了。
寡男孤女夜色深深长廊百转,引得肖宇天欲火焚身尚且还能够理解。而此刻,肖宇天的女人都对自己呈现出一脸春潮荡漾的娇羞痴狂神色是怎么回事?!
我的魅力有可怕到这个程度吗?男女通吃?还不至于吧?天啊可怕,她的表情看起来简直像是个彻底进入着交配发情期的野蛮雌性动物……
但是我哪来器官满足你啊?就算你这么饥渴我也是完全无可奈何的好吗?
肖宇天呢?肖宇天在哪里,你快出来啊!
我靠,我不爱吃饺子更不爱玩嫂子好吗?你再不出现你的小情人之一就马上要给你戴上一顶鲜艳夺目绿油油的大帽子了,不不,她甚至要在你头上肆意疯长的青青草原里快乐抓羊……
但是此刻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肖宇天自然听不到沈思玉内心绝望的呼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硬着鸡皮疙瘩暴起的发麻头皮微微俯下眼来,看着青璃莫名羞涩的乖巧模样,觉得狗眼都快瞎了。
她们就这样陷在柔软的床榻间尴尬的对视着,青璃亦跌跌撞撞扯开了束起的一侧床幔,孔雀蓝色的绸缎幕帘垂落而下,将两人隔绝在这狭隘的逼耸罅隙间,四目相对,呼吸纠缠,牵连出一丝不该出现在两个女子之间的滚烫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