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幽王寝宫。
萧俊楠缓缓走近,向罗绍康跪下行礼,口中称:“臣拜见大王。”
罗绍康摆摆手说:“平身,坐吧!”
萧俊楠应声而起,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
“听说今日在万兽山,有人意图刺杀你!你没受伤吧?”罗绍康问道。
萧俊楠皱了皱眉,先请罪道:“臣并无大碍,只是连累郡主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不知郡主可否受到惊吓?”
罗绍康悠然一笑说:“珍儿不会受此事影响,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听了这番话,萧俊楠有些疑惑。然而罗绍康并未打算继续说下去,他问:“查出是谁指使了吗?”
萧俊楠面有愧色地回答:“大王恕罪,臣本来还想通过此人查出他背后的势力。但是,他却在途中中毒身亡了,显然是有人怕他失败,提前给他服了□□。”
罗绍康听后,锋利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写满摄人的光茫,他说道:“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刺杀本王的重臣,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这件事情,本王会让暗部去查,你就不必太过费心了,好好保护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谢大王关心!”萧俊楠颇有些感动地回答。
罗绍康品了一口茶,缓了缓情绪,继续问道:“除了这件事情,你和珍儿今天玩得还开心吧?”
萧俊楠回答道:“回大王,很开心!”萧俊楠说着,想起罗祯的笑容,他没有发现,他英俊地脸上已不觉洋溢出微笑。
罗绍康将萧俊楠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嘴角边拂过一丝神秘的笑意,他悠悠开口说道:“阿楠,自从庆功宴后,本王很久没有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看来和珍儿在一起,你的确很开心。”
萧俊楠一惊,是吗?他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吗?
“大王,臣……”萧俊楠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很好!”罗绍康不觉赞赏道。
萧俊楠不知所措地望着罗绍康,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个好字到底代表什么。
罗绍康继续下文:“阿楠,你还记得本王曾在庆功宴上说过,本王喜欢你,想招你为郡马。”
萧俊楠神色一怔,他忽然记起平息叛乱后的庆功宴上,罗绍康确实有说过此事,他老实的回答道:“是,臣记得。”
“但是后来,本王却一直没有再提,以至于朝中大臣普遍认为,本王只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而已,你也这样认为吗?”罗绍康问道。
萧俊楠赶忙回答:“臣不敢,臣何德何能能成为大王的女婿,臣从不敢有非份之想!”
罗绍康见他谦逊的模样,不觉笑笑说:“本王既然说得出口,自然作数。本王是真心想要你这个女婿,但对方不是别人,而是珍儿!”
萧俊楠一惊,按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觉收紧。
原来,这才是大王让他陪同祯郡主狩猎的真正用意!
“你意下如何?”罗绍康继续问。
萧俊楠忽然有些局促不安,他平复了下情绪说道:“大王如此看中臣,是臣的荣幸,只是臣出身卑微,并配不上高贵的祯郡主,更何况,祯郡主也未必愿意。”
罗绍康笑言道:“你知道本王并不看中出身,本王就是喜欢你的谦虚和稳重。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本王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我们先不管珍儿愿不愿意,现在本王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萧俊楠双手握紧,手心中早已湿润,而他的内心更是百感交加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开口。
平心而论,眼前如此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想必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何况罗祯还是那样的美丽,他对罗祯也是很有好感,只是他的内心却总有一份牵挂让他难以割舍。
萧俊楠抬起头,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救过他的命,更是对他有知遇之恩。此时见罗绍康正用满是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这让他实在不忍拒绝。
怎么办?该说愿意吗?萧俊楠陷入两难中……
罗绍康见萧俊楠似乎很是犹豫,兴奋的眼眸渐渐变得冷淡,他缓缓开口说:“阿楠,你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本王的女婿,更何况还是本王最疼爱的女儿,怎么?你不愿意吗?”
萧俊楠一听忙跪下解释:“大王误会,并非是臣不愿。大王如此看中臣,臣怎会辜负大王的好意!只是臣始终认为,感情之事本就该两情相悦,方能水到渠成。郡主与臣仅仅相处一日,纵然臣心里对郡主……万般倾慕,可臣看得出,郡主对臣并无意。就这样在一起,想必郡主也不会甘愿,请大王给臣一些时间,臣愿意倾尽全力去追求郡主,直到郡主肯心甘情愿的嫁给臣,如此成就的婚姻才算圆满!”
萧俊楠的一席话让罗绍康神色渐渐恢复正常,他微微一笑赞道:“阿楠,真是不管做什么,你都能想的如此周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况珍儿还未到出嫁年龄,看来倒是本王太过心急了!”
罗绍康大笑着,拍拍萧俊楠的肩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座位。
“萧俊楠,从明天起,军务中的琐事本王会尽量安排别人去做,而你要做的就是多抽空与珍儿相处。本王会给你自由出入王宫的特权,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了。”
萧俊楠听完,忙谢恩道:“臣多谢大王!”随后似有些担忧地问:“臣冒昧问大王一句,倘若郡主最后依然对臣无意,那么臣……”
罗绍康微微一笑说:“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本王看得出,珍儿对你是有好感的。凭你的条件十拿九稳,你尽管放手去争取吧!不过话说回来,本王绝不会强迫珍儿,你是本王看重的人,你们若能在一起,本王自是高兴。但如果珍儿实在不喜欢你,本王也只能以她的意愿为主,明白了吗?”
萧俊楠听到罗绍康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放心了:“臣明白了!”
罗绍康不再多语,他欣然地望着萧俊楠,对自己亲自策划的姻缘满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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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月亮的清辉洒进整个萧府,给整个萧府都沉浸在这里朦胧之美中。
萧俊楠凭栏而立,眼望天空之上那轮弯月,不禁陷入沉思中……
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便是那人的生辰了,只可惜,他再不能像往常那样守在她身边了。
一个颇有些放浪的男子抱着两坛酒缓步踱来,他望着萧俊楠孤独的身影,不觉发出一声无奈地笑声。
“阿楠,这么晚了,你还不准备睡觉?”
萧俊楠并未回头看来人,他平静地说道:“启明大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哈哈!如此良辰美景,我怎能舍得去睡觉?”男子放荡不羁地说道。
此人原来是郭启明,罗绍康的手下!曾与罗绍康经历过凡世逃亡及雪山闭关,出生入死,患难忠仆,深得罗绍康信任。
两年前他跟随罗绍康自雪山回到幽都,罗绍康本欲封他为重臣,但他却拒绝了,如今的他只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再不问世间之事。
郭启明缓步走向萧俊楠,一屁股坐在了萧俊楠的身边。他将手中的一坛酒递给萧俊楠,继续说:“既然不睡,就陪哥哥我喝一杯吧!”
萧俊楠瞥了眼面前的酒坛,迟疑片刻,但还是接了过来。
见他接过,郭启明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有酒便喝,有肉便食,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回。”
萧俊楠无奈地笑笑,反驳道:“何人能像大哥你一样,每日逍遥饮酒,还有俸禄可拿,恐怕整个幽都城,都羡慕大哥您吧!”
“喂!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说起整个幽都城的红人,那不是萧老弟你吗?谁不知道萧老弟你,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就连大王都有意招你为婿!”
萧俊楠顿时沉默不语,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问道:“启明大哥,你说我……该接受大王的安排吗?”
郭启明豪饮了一口酒,伸手拍了拍萧俊楠的肩膀说道:“别傻了萧老弟,接受不接受,你都已经接受了!王命不可违,莫不是你想抗命,还是你还觉得,祯郡主配不上你?”
“不!我从未这样想!”萧俊楠赶忙解释道。
“你不这样想就对了!说句实话,祯郡主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秉性我最清楚!你小子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郭启明戏谑地说道,再次向口中灌了一大口酒。
“可是我……”萧俊楠欲言又止。
“萧老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作为哥哥我奉劝你一句,不爱你的人,你即便再痴心,也无济于事!人生短暂,珍惜眼前的机会,比什么都重要!你扪心自问,在你的心里,对祯郡主,就没有一丝动心吗?”
萧俊楠沉声不语。
动心吗?他不清楚那算不算动心!他只知道从第一眼见到罗祯时,她就和其他郡主不一样。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无形吸引着他。
郭启明将萧俊楠的神情看在眼里,再次拍拍萧俊楠的肩膀说道:“萧老弟,你是个聪明人,别再为不值得的人伤感了。来!喝光这坛酒,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郭启明率先举起酒坛,萧俊楠犹豫半晌,也举起酒坛迎上,两坛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清幽的月光之下,两人并肩畅饮着。
而此时身在月神宫之中的罗祯,却依无睡意,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萧俊楠高超绝妙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