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真珍伤好后就住在了前山,她每天除了被安排读书就是跟着焦氏学刺绣。
白鹤山人人都在收拾东西,真珍本来也想回后山收拾,顺便问问欧阳腾情况,但她的行囊早就有人帮忙收拾好,黑暴就是不准她离开前山半步!
真珍就郁闷了,都准备逃亡了,监视她还有什么意义!
真珍手里的针一针一针的穿过绣架,此时的她正绣着一朵兰花,那兰花被她绣的是七拧八歪,惨不忍睹!
焦氏坐在真珍旁边,面前的绣架上也是一朵兰花,绣的是栩栩如生,堪称一绝!
两者真是形成了强烈对比。
焦氏看一眼真珍绣的兰花,不觉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和蔼的说:“真珍啊!其实刺绣这个东西很好学的,以后师母会经常教你。”
真珍勉强地笑了一下,回答:“谢谢师母。”
“谢什么?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其实这些年你师母从来就没把你当成外人,我们家两个儿子,可我就喜欢女儿。”焦氏望着真珍,滔滔不绝的说道。
真珍回以微笑,这十年里,她和焦氏单独接触的时间不多,此刻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焦氏欣然地望着真珍,这姑娘真是漂亮,笑起来更漂亮,这要是能嫁给锋儿,那该多好!
焦氏正坐在那盘算着,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推开了,黑锋走了进来,他本想呼唤焦氏,可一看到真珍,目光顿时呆住了……
这是黑锋第一次看到真珍做女红的样子,从前黑锋可从未想过要把“贤淑”、“文静”、“大家闺秀”这样的词语用在真珍身上,因为真珍一点都不具备,可此时看来,她做起女红的样子还真像个大家闺秀。
“锋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焦氏出声打断黑锋的思绪。
黑锋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娘,爹突然要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焦氏笑了笑也没直接回答他:“你爹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呗!他说什么你当然要听什么。”
黑锋哪肯罢休,说道:“可我们明明在白鹤山住的好好的!难道……”他的眼睛忽然一阵慌乱:“难道又要有大难?”
焦氏白了黑锋一眼:“瞎想什么呢?如果真是那样,你娘我现在还能这么开心吗?”
黑锋一听不是有人追杀,顿时放下心来,可他还是不解,不禁埋怨道:“这说搬就搬,怎么看都像是在逃命!”
“你这孩子话真多,叫你搬你就搬好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焦氏瞪了黑锋一眼,随后又笑吟吟地对真珍说:“真珍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三天之后就要离开这里了。”
真珍刚才听到焦氏淡然的话语,不知道是她故意安慰黑锋,还是黑暴根本没有告诉她实情,总之真珍更愿意相信,白鹤山有大难!
真珍答道:“收拾好了,只是……”
真珍话锋一转,犹豫地开口:“我们走了,我父亲外一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
焦氏神秘地一笑,回答:“不会的,你师父自有打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焦氏如此说,真珍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她拿起针线继续绣着,而黑锋的目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锋儿,你还不去收拾?”焦氏催道。
黑锋这才反应过来:“是,娘!”
黑锋最后望了一眼真珍,见真珍始终没有抬头看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无奈转身出去了。
焦氏把儿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想:儿子要想遂了心愿,恐怕不止要过他老爹那一关呢!
焦氏想起那天晚上她把黑锋的心事告诉黑暴时,黑暴那要杀人的表情,还真是骇人呢!焦氏就不明白了,真珍怎么了?她看真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焦氏重新走回真珍身边坐下来,嘴里唠叨着:“哎,我这个儿子啊!和他爹一个样,脾气是坏了些,但是呢心肠还是好的,贪玩是贪玩了些,可一旦认准的事,就毫不犹豫地去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样的男人要是真心爱上谁,一定是最专情的!”
专情?真珍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也许在每个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完美的,黑锋如果专情那柳静儿就不会自杀,依蕊就不会来找她麻烦!
想到此,真珍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柳静儿说黑锋有了新目标,依蕊说她勾引黑锋,难不成黑锋的新目标——
是她?
真珍握针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黑锋最近的种种举动一一在真珍眼前闪过,真珍基本确定黑锋是盯上自己了。
哼!他想的美!我就是死也不会和黑锋在一起!
真珍这样想着,狠狠地将针刺进绣布。
焦氏还在欣慰地夸着自己的儿子,见真珍如此举动,不禁问了句:“真珍,你怎么了?”
真珍忙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师娘,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焦氏一听急了:“一定是伤口对吗?你师父太过分了!来,师娘扶你回去休息。”
焦氏站起来忙扶住真珍,真珍刚想说不必了,可此时门却突然被撞开,两个人都是一惊,只见黑锋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吓死你娘我了!”焦氏不禁埋怨道。
“娘,爹让我来通知你们,赶快拿上行李,我们这就离开白鹤山!”黑锋一口气说完,很是焦急。
焦氏和真珍均是一愣,焦氏问:“出什么事了?”
黑锋答道:“欧阳伯伯回来了,他说山下情况不妙,趁夜色,我们赶紧离开!”
————天界沉浮————
夜色笼罩下,白鹤山东北角的一处。
此处被白鹤山人俗称为“大门”,说是门,但其实根本就没有门,不过就立了个石柱当坐标而已!
因此处是白鹤山结界最薄弱处,几乎无法起到防御作用,所以终年有人驻守,平日里黑暴是绝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半步,但此时,这里却聚满了人,议论声纷纷不绝于耳。
黑暴清了清嗓子,对着人群大喊道:“还有谁没到?”
他洪亮的声音一时让场中众人安静下来,众人互相望了望,没有人说话。
“既然齐了就走吧!”黑暴面无表情的说完,当先向外走去,一众人紧紧跟随在后面……
众人依依不舍的回看白鹤山最后一眼,望着那一排排整齐的厢房,还有那回廊、假山……这是耗费十年才经营出的一切,一朝就要舍弃,每个人的的心里都是酸楚难忍。
白鹤山,这毕竟是承载了他们欢笑和泪水的地方,是他们永远无法抹去的一段记忆!
“都跟上!别磨磨蹭蹭的!”黑暴见众人落后,不禁催道。
黑暴的脾气何人不知?大家再不敢多想,忙收回目光匆忙跟上,可就在即将迈出薄弱的结界处时,突然一声巨响和着剧烈的震动不知不觉袭来,顿时整个白鹤山地动山摇,山石摇摆,没有丝毫预兆的人们纷纷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黑暴大吼,他也摔了一跤。
一边的薛平绕也摔的不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刚要爬起,眼光瞥见天上,那里繁星点点,发出耀眼的光辉……
等等!那星光怎么有点不对!
薛平绕定睛看去,不禁面色惊恐,他大呼着:“师父!你快看天上!”
众人都被薛平绕惊恐的语气震惊,纷纷抬起头望向天际,只见那茫茫黑幕下,上百个星光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白鹤山之上,那是修行者施展御器术的灵器所发出的光茫。
黑暴顿时惊讶万分,怎么可能?
白鹤山结界不是普通的结界,它是由三重阵法组合而成,最外重为迷雾层,进入者往往被漫天迷雾所遮盖,难以辨别方向,虽始终看见白鹤山近在眼前,但永远无法到达,白鹤山就如同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
第二重为迷幻层,顾名思义,就是使人产生幻觉,那幻觉会不时的提醒你放弃前行。
而第三重才算是结界的本体,是主要的防御层。如果前两重还能有幸通过的话,那第三重想通过便是难上加难了。
这结界本体是震古寰珠,通常本体不破结界也不会破,更何况罗绍康以鲜血为媒,又由黑暴欧阳腾共同催动,除了血缘相通之人和催动者,其他人绝不可能进入!
但是这样看似坚固不已的结界也不代表就没有漏洞,“大门”处就是薄弱的所在,只要稍加运功便可以通过,而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漏洞,谁也不得而知。
看到盘旋在结界顶端俯视他们的上百位修行者,黑暴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他们全部成功通过前两层到达这里,绝对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正当大家都陷入迷惑和惊恐中时,天空中再次下起光雨,结结实实的撞击在结界之上,引发结界光芒大盛,同时整个白鹤山又是一次剧烈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