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这辈子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从江州嫁到洛京来,可自为杜家fu后,去过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洛京周边的道观和别庄了。
所以乍一听女儿说要开始准备去宁州,朱氏还是有点慌乱。毕竟当chu她上京时是新嫁娘,万事不用她操心,对这出远门的事qing还真是不太了解。
不过朱氏怎么说也是二房的主母,以前也常替杜荀打点行装,清楚行船走马可不是春游踏青,要带上不少东西。更何况此去宁州,说不定好几年都回不来,一些常用惯用的东西恐怕也得带上。
朱氏当下就忙碌了开,一面叫阿陈去前院和管事们打听去宁州怎么走、要走多久、lu上要备些什么,一面又和飞霞开始合计哪些东西要带走哪些东西等到了宁州再置办。
见杜宜琬愣愣地站在一旁,朱氏便唤了罗氏来,让她把杜宜琬的东西清点一下,看要带哪些走。想起了女儿,自然又记起了儿子,立刻又把南袖叫来,让她去棠棣院找杜云章的仆从商量杜云章的行李。
一时间,明华院里人来人往,杜宜琬站在正屋里看母亲把侍女们指使的团团转。只觉心中好笑,知道阿娘这是高兴要去宁州与阿耶团聚,才欣喜之下失了分寸。
也不点破,杜宜琬悄悄地带着自己的侍女仆fu回了厢房,要去宁州的话,真的好多事qing都要安排一下。
首先是望江楼那边,望江楼凭借着她记起来的方子,生意恢复从前不说,还更上一层楼,现在和江品轩斗得旗鼓相当。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撒手不管。从阿耶同意接他们去宁州开始,她就写出了不少点心、菜式、冰饮的方子,其中大部分阿圆都做出了实物,口味相当不错。
这些应该够望江楼用到明年,等明年zhan事结束,自己又有闲工夫来捣鼓新方子,必不会令望江楼青黄不接。
这桩事完了,其次便是要去长云观和清宁道长辞行。
这一年多来,她多受道长照拂,此去宁州恐三年五载才能回转,自然要去和道长说一声,告个别。
嗯,说道告别,只怕她还得去和卢皓说一声。如今卢家qing形和上一世大不相同,她也不知道卢仲卿和卢渲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倒是不能提醒他什么。
不过他身边现在文有俞季海,武有魏刚,张yi母又掌着昌宁县公府的中馈,卢家二房如有异动,也必定瞒不过去,只要多加小心应无大碍。
只是一想到宫中那个日益得宠的段美人,杜宜琬就觉得不踏实,看来还是叫卢皓有事和她通信好了,如此一来,说不定她还能提前示警。
几番si量,要紧事都心中有底后,杜宜琬才一心一意和罗氏商量起要带的行李。
因为时间还算充裕,朱氏除了第一日有些忙乱外,后面就镇静的下来。一边让侍女仆从们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一边去和洛京城中相shu人家告别。
期间,杜宜琬就随母亲去了昌宁县公府,见到了卢皓。两人敲定了以后书信往来。随后几日,杜宜琬又抽了一个空,特意去辞别了清宁道长。
等到六月下旬,阿远带着杜荀的书信到达洛京城。此时,朱氏和李氏早就将东西收拾齐备,足足装了十大车。
等杜绍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朱氏领着三个小辈拜别了亲长后,就在阿远等杜家护卫的护送下,往宁州去了。
从洛京到宁州,若是快马,五日便可到达。但朱氏他们这可是一大家子人,还有女眷孩童,阿远自然不敢着急赶lu。一lu上走走停停,务必让几位主子们少受点罪。
一开始,杜宜琬还有些新鲜,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悄悄挑了帘子往外看风景。
待看见大兄和阿兄都骑在马上,好不潇洒。杜宜琬便觉得坐马车不过瘾,索xing换了男装,央着朱氏答应,趁着lu上人少,让杜云彦带着她骑马走了一段。
如是三番,倒叫杜宜琬把前世惊马的恐惧忘却不少。
不过这jing神头也就足了前几日,到底行车劳顿,杜宜琬身子骨又弱,后几日便和霜打的茄子似得,恹恹地和朱氏坐在马车里。
见女儿这样,朱氏担心杜宜琬的身体,更不敢让阿远走快了,每日只行一个上午的lu,就找ke栈住下。马行五天的lu程,他们足足走了十五天才到抚宁城。
杜荀因为公务实在繁忙,便没有去城门迎接,不过等人到了刺史府,就扔下一帮下属,自己回了后院。
刚进正屋,杜荀就看见一脸憔悴的妻子朱氏正在叫人去请大夫。当下心里就是一紧,赶忙上前握了妻子的手,关切道:“怎么一来就请大夫,是哪里不舒服吗?既然不舒服就快去榻上躺着。”
朱氏叫他弄了个大红脸,连忙把手抽出来,瞪了一眼,示意杜荀,杜云彦和杜云章两个小辈低着个脑袋还在屋里呢。
杜荀这下也发现不妥,轻咳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侄儿和儿子,问道:“阿彦和阿章一lu怎么过来的?”
杜云彦恭敬地答道:“回叔父,我和阿彦这一lu都是骑马过来的。”
杜荀点了点头,目光中liu露出满意,杜家的儿郎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要和那些纨绔似得坐马车,可真是丢了杜家的脸。还好侄儿和儿子都被打磨的不错。
“既如此,想必你俩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杜荀难得温声说道。
杜云彦和杜云章俱是一身风尘,这一lu行来的确十分疲惫,同杜荀和朱氏行了礼,就跟着仆从去了自己的院子。
等人走后,杜荀就拉住朱氏,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朱氏无奈道:“哪里是我不舒服,是阿俪。这一lu又是车又是马的,阿俪jing神头就不太好,这回躺着睡着了,我想叫个大夫来给看看,别累出什么病来。”
杜荀闻言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担心了。他也知道这个小女儿从小体弱多病,生怕这一lu劳累真给gou出病来,连忙叫了阿远去请城里有名望的几个大夫过来。
朱氏见了杜荀这个着急上火的模样,忙安wei道:“阿俪这些日子都跟着阿彦阿章他们一同锻炼呢,身子骨强了不少,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会你还有公务要忙吧,这里我来照应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