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是二月十五,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据说前朝太宗皇帝爱花成痴,一到花朝节,就要宴请群臣yin诗赏花。还特命宫人们采摘百花做成花糕,供于宴席之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了圣人带头,前朝的花朝节便越发被人看重起来,各se花样也越来越多。
不过大魏开guo时,太祖皇帝倒是很不耐这一tao,大魏朝的花朝节自然就没前朝那么隆重,但踏春宴游、簪花赏花和吃花糕的风俗却还是很受一众fu人们的喜爱。
是以,一到这一日,无论是权贵仕宦之家,还是寻常百姓门户,家中主fu们多会约着交好的jie妹带着家中的小娘子们外出踏青。尤其是世家权贵的主fu们,多会利用此机会外出交际一番。
杜家最近水涨船高,李氏和朱氏自然也接到了不少邀请。但因想着杜家要韬光隐晦,便只有李氏答应了娘家的弟妹,一同去白龙观踏青。朱氏则婉拒了众人,du自带着女儿去了长云观。
长云观的桃花比上回朱氏来时,开得还要鲜yan茂盛。一簇簇如碧空飞霞,夭夭其华,风一吹,花瓣飘落,liu风回雪犹如粉妆仙子一般。是以,今日来此chu赏花的人数颇多,好在长云观也知道厉害,只许fu人小娘子入后院看花,男ke要看就等明日花朝节过了再来。
朱氏和杜宜琬带着侍女在后院中看花,一lu上碰上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和小娘子。相shu的,朱氏就和人家相互问候谈笑两句,不shu的,便点头致意微微一笑。
杜宜琬看着自家阿娘在一众夫人间游刃有余,不jin心中叹服。前世阿娘也曾教过她,不过那时她骄纵任xing惯了,又是个空长了脑子的,常常一句话就把别人得罪了,自己还不知道。这一世可不敢再这么没心没肺了。于是朱氏在和人交谈的时候,杜宜琬就留心听她们的对话,暗暗记住对方是什么门第是谁家夫人膝下有几个儿女。这么走了一圈,杜宜琬已经记得额头冒汗了,心中愈加佩服自家阿娘能记得这么多人,一个都没叫错。
正在杜宜琬快被夫人娘子之间的称呼搞晕之时,一名小道童忽然入nei,直奔朱氏这边过来。
朱氏正在同杜荀同僚的家眷寒暄,眼角余光看见有个小道童过来,便三下两下结束了和对方的谈话,带着杜宜琬微微错开众人。
那小道童见状,便趁机上前,对朱氏道:“观主想请杜小娘子去一趟。”
朱氏点了点头,随口多问了一句:“观主有什么事吗?”
小道童年纪还小,嘴巴自然不如前几次的道士嘴紧,听了朱氏的提问,便笑道:“杜小娘子今日送来的糕点很是别致味美,观主用来待ke,ke人很是满意,便好奇是谁做的,想见小娘子一面。”
朱氏听得眉头微蹙,她家女儿也是堂堂县公府的千金,哪能是什么人想见就见的,于是便道:“不知那ke人是何来历?”
小道童这下有些反应过来,暗道自己多嘴,但ke人的来历他却是不敢泄露的,只好道:“是一位贵ke。”
说完之后,又马上追加了一句:“夫人不必担心,是一位女ke,对杜小娘子并无恶意。”
朱氏眉头松了松,但还是有些不乐意,正想拒绝,忽然杜宜琬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阿娘,您忘了这清宁道长是什么脾气,能让他亲自出面还甘愿好水好吃招待的,怎会是一般人。阿俪去见见,不会有事的。”
杜宜琬谋划了半天就是为了见这个人,怎么可能让朱氏拒绝掉。
朱氏听了杜宜琬的话,心中暗暗一惊,只怕这位贵ke,还真是极贵之人。心中纵然还是担心自家女儿,但想着对方是女ke又无恶意,见见倒也无妨。于是便让杜宜琬随着小道童一起去了。
去清宁道长院子的lu,杜宜琬已经十分shu悉,跟着小道童,没走多久就到了门口。小道童上前扣了门,里面便传来清宁道长的声音:“推门进来吧。”
小道童朝杜宜琬笑了笑,便退开了,心中暗道这杜小娘子的脾气真好,观主那般爱作弄人的一个人,她见了这么多面居然都没有生气。
杜宜琬想着即将要见到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上了笑,上前推开门。
清宁道长依然坐在院子nei,不过这回,他的院子可是大变模样。
不大的院落里,铺上了纹lu繁复的厚绒毯子,原本的普通长案被换成了紫檀木的食案,三张食案成品字形摆着。
主位上端坐着一名衣着华美的老fu人,那老fu人头发已经斑白,但面容保养的极好,瞧着也就五十上下。虽然她一直表qing温和,但身上却隐隐透出上位者的气度,这种气度浑然天成,若不是久居高位断不会liu露的这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