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儒当上九坛主 水秋勇入义和团
作者:松云      更新:2019-08-10 03:04      字数:6732

才吃过早饭,剃头的师傅胡岗,挑着剃头挑子来到季家大院,一直走到院中,把挑子放下。晶晶忙走上前来问:“师傅,你这是要给谁剃头呀?”胡岗说:“昨天季老爷不是走到庙台上要剃头吗,是黄半仙告诉我的,今天我特意给老太爷剃头来了。”晶晶赶紧喊:“爹爹,胡师傅来给您剃头了。”季延坤忙走出屋来,一见胡岗忙拱手说:“胡师傅快请到我里屋来吧。”胡岗又挑起挑子向屋门口走了几步,放下挑子站在门口前。季延坤说:“就到屋里来给我剃头吧。”胡岗哈哈一笑说:“季老太爷,你还是曲尊贵体,到院里来吧。如果觉得坐我这凳子不舒服,你可以搬把太师椅出来坐。我是万也不能进您那屋去的。你没看我挑着挑子来了吗,这挑子一压在肩上,那就是干下九流的营生。您老人家到院里坐着剃头,虽说有点不雅,可是这活干完了,干净利索,也省得把毛发弄到屋去。”季延坤说:“我可没小看胡师傅的意思。昨天我只是跟半仙说了个溜沿话,没想到你今天真上门来。晶晶赶紧去烧热水去。”晶晶答应着转身,胡岗摆着手说:“不用,不用,我一早起就生好火,烧好了一壶水,你看我这挑子,一头挑着炉子,一头挑着工具箱。这就叫剃头挑子一头热,你看见哪个剃头的师傅让主家准备热水的,那不叫手艺人。”季延坤哈哈笑着说:“我就坐你带来的凳子让你这手艺人好好卖卖艺。”他让胡岗从担子上取下凳子,一屁股坐在上边。胡岗用盆倒了点热乎水,用一条毛巾扔到盆中又捞出来,在季延坤头上浸湿了,然后又打上肥皂沫,开始挥刀剃起头来。

一边剃头,胡岗一边问:“季老太爷,听半仙说你老人家又给了他一间房的宅基,这是真的吗?”季延坤说:“没错,听他说有人给他提门亲事,是真的吗?”胡岗一笑说:“是真的,前些天他回泊头老家,觉得自己这几年混的不错,又说成媳妇了,想和母亲团聚,哪知道母亲却给了一个冷脸子。他娘见了他就像见了一只野狗,一口一个孽障,一口一个混蛋的骂着,到了中午,家里没做饭。他姥爷偷着扔给他二两银子,他在路边小饭店吃了口东西,没向娘辞别就跑回来了。”季延坤问:“这是为什么呀?”胡岗回答说:“为家产呗,当年半仙出家时,他娘硬是把他赶出家了。没想到他这几年没在家,她娘又给他生了个小弟弟。现在都满街跑了,可是在整个泊头街上都轰言,这孩子不知是谁家的种。”季延坤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胡岗忙说:“扯远了,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季延坤问:“除了剃头还有别的正事吗?”胡岗说:“老太爷,半仙告诉我来给你剃头,有一件大事要对你说,就是您老现在住这个院落。我今天第一次进你家院子,着意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却说您老人家不该住在这最里边的两间房子,应该住在靠大门的三间房子里,那是一家之主的位置。”季延坤说:“以前我是在那三间房里带着小儿住,一场大水灾后,让大儿子搬到东场院,二儿子搬到南园子,虽说都是陈旧的土房,可都是独门独院,住着舒心。我给小儿子占了东厢房,也是为了他读书,我老两口子再住三间房,就觉得多余了。所以就让给三儿子了。住房子还有什么说道吗?”胡岗嘿嘿一笑说:“他说的,这叫主人不居主位,容易闹家乱。还特意让我转告您,您老人家一定把房子调整过来,过太平日子。”

季延坤说:“胡师傅,你说这半仙的话能都说准了吗?”胡岗说:“准,我很信服他。他说我小儿子长大是个贼,我一听就跟他急了,我三儿子才八岁,怎么就看出长大是贼呢,我说:‘你小子以后有儿子才是贼呢。’他笑着说:‘我没儿子,将来这个做贼的儿子给我送终呢。大哥你别急,谁家也想出一名状元,出一名将军,哪有盼着出贼的。可是水浒中的时迁,不就是贼吗,那是名扬天下的大贼,他成为英雄。咱这三儿将来就是声震一方的贼。’我听这话不生气了,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他说:‘那三儿长着一副吊眼,双眉倒立,这种眼有夜视能力,他的手二拇指和食指齐头儿,这是苍天给他带下一把钳子,他的双脚略有内八字,便于攀登。你回去细观察,他现在就好干偷偷摸摸的事。但是你不要打他,要教他走正道,劫富济贫,不许祸害老百姓。培养好了是个人才。培养不好就是难除的祸害。’我回去对老伴说了,我两口子细观察了些天,还真让他说的准了。”这时头剃完,他拿起一个小毛刷子,给季延坤把落在脖子位置的头发刷干净,把盆又倒了一点温水,还是把那条毛巾扔进去,没等毛巾沾上水就捞出来,在季延坤头上擦了擦,让季延坤站起来又拿来一个鸡毛掸子前前后后掸个干净。一咧嘴笑着说:“老太爷,今天再携夫人出去,让人看不出老少妇来了。”季延坤从衣袋里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胡岗说:“有劳了,这个头剃的好。”胡岗说:“收起银子吧,我今天是代替半仙弟来特意感谢你老人家的,您给了他一间房的宅基,他就真的想在季家屯落户了。”季延坤高兴地说:“好啊,到他成家的时候,我给他请戏班子,咱唱它十天大戏。”胡岗收拾剃头挑子,担在肩上说:“老太爷,听戏那是以后的事,你家房子还是调过来住吧。”季延坤答应着:“记住了,记住了。”

晶晶把剃下来的头发扫起来,倒到灶火膛里,又打来一盆温水,给季延坤重新洗了头。这个季节,正是麦场停碌碡,高粱没了牛,鞭杆辕头立,户户挂锄钩的时候,是农家少有的休闲日,几房儿媳,都带着孩子去住姥姥家了。邱夫人吃过早饭带着陈妈,去饲养猪、羊、鸡、鸭。这些平时都是儿媳们干的活,养这些猪羊之类,不光为了一家人吃肉,主要是为了积肥,俗话说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季家骡马成群,牛羊成群,鸡鸭成群才保障了七百亩地的庄稼茁壮成长。一个殷实的农家,不仅需有房产地业,还要有包括长工、短工在内的团体管理和各种牲畜的养殖,这才真正的叫家业。季延坤摸摸头顶,感到凉爽轻松,对晶晶说:“你一人在家守着,我也出去走走。”

他来到东场院,一路上他总在思考着半仙让胡岗带来的话,让胡岗再一描述,真让他有点信服了。等三儿媳从娘家回来,就调换房子吧。韩老歪正拿着扫帚和一只簸箕在东场边上捡麦粒。见到季延坤赶忙直起腰来,一跛一跛地跑了过来,还有十几步远,就伸出手来像多年没见的亲人一样,喊着:“老太爷,您老人家怎么来啦。”季延坤答话说:“有一些时间没见到你了,今天顺便遛到这里,看看这个东场院。”韩老歪走近前说:“可不是嘛,老爷您今天来一定有大事吧。”季延坤看了他一眼说:“没大事我就不能来了吗?你正忙什么活呢?”韩老歪忙说:“老爷别误会,我们这当下人的,一辈子也没大事,您老天天管的都是大事,这么热的天,您老人家亲自走到这场院来,这不就是大事嘛。我赶紧让老婆给你老人家烧水沏茶。”季延坤说:“不用了,你那扫帚和簸箕还丢在那边呢。”韩老歪笑着说:“是,是,我正在沿着场的边缘捡麦粒呢。碌碡停下来,粮食进了囤。这个几十亩地的大场院沿着边缘扫一遍,就能收两口袋麦子。我黑白赶紧的扫,这可都是好粮食啊,等一场雨后,再捡麦粒,那可就是生芽子的了,不过也能捡一麻袋,可以当饲料用。真是打不净的场,收不尽的粮。老爷,不瞒您说,麦收和大秋,咱这大场院的沿边,我就能捡五口袋粮食,大爷子可以做证。”韩老歪摇头晃脑地说着,总算为自己表了功。季延坤笑笑说:“我就看准你这勤快人了。中午还是要歇一会,种田的人都有个歇晌的时候,你这看场的人也不能天天卖晌。好,你自己去忙吧。”韩老歪说:“老爷,你不到场屋坐会儿吗?水秋还想你呢,她总说你老人家仁慈,是我们当下人的福啊。”季延坤摇摇头,不再与他说话,韩老歪又一跛一跛地回到放扫帚的地方。

季延坤看着眼前这个大场院,想起小时候爷爷拉着他的手,来到这个场院里,他不明白这里为什么打起半人高的围墙,爷爷对他说:“这个墙不叫挡风墙,这叫拦财墙。忙碌季节,粮食进了场,怕起大风刮跑了,这个围墙就起这个作用。可是又不能太高了,太高了风吹不到院里来,那可真就成了挡风墙了。”又指着粮仓说:“为什么粮食就设在场边上呢。新粮收下来入仓后,还要三次晾晒,所以粮仓就离不开这个宽阔的大场院。碾房、磨房都配套在这里。这就是祖先留下的家产,以后就看你们的了。”那时候看着这围墙像长长的城墙一样,爬上去,还可以在上边跑。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风吹雨淋把围墙给削出光条,可是依然没有残缺。这块风水地,如果变成宅基地,把五个儿子都搬到这里来,一定是很风光了。他打定主意,想和一家人商量准备开始启动砖瓦窑烧砖,准备购买房檩。

一声呼唤把季延坤从沉思中唤醒。“爹,您站在太阳底下不热吗?”季延坤转过身来,一看是自己的大儿子玉林。便疑问地说:“你怎么在这儿呀?”玉林说:“地里没活了,我让水秋姐给拔罐子。”季延坤见儿子叫韩老歪家的“水秋姐”更是有点生气了。问:“玉林,你还知道有个尊卑吗?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怎么走到下人屋子里去了?”玉林红着脸不说话,等着爹爹大发雷霆。没想到季延坤却停止了,是水秋出屋来站在玉林的身后,让他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水秋在玉林身后捅了一下说:“男子汉做事敢做敢挡,何况我们并没做见不得人的事。”玉林低声说:“爹,别站在太阳地了,到我家去吧。”季延坤“哼”了一声转身回季家大院了。

玉林想回家去,水秋拉着他的手说:“你就在这下人的房子里和你大师姐一块吃顿饭吧。”强拉着玉林进了屋。玉林为什么叫水秋大师姐,这要从张君儒组建义和团说起。张君儒参加了义和庄王之臣义和团,总炉王之臣看张君儒一表人才,让他在本村和附近的村庄发展组建义和团分坛。张君儒先是本村发展,联络了十几个青年,还有几位寺庙里的和尚,开始在庙台上练武功,时间不长,又发展了十二户、魏庄子、大王庄、小屯、南陈屯、许官屯等,青年人已超过百人,再到庙台集会练武就不合适了,张君儒想起了季家的东场院,没想到,他带了众人到了场院,却让韩老歪拦着,死活不让进,张君儒觉得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却让一个瘸子拦了驾,真是脸上无光。没有办法,第二天他便厚着脸皮去找季家老大。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劝玉林加入义和团,经过几次劝说,玉林征得妻子的同意,入了伙。季家大爷参加了义和团,韩老歪还敢阻拦吗。从此,东场院又成了义和团在季家屯分坛的集结点。义和团不是每天都集会,每到集会的时间都在晚上戌时到亥时。让人感到很神秘。水秋和韩老歪就去偷着听。

水秋听说义和团讲的是民族团结,反对官府的腐败和抗击洋人的侵略,这些都是关乎民生的好事,便大着胆子喊了一声:“你们这伙人要女人参加吗?”她这一喊,把韩老歪喊急了,怒骂道:“臭娘们,你看有一个女人掺和这种事的吗?滚回家去。”一边说着,一边强拉水秋回家,水秋一边挣脱他的手,一边喊:“我能参加吗?”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动了场上的所有人。张君儒跑到她的跟前,见到韩老歪用双手死命抓着她往回拉。张君儒厉声说:“你放开她。”韩老歪吓了一哆嗦,同时放开了双手。张君儒问水秋:“你刚才喊什么?”水秋有点羞怯,低下头说:“我是问你们这伙人让女人参加吗?我可以参加吗?”张君儒说:“大姐,我们这伙人可不是散兵游勇,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行动纲领和行动目的的,我们总炉有红灯照,那是专门妇女的组织,我们分坛还真没有。”韩老歪一听这话,立马拉着水秋的手说:“你看,我就知道大坛主不会要你,爷们跑到娘们群里混,早晚沾上一身娘们气。娘们跑到爷们群里,早晚惹上一身臊,你还不嫌自己臊吗?”水秋挣脱他的手怒喝:“韩跛子,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这可是神圣的地方,比在寺庙里给神仙敬香还要神圣,你不想活出个人样来吗。”她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听了都很感动。张君儒一拍胸膛说:“好样的,我宣布大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义和团的人了,我们这个坛是沧州总炉下面的第九坛。你就是这九坛的一员,这一百多号人,就是你的哥哥、弟弟,都是你亲人。”水秋给张君儒叩了个头,好像见到一帮娘家人。韩老歪一咂嘴说:“完了,这娘们钻进坛里去了。”灰溜溜地自己回家了。

玉林送走妻子和儿女们去姥姥家,一个人在家闲的没事干,懒懒地走出家门,往南一遛达,便到了东场院,来到场屋,韩老歪忙站起身来说:“大爷子今天悠闲呀,快坐吧。”说着又用手扫了一下炕边,自己让了位子,水秋只是微微一笑说:“师弟呀,我们这小屋太窄了,你就凑合着到屋里坐吧。”没等季玉林说话,韩老歪怒声呵斥:“什么师弟?没规矩,这是季家大爷,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根葱了。”玉林说:“老歪,这么着急干什么,水秋叫我声师弟也是应该的,只要入了我们义和团就是兄弟姐妹了。她这个师弟叫的好听。咱不说这些,现在是掛锄钩的时候,大田里没活干了,趁歇几天,我把他们娘几个送走了,来找你老韩给我拔拔罐子。”韩老歪忙答应着:“难得大爷子有让我干点事的时候,你先头前走,我随后拿着拔火罐就到府上去。”玉林刚要转身,水秋说:“师弟,就在这间小屋里,姐姐给你拔罐子吧。他的手艺还是跟我学得呢。”韩老歪一绷脸说:“你能,今天就露你的手艺吧。”水秋扑哧一笑说:“来,师弟,你说哪地方不舒服。”玉林说:“这些年在地里摸爬滚打,腿、腰都出了毛病,就先从腰开始拔罐吧。”水秋说:“那好,咱用不着到你府,屈尊贵体,就在我这小屋里脱了你的上衣,趴在这个小土炕上。”然后又对韩老歪说:“老韩,你领着孩子出去吧。给这屋里腾个空出来。”韩老歪不情愿地领着儿子出屋了。

儿子跑到东场院的东围墙外的小菜畦捉蚂蚱去了,韩老歪自己拿出了扫帚和簸箕在场边捡麦粒,他见到季延坤来了,忙大呼小叫地迎上去,那些话说的声音特大,就是给屋里人听的。玉林听说爹爹来了,着急要起来,可身上拔了一身罐子,求着水秋赶紧把罐子起下来,水秋只是笑嘻嘻地说:“这下可完了,老太爷一步进来,看到你大爷子趴在我这小炕上,成何体统啊。”玉林说:“别胡扯,快给我起下来吧。”水秋说:“不到时候这不白拔了吗,而且这样更让你病情加重。”拖了一些时间,玉林急出一身汗来,等起下拔火罐,玉林把上衣披在身上,一边系着疙瘩绊,一边走出屋。季延坤看他这个狼狈样子,又见水秋跟在他身边,气冲脑门,可是当着韩老歪又无法发火,转身走了。

胡岗给季延坤剃完头,挑着担子就直接到南园子见到黄半仙,黄半仙见胡岗挑着担子,剃头的工具一样不少,问:“大哥,你这是来给我剃头吗?”胡岗说:“我这是专门去给季老太爷剃头去了,想在这村上晃晃,看还有没有剃头的人,结果从北头走到南头,一个也没碰上,这不早早的就走到你这来了。不过你托我问的话,我还真给你问了。季老太爷说给你一间房的宅基,那是真话。你就可备料盖房子吧,我对他说你说成媳妇了,还要一辈子在这安家立业。他高兴地说:‘到他娶亲时,季家屯要为他请戏班子,唱十天大戏。’季老太爷可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啊。”半仙沉默了一会儿,对胡岗说:“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专门去季老太爷那里再次打听个实底吗?”胡岗两眼瞅着他,半仙接着说:“我想把原来的两间破土房拆了,重新盖三间宽敞的三间大砖房,我这两间旧土房又矮又小,想当年在这落脚,只想搭两间土房能遮风挡雨就行了。手里有钱,托了波月寺神龟的福,每次大集,我都能赚三、五两银子,这才有人找上门来把女儿嫁给我。是南乡柳文庄村的,离咱这儿有十里路。你没注意,在我身后有一个摆果摊的老汉,冬天卖花生瓜子,夏天瓜果梨桃,下来什么卖什么,一个集也不落。就在我的身后,这老汉姓孔,常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这老汉就想把女儿嫁给我。”胡岗说:“你怎不早对我说呢,也让哥哥为你高兴啊。”半仙说:“早点也没谈成呢,就这个集,老汉把女儿领来了,那姑娘长得还挺好,就是瘦小些,像我这个丑样子有人跟着就不错了。那孔老翁指着我说:‘就是这个凭嘴吃饭的人,每个集都能赚三、五两银子,比县太爷还强了,这一辈子的饭碗谁也抢不去,跟上他一辈子吃喝不愁。’那姑娘走到我跟前,上下左右,前看后看,扑哧一笑说:‘我跟爹赶了十几趟集,第一次见到你这脸上大花套小花,大点圈小点的麻子,本姑娘就相中你了。’就这样,定下了亲事。所以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建好,婚后,还能再让我那老岳翁再跑十里路到咱季家屯来赶集吗?”胡岗哈哈笑着说:“这真是天降喜事,哥哥帮你把房子建起来。”半仙说:“我上集见到季老太爷张口要一间房的宅基,他当时就答应了,可我回头一想啊,三间宽敞的房子,一个独院,门前再留一条向北走的路来,这要占人家一亩多地呀,人家心里是那么的痛快吗。”胡岗说:“你说这些没用,你不是想盖房子吗?人家答应你了,你就知人家个情,把房子盖起来吧。”半仙说:“我让你带的话带到了吗?”胡岗说:“我就为那件事去的,季老太爷也相信了,说等三儿媳回来就调房子。”半仙说:“那就好,这就算我为季家做了一件事吧。”胡岗说:“咱哥俩记住,以后季家有什么事,咱都要出力相帮。”哥俩说着话,开始动手在院里搭起窝棚,计划在天暖时拆掉旧房,备足材料,一拢秋时把新房盖好,入冬前搬到新房入住,春节前把喜事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