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被关在柴房之中两天两夜之后才被告年语姌想起,被两个身材厚实的婆子从柴房里拖了出来,身上那一件透着鲜花与鱼的肚兜早已变了色,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被人丢在陌生冰冷的地板上,林岚的脑中浮现出几年前自己还是娇娇大小姐的时候,父亲对她虽不怎么疼爱,但她仍然享受着母亲的爱怜,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却被人这般侮辱,右手撑起,左手不自觉的伸到胸口处,那里,被刚人仍她进来的嬷嬷狠狠的揉了一把。
简直是奇大的耻辱,林岚用尽全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把门合上,反手插上,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像,以前她恨年语嫱,恨她见死不救,明明是举手之劳就可以让她们家渡过危难,现在她却只能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窝囊的活着,还要受年语姌那个小贱人的气。
又累又饿又生气的林岚不知不觉中竟然晕睡过去了,她无全不理会自己所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已经不是她原来住的屋子,满屋子的霉味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周敬在朝中一切似乎很顺利,或许是侯府的面子,更也许是祁老将军的面子,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意气风发,但是他这般如意却有人不乐意了。
扶瑶失踪已久,皇帝心中虽对周敬有怨恨却也不明说什么,毕竟那件事情也不是周敬的错,而且他自己也曾派人出去寻,却也毫无头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对不住死去多年的皇弟。
这日,刚上朝回来本来歇息会,身侧的公公才刚刚把他日间爱用的茶水端上,不来不及抿一口,陈皇后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臣妾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请陛下赐见。”
陈皇后的声音不算娇美,没有贵妃那般让人听了骨头都要酥了,也没有其它的妃子一般那种刻意的娇柔,她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她一明明是一个女儿家却有着男子才有的阳刚之气,女子的甜声中带着点男子专属的阳刚之气,不是很好听,却是很特别,让人听了一次就终身难忘!
静元帝不自觉的蹙起眉,宽大的手掌抚摸了一下上好的青瓷,目光看向那扇门,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公弯着腰,一动不敢动,他了解静元帝的脾气,陈皇后平日里也不来这边的,此时过来还这般大声,想来是有重要的事,而这位陛下是最不喜毛躁急躁的人,这一点想来陈皇后也是知道的。
但知道总归知道,现在这般做了,到底是为了何事,难道是因为陈家小少爷的事,公公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陈皇后可以出了名识大体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来她并不是为了这般之的事寻静元帝,那到底是为哪般?
翁公公微微的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偷偷的看向静元帝,见他依旧沉浸在深思中,卡在喉咙的话顿时又咽了下去,又迅速的低下头,装做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就像是具聋子和瞎子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门外的陈皇后心中都以为静元帝不会见她的时候,里面却突然传出了静元帝那威严却又不失磁性的声音:“把皇后宣进来吧。”
世事瞬间万变,门前那一株不知名的大树不知在何时早已成为一片绿萌,正午的阳光直照在宫门前的牌匾上,金光闪闪的乾清宫几个镶金的大字如同这里的主人一般,耀眼光芒,让人移不开眼。陈皇后入宫已有数十载。貌美如花般的青春在这三尺高的宫墙之中一点一点的耗尽,后宫之中永远不会缺美人,现在的她早已经麻木了,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是皇后,那陈家就百年基业就屹立不倒,她的母亲,她的兄弟姐妹就不会被告人欺凌。
陈皇后虽然青春不在,但此时她的身上却有一种沉稳的美。那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沉浸出来的,静元帝虽然不常见陈皇后,但心中却是记挂着。
今日的她装扮得却是简单,连她平日时爱戴着珠钗都没有在,想来定是有些急事,静元帝也不墨迹,直接问道:“皇后那么关急见眹,可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陈皇后对静元帝微微行了一个礼。轻声的说道:“皇上,臣妾有扶瑶郡主的消息。”
话音刚刚落下,猛然间,静元帝“嘣”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无比惊讶的表情,嘴巴微微张开,说道:扶瑶,你竟然有扶瑶的消息,她呢,人在哪?”
“回皇上。”陈皇后轻轻的说道,臣妾也是听父亲说起,父亲,因为扶摇郡主之事,已经暗中查找多时,这是刚得到消息,臣妾就立即过来迫向陛下禀报。”
“那她人现在何处?可有受苦?她是不是。”
后面的话,晋元帝并没有说,但皇后明白他的意思,扶瑶郡主失踪已久,下落不明。现下女子的名节与贞洁最为贵重。如果出了那种事情的话,接下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毕竟是他弟弟的孩子。
“陛下。”陈皇后再次抬头,一双美眸充满着犹豫,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沉默了好一会,才低沉的继续说道:“郡主现在情绪十分的激动,臣妾父亲已将她安排在府中。臣妾想着先和陛下禀报过后才回府中去看看郡主。”
陈皇后的话说过静元帝一直不言不语,过了一会陈皇后又继续说道:“皇上请放宽心,臣妾会按排好一切,此事绝不会外伟主,郡主是臣妾一手带大的,她就如同臣妾的女儿一般。”
日落山头,静元帝一人独座在房中许久,翁公公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大气也不敢出。
陈皇后回到陈府之时已是傍晚,随行的只有他身侧的嬷嬷,还有几个随行保护她安全的侍卫,她毕竟是皇后,不管怎么简出都免不了有随行之人。
此事事关扶瑶,人她不敢多带,但事情她确实要办了,迎接他的是自己的母亲。陈老夫人,今年也已六十有余,她正要跟陈皇后行礼的时候,就会成为皇后冲上前一把拉住。说道:“母亲。你这是要折煞女儿吗?这里没有外人,何必如此?”
陈老夫人垂垂眼萌,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说道。皇后娘娘,礼不可废。你的身份摆在那?您代表的是皇室,自古以来,君臣有别。“
接下来陈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皇后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的继续道:“母亲,你这是责怪女人入宫后,没有回来看你吗?“
毕竟是母子连心。陈老夫人,从小对陈皇后的疼爱超过了她的几个哥哥和弟弟。女子一旦嫁了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何况,她嫁的还是一国之君。
陈皇后被陈老夫人引到后院,当她见到扶瑶郡主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跳,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竟然落魄成这样,如果不是隐约可见她眼角的那颗朱砂痣。陈皇后实在认不出,他就是那个自己一手带大,骄纵傲慢,时常跟自己撒娇的扶瑶。
窗外一片白色的月光照了进来,稀稀疏疏落在床上的绵帐处,风吹过。窗户上的只发出咔咔的声音,陈皇后走的很慢。一步两步三步。轻轻的缓缓的,似乎是害怕触动着什么?更是害怕床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扶瑶一般。
但,就算是再慢,那也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该面对的始终是躲不了。
陈皇后扯了扯嘴角,抬手轻轻落在纱帐上,目光有些复杂的落在床上的人儿,乌黑的发丝有点零乱,那个瘦瘦的女孩原本半眯的双眸似乎像是触电了一般,猛然的一下跳了起来。转过身双眼紧紧的瞪着陈皇后。
“刷”一下,陈皇后下意识的跳了起来,这样失态的她如果此时静元帝在一定会诧异不已。
扶瑶的目光很陌生,似乎是一个初生的婴儿,更如果是山林里的野兽,虽然陈皇后没有见过穷凶极饿的野兽,但是扶瑶此时给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陈皇后不敢问,其实此时她的话全卡喉咙里,其实她是想转身就走,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如果她跑了出去,不出半个时辰,此时会被静无帝知道,那到时她应该怎么办。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五指紧握成拳头,手心传来的痛感让陈皇后找回了一些理智,想起刚才父亲在门口跟他说的话:“不在害怕,慢慢跟她说,千万不要刺激她。
“扶瑶,本宫是皇后娘娘。你还记得吗?本宫,是来带你回家的。”
陈皇后说完。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呀。是否是在等着回家的反应?过的好一会。扶瑶僵硬的脸上,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下一秒她猛然抬起双手,用力的推了一下车,狠狠的说道:“你是个坏人。你就是个坏人。”
说完站起身,向墙角冲去,蹲了下去双手扶着,肩膀交叉于胸关把头埋在膝盖里,浑身在微微的颤抖。门一下就被推开了,几个丫鬟和嬷嬷急忙冲了进来。一边宽慰着扶瑶,一边说些什么,什么样的情况她都想过,她却没有想到,扶瑶竟然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好,他回去应该如何向静元帝交代?
陈皇后从阜阳的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父亲与哥哥正站在院门口,背对着他,月光洒在他们那瘦弱又高大的背影上。
陈皇后心中不免有一些惆怅,刚升上来的怨慢慢的淡了下去。
“父亲,哥哥。”
“关于扶瑶郡主之事,我们自是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外传出去,只是她已成这样,你如何与皇上交代?”
“多谢父亲,父亲请放心,此时女儿自有打算,这此日子辛苦父亲与哥哥了。”陈皇后轻轻的说道,她并不是客气,以静元帝对扶瑶的关爱,此时绝对不会是小事。
陈父看了看陈皇后,脸上似乎有些为难,过了好一会似乎又想通了什么道:“还有一件事为父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你嫂嫂早已让嬷嬷替扶瑶郡主验过身了,扶瑶郡主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她早已并非女儿之身。这事只有你嫂嫂也嬷嬷知道。至于你回去如何说?你自己考虑清楚。”
离开陈府的时候,已是下半夜。陈皇后坐在软轿之上,脑中盘旋的是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临走时说的一些话。
如何交待,她只能是实话实说,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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