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祭祀
作者:卿歌      更新:2019-08-09 23:58      字数:2768

宋承和一来,宋承祐确多少收敛起几分那张扬态度来了。只见他双手往身后一背,冷眼递给年语嫱一个白眼倒不如说是恶狠狠地一盯。年语嫱也不惧怕,自揣手在胸前,回看了宋承祐一眼,面对这种无赖之人,年语嫱向来懒得周旋。但对着宋承和,倒要多少存几分规矩才好。

年语嫱微一屈膝,旋即颔首朝宋承和行个礼去,多少全了面子上的好看,宋承和也不似宋承祐那般骄横不堪,见年语嫱客气,自然客客气气尊回一个相应礼节来。

年语嫱见宋承和拦在两人之间,一手拉起宋承祐的胳膊,一手执扇轻巧展面,满脸堆笑道:“您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在这祭祀之礼上头生了闲气哪里就值得了!”

宋承祐仍旧气闷不肯说话,眼却不留情地再度瞥了年语嫱一眼。年语嫱亦不服输似的在喉间闷出一声冷哼。

“得得得!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又何必?”

宋承和倒是孜孜不倦,轻易不肯放松这'和事佬'的差事。他像是避着年语嫱一般,将扇子拦在脸前头,低声安抚宋承祐道。

“您好歹是男子,肚里撑船,才是气度大方,何苦同她一介女流置气?这是输了皮面分寸,丢人现眼的,着实犯不上。”

顿了半晌,见宋承祐仍不松口,又添了一重笑,巴结奉承之意尽显。

“她不懂事儿,您恼什么花楼里头新来的姑娘,一个个水葱儿模样,不比她强的多了多呢!”

闻得此言,宋承祐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却着实叫年语嫱倍感恶心反胃,她复剜了宋氏兄弟二人一眼,却也未曾多言。

“今儿就暂且饶过你!不知礼的丫头片子!他日再犯,要你好看!”

宋承祐怒气冲冲模样,倒果真恬不知耻。年语嫱不理会他的恶言相对,只背身冷哼一声。

宋承和赔着笑将宋承祐先行支走,而后朝年语嫱正经作个揖道:“年小姐莫怪。他一向如此,不知检点。”

年语嫱虽心中一样厌恶眼前之人,但到底于自己有恩,此刻不谢不语,岂非不知好歹,知恩不报?便也勉强一笑,朝人回礼道:“您见外说的话也忒客气,分明是您解我困局,小女子在此谢过。”

“年小姐客气、客气了!”

宋承和再度一揖,又转头看看年语嫱四周,见并无人陪伴,便接话道:“年小姐同人走散了?怎么不见人陪着。典礼热闹,若出了茬子可不好!”宋承和眼珠一转,滴溜溜出了主意来。

“这典礼之中我倒是熟悉,不如送小姐归去,寻一寻陪伴之人,可好?”

年语嫱正犯难如何找到周敬等人,此刻宋承和提起这一茬,倒该顺水推舟,承了他这个人情。

思及此处,年语嫱便一笑,朝人点了点头。

“那我便先谢过宋大人了。”

“客气,客气!”

穿过拥挤人潮,宋承和倒是顺利带年语嫱找到了周敬一行人。

年语嫱在不远处看见了周敬,便紧着快跑几步到了周敬身边,一壁又朝人喊着:“周敬!”

周敬也听见年语嫱的声音,赶忙回头几步来迎年语嫱,见年语嫱此番'失而复得',周敬也难得地多话起来,他脸上又惊又喜,上下将年语嫱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

“可算找到你了!嫱儿。方才去了哪?让我们好找。”

年语嫱见他欢喜,心中也感动动容,却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转头一看,宋承和也到了跟前儿。年语嫱忙扯扯周敬的衣袖,示意周敬看向宋承和。

“我迷了路,是宋大人送我回来的。”

宋承和看到来人竟是周敬之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位年小姐和周将军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sp;周敬顺势去看宋承和,脸上又恢复了平日冷冽模样,他点一点头,也不多说话,只是往前一步,暗中将年语嫱护在身后。

“既然年小姐的同伴已经找到,那宋某也不耽误了,告辞。”

宋承和看出周敬对自己并无善意,倒也识趣的很,自己作了个揖,便灰溜溜地离去了。

周敬这才再度看向年语嫱,十分认真严肃的朝她说道:“嫱儿,以后惹在遇到这几人,还是避开些的好。”

年语嫱心中虽然不解其意,但却清楚周敬不会害自己,于是不做他想,只是慎重地朝着周敬点了点头。周敬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亦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再说话,但周敬坚定的眼神,却让年语嫱心中平白多了几分安定之感。

随后,年语嫱与周敬等人一道在祭祀会之中行走,其间周敬虽然一言不发,但却一直将年语嫱护在身边,生怕年语嫱再度走失。

年语嫱心中虽则十分感动,却也因周敬的寡言沉默和心中娇羞之情不曾多言。

一路行来,尽是唱祀之声,亦有僧人礼佛之音,使得年语嫱听来十分熟悉,想起在寺庙之时曾同一众尼姑僧人早课诵经的岁月,亦连带着想起了初到寺庙之夜,周敬的悄然而至,还有他给予自己的十万分安心之感。念及此处,年语嫱不禁悄声抬头望向周敬,却见周敬神色如常,安静聆听着僧人法师的祷告之声。

年语嫱倍感惭愧,自己竟然在这样严整肃穆的场合胡思乱想,便赶忙扯回思绪,双手合十,阖眸随一众僧人民众默念起佛经和祈祷。

“愿家国长安,岁岁丰硕。”

此刻的年语嫱并不知道,在她低首认真默诵佛经之时,周敬亦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望了她一眼那是极度深沉的一眼,所包含的万千情绪,不知此生,年语嫱何时才能领会一二。

祭祀会行将结束,周敬低首询问年语嫱可还有旁事需要处理,若无其他事,便该同众人一道唱毕最后一道经文后归于府上。

年语嫱摇摇头,只说没有别的事需要留在外面。周敬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两人便继续随法师唱经祈求。

喧闹却肃穆的祭祀典礼终于结束,年语嫱也觉得这一日十分辛苦,便是半刻也不得放松。

她松松肩膀,又晃晃手臂,终于难得地朝着周敬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

周敬的身子肉眼可见地一动,面部表情也明显有了一刹那的不对,却又很快恢复了如常神色,只简洁但有力地说道:“走吧。”

年语嫱快速地点点头,便跟在周敬身后,往回府的方向走。

祭祀会结束时已在深夜,除却祭祀所经点灯之处外,周遭已将漆黑,但一路上也有来来往往,结束祭祀回家的百姓平民经过,故而人人手中的灯笼也营造出一种胜过白日的光明感。

周敬同年语嫱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府上走着,周敬神色目光不动分毫,但年语嫱却活脱似个小贼一般,经常四处打量。

这本没什么,却不料,被年语嫱瞧见了一桩怪事。

年语嫱的目光经过街角一处不怎么明亮的角落,那里原本是个茶摊子,此刻却有一人,锦衣华服分外显眼。定睛一瞧,果然是宋氏兄弟中的宋承和,年语嫱记得他身上金线所绣的纹路,夜色中泛着光泽格外出挑。

那宋承和旁边的是谁呢?似乎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年语嫱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看清楚,却也只能瞧见一个暗色的人影,在夜色中与宋承和富丽堂皇的衣裳形成了鲜明对比。

年语嫱只能确定那是个身着黑衣之人,至于是何人,甚至说来者是谁?年语嫱却着实看不清楚了。依稀可见的,是宋承和与那暗影中的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商谈什么

这样走着,没一会儿那二人便瞧不清楚了,年语嫱收起满腹狐疑,终于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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