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分数那天小昴早早地就起床了，父亲母亲专门请了一上午的假，尽管小昴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但父母仍坚持在家见证家中独女这一生的这一重要时刻。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高考查分确实也够的上人生的一大桩事儿。

一家人相互安慰着吃完了早饭，聊天时不时地就会陷入略微尴尬的冷场，母亲在里面洗碗，碗和碗之间不停地碰撞显示出操作者内心的焦虑。父亲正站在阳台上‘专心致志‘地看报纸，然而报纸已经十分钟没有翻面了。

他们都是大人，大人有太多需要考虑需要焦虑需要顾及的事情了，小昴之前因为晓而期盼的成长在这一刻有一丝动摇，自己和晓长大后会不会也会这样，最后失去自我。

时间的脚步从不停歇，同时也从不以任何期盼或抗拒来变换自己的速度。已经到了可以查分数的时间，父亲母亲早已丢下自己手中的事情围坐在小昴的身边。

可能是因为查分数的人太多了，此时连网站的查询入口都显示不出来。

“你看看，你看看，都怪你，当时安装宽带时我就说要装个速度快的，你不听，你看看现在连查询入口都登不上去。”母亲熟悉的抱怨声已经向温柔的父亲开炮。

“人多人多，你网速再快，人多也进不去，是吧宝宝，别急，要不我们用电话查查看，孩儿她妈，当年咱俩查分数的时候不就是用电话查的。”父亲说着便走到座机旁边，拿着前两天他抄录下来的高考成绩查询号码，一个号码一个号码仔细地拨。

“你那肯定不行，网站人多，电话人家就不多了？再说了，现在都是网络时代，电话那边分配的查询资源肯定少。”母亲不依不饶仍对着父亲开炮，

“你别瞎指挥，那人家乡下的孩子没有网络怎么办，不都要用电话来查，正在等候中，排着队呢。”父亲拿着电话在焦虑地等待。

“咦。。。怎么断线了”，父亲把话筒放回去又重新拿起来重播了号码。

“我就说你那不行，说到排队，我前两天看到说开通了短信查询功能，我发短信试试，发短信肯定后台会有记录，肯定会按照查询时间顺序依次给回复的。”正说着母亲就拿出了手机，按照要求的格式把小昴的考试信息发了过去。

事实证明还是网络最快，可能是网站临时做出了调整，就在一瞬间，小昴刷出了查询入口。

心剧烈的跳动，父亲母亲还没有看到小昴电脑屏幕上发生的变化，还在查询方式上争论。

小昴扫了一眼父亲母亲，也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查询入口刷出来了，对照着准考证把信息输入了进去。

“语文110+英语120+数学130+理科综合260+总分。。。”

小昴松了口气，比想象的还要好。

“我的天，宝宝刷出来了。。。”母亲放下手机招呼父亲过来，父亲话筒都没来得及放到电话上就赶紧跑到小昴身边。

“天呐，祝贺宝宝。”母亲把每一科成绩都看了一遍后在小昴脸颊两边各亲了一口，父亲也竖起了大拇指，“真棒。”

“就是语文低了点，不然我们都可以冲顶尖大学了。”母亲看到了语文成绩，有一丝惋惜，“不过数学是真的棒，高考前对数学的集中补习还是有很大的效果的！”

“宝宝已经非常尽力了，语文因为底子好，所以在高考前把时间匀给了数学，所以数学才考那么高，不然，你数学能考这么高么？”

“我可考不到那么高，哪有我宝宝优秀。”母亲又抱着小昴亲了亲。

不一会儿，母亲的手机上也传来了一样的喜讯。每个人脸上都萦绕着胜利的喜悦，今天的题目不算简单，小昴在心里想，总算辛苦没有白费。

陆陆续续有各路的亲戚都打来电话询问小昴的分数，父母亲各自打电话打个不停，每听到一句来自别人对小昴的赞美，父母亲的脸上就多一分骄傲，身板就高昂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恨不得天天把小昴绑在身上天天带出去，恨不得每个同事朋友都问上一句，小昴今年要高考了吧？考的怎么样呀？

“哎呀，一般一般，也就六百多分。”母亲总是如此‘谦虚’地把分数说出来，

一如既往的惊讶羡慕和赞美，小昴用标准的好学生微笑应承着，看着母亲把惊讶羡慕赞美一一收在眼里放在心里。

薇薇考的并不是十分理想，可能就飘在一本分数线左右，不过她并不打算复读，并不是谁都有勇气把高三再来一年，且不论高考的制度在不停地变化中，教材和考试范围也在不停变化中，就算什么都不变，谁又能保证明年比今年好呢？

“甘泉跟我考的差不多，他给我打电话了。”薇薇逡巡着小昴的脸色，小心试探着说。

汪笙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碰了碰薇薇，在薇薇耳朵边上耳语了一番。薇薇惊讶地看了汪笙一眼，喝了一口果汁想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

“小昴，张晓。。。”

听到了晓名字的一瞬间，小昴抬起头盯住了薇薇的眼睛，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或许激烈了，忙收回到自己的饮料上，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他，他考的怎么样？”

“听说，他考的并不好，听说二本线都很难达到。”

心中先涌上来的是恨意得偿的爽快，苍天饶过谁，高考岂容得了他今日在这个女孩子处分心明日又分心在另外一个女孩子处，难道他真的以为中考的幸运还会在高考的时候再次降临在他的头上么？

恨意之后就是满满的担心，还有思念。

没有晓的日子竟然过得也竟如此快，快到似乎自己思念起他的日子越来越少。

他会选择复读么？还是凑凑合合上个大学算了，她好想自己能有一个可以陪在晓身边安慰他的身份。

然而目前，她仍然没有勇气点开那个已经躺在自己qq好友栏里的晓的头像，不是因为他不重要，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