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五 章 端 午 惊 魂 龙 凤 会
作者:梦如禅      更新:2019-08-09 13:35      字数:16607

端阳节到了。

这天天刚放亮,嘉陵江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就布满了江面。今天要划龙船,这是历年来的老规矩。城里各行各业凡是想在龙舟比赛中夺得名次的都在跃跃欲试,早在半个月前都开始准备了。这龙舟比赛就如打广告一样,谁能在比赛中获得名次,谁就能有声誉,

一大早,顺庆城沿江边的禹王街就熙熙攘攘热闹起来。抬龙船下江的、搬着各种龙船用品的、那些摆摊的小贩、还有那些精壮的划船手都开始慢慢地向江边集中。沿江一路密密麻麻地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各种板凳、椅子,那是江边的居民准备观看龙舟比赛用来占位置用的。

府街上的衙门外也不平静。一大队人马正准备出发。

今天杨雅重要去龙台寺巡查,几辆轿子和马车早早就等在了衙门口,两队清兵列成两路纵队,分两边站列,就等杨雅重一到就开拔。刘进忠和严升早就站在那队伍的前头,候着知府大人和蓝都统的到来。队伍最前头扛着开路牌和标识旗的两队人也举起了旗牌,那鸣锣开道的两名衙役,向后看着,只要一见知府大人的身影就会鸣锣上道。

不一会,杨雅重与夫人李婉从衙门里出来了,蓝驼子、邓驹、吴江、钱正豪、冯宽军等一干人走在后面。

知府和夫人分别上了前面两乘轿子,蓝驼子上了后面的轿子,其余人除了钱正豪和冯宽军要留在城内巡防外,全都上了马车。刘进忠和严升见人员全部来齐,双双跨上马,向前一招手。那持锣的使劲一敲:

“开道罗!”一声大喝。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龙台寺进发。

龙台寺今天不但热闹非凡,紧张万分。而且分别在寺内和山脚下架起了几排大棚。山脚下的五排大棚是赈灾的粥棚,今天衙门知府大人说他要在这里散发粽子,以解民忧。因此,这粥棚按衙门的要求就要比以前的多了两排,说这才能体现官府的重视。寺内的两排大棚是为进寺烧香的香客们歇息和包粽子而监时搭建的,同时,杨雅重要在棚子里与香客们见面,并要共包粽子,以示亲民。寺里为了端午这天有足够的粽子发放,提前两天就开始包了,这次要准备上万个米粽,用来发放。

早在三天前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香客就已纷至沓来,在龙台寺的山脚下席地而歇,到处都是香客们临时拉起的布蓬,围帘。他们早早来就是为了端午节这天好头轮进寺拜佛,完了后好逛庙会。龙台寺每年三次的庙会远近闻名,除了春节元宵节那次外,就数这端阳节的最为热闹和繁华,这时的气候正是游玩踏青的最佳时机,加上各种物产新鲜上市,也是尝鲜吃新的大好时节,所以也要比中秋的庙会还要热闹一些。

龙台寺从昨天就开始忙碌了,各殿堂管事按照各自的分工,分别准备着今天的事宜,寺内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僧人。

禅明负责与寺内各位主持一起接待衙门杨雅重一行前来巡查的准备事项,他安排得有条不紊,一切都按事先商议好的在落实就绪。主持禅因交代的要向衙门捐赠千两银子的事情,禅明也早早将银票取来交给沈寒,让他随着自己一并同行,以便取用。

前天,柴嘉送货来时,悄悄地将被严升跟踪一事给他说了,他吃惊不小。

“是如何被他发现的?”他问柴嘉。

“我也不清楚,是张云龙发现他在车队后面跟踪。”柴嘉说。

“这下糟了,他发现张馆主在你的车队里,肯定会怀疑与龙台寺有关。”禅明忧虑地说。

“当时我叫人处理了,他就没在再跟在后面。但就不知他今后会不会反水,悄悄地搞我们。”柴嘉也很担忧。

“这个人狡猾,要给点颜色看看才行,万不得已,把他做掉。”禅明决断地说。

“对,只有把他杀了,才无后患。”柴嘉也同意。

“我看了衙门来寺里巡查的名单里,有他的名字,那天他要来寺里,看看他的表现对我们有不有怀疑再说。过了端阳,我叫王功拳去帮你一下。”禅明说道。

“要的,我也就不留在寺里过端阳了,以免严升来了生出事端。”柴嘉说。

“也好,你回去,派人盯着严升的情妇柳青花的家,他很看重那婆娘,只要拿她作人质,就不怕严升翻起浪来。”禅明交代。

“好的。”柴嘉说。

“你人手够不够?”禅明问。

“人手还是有的,只是武功差一些。除了祝小山好点,其他人就上不了大场面。”柴嘉说。

“好吧,后天端阳过了,我就叫功拳过来。”禅明说。

“谢谢大哥。”柴嘉作谢回答。

柴嘉走后,禅明就叫来沈寒。

“去叫兄弟们今天一定要小心,衙门的严捕头也要来龙台寺,他已经发现了柴嘉与张云龙了,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我怕他今天来寺里会突然发难,我们要做好准备好应付。同时,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刘进忠也要前来,怕他认出你们来。”他无不担忧地说。

“好,我这就去安排,叫兄弟们尽量不露面。”沈寒匆匆地去了。

此时,隐景庐的云楼上,金玉凤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下楼,她今天也要去江边看划龙船。梁紫玉去送张馆主一行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佩儿出去找紫儿两天了,昨天晚上才带信回来,说是找到一些线索,正在寻踪,今天晚上就会带回紫儿的消息回来。听说紫儿有了消息,玉凤心中一直牵挂着的心才轻松了下来。昨天戏班班主对她说。戏班的人要求按惯例端午节放假一天,全部去江边看划龙船,金玉凤也同意了。

此时,茗儿和遥儿正在楼下等着她。昨晚听说紫儿有了消息,高兴得都跳了起来,又见玉凤叫她们跟着去江边看划龙船更是兴奋不已。

“小姐,还不快点,晚了就怕占不到位置了。”茗儿在楼下催着。

“下来了。”玉凤边回答边下楼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靛蓝色的绸袍,腰扎桃红宽带,脚下一双紫红半腰步靴,英姿飒爽。

“哟,小姐今天好潇洒呀!”遥儿拍着手说。

“小姐天天都是这样潇洒。”茗儿反驳地说道。

“今天更潇洒。”遥儿反嘴相争。

“算了,都不要说了,我们出发吧。”玉凤说。

“是,小姐。”

“班主早就在奎星阁大酒楼给我们订了靠江边位置,慢慢去,不用去挤。”玉凤说。

“我是说嘛,你这么慢腾腾的一点也不着急。”遥儿说道。

三人出了门,在街上边逛边走,到了奎星阁时,就听得江边传来铺天盖地的呼喊声,看来龙船比赛就要开始了。三人上楼找到订好的临江的包间坐定,从窗口望出去,嘉陵江面一览无余。此时,江面已经停满了上百艘龙舟,正跃跃欲试。江的两岸,人山人海,花旗飞扬,人声鼎沸。

这时,小二走进房间,端来茶水,摆上瓜子、花生、果脯和擦手巾等。

“客官请慢用,如有什么吩咐,在门口叫一声,我候着呢。还有,今天奎星阁也有龙船参加比赛,所以酒楼今天不做买卖,只方便客官喝茶观看龙舟比赛。如若方便,还请客官也给加加油。小的先在这里拜谢了!”那小二弯腰一哈。

“你们是什么样的船?”玉凤问道。

“回小姐,你看那江上是蓝色的便是。有三艘,那第一艘上面是我们少爷龙良生在当鼓手。”小二用手从窗口向外一指。只见江面上的龙船上,插着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旗帜,上面大书着各自的名号。“王家大院”、“李氏酒馆”、“明浩商行”、“同业商会”等等。那排在中间的三艘龙船上插着写有“奎星阁”的蓝色旗,分外显眼。

“哦,知了,好的,到时我们助威便是了。”玉风说。

“太好了,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小二退出房间。

就在此时,突听“嘭!嘭!嘭!”三声炮响,江边万众震天的一声呐喊,龙舟比赛开始了。各船的浆手意气风发,头上和腰间各缠着一条红布带,在晨阳的照耀下,红艳醒目。手中船浆飞快的划动着,龙舟如箭离弦一般,将江水犁出一道道深沟,两边浪花飞射,反射着阳光,刺人眼目。随着急促的鼓点声,龙舟越划越快如飞一样。江岸两边各种响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噼噼叭叭”的鞭炮声。一时间,呐喊声、锣鼓声、欢呼声交汇一起,在江面上回荡着,震耳欲聋。

太阳刚露头,龙台寺所有的主持和管事,全部都在山脚下的寺门排列等候着衙门队伍的到来。禅明站在禅因的后面,随时等着主持的吩咐。禅因十分重视此次衙门的巡查,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所以叫禅明候在身旁,以防临时有什么事好交给他办理。

“禅明,银票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主持你放心,早就备好。”禅明回答。

禅回点了点头,他知道,今日之事最大的重点就是银票,只要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其他事情都好办。

“主持,来了来了。”一个僧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向禅报告。

一听来了,等候着的众位主持和管事,纷纷打起精神,有的整着僧袍,有的挺了挺腰杆,自觉看齐列队,巴巴地望着山门口。

“当,当,当!”随着三声锣响,衙门的队伍来到了山门下。禅因一行来到当头的轿子前,只见杨雅重从掀开轿簾的轿中钻了出来。

“知府大人,车马劳顿亲临本寺,我等不胜荣幸,恭请大人前往寺内稍作歇息,便开始今天的活动。”禅因既致欢迎词,又将今天的活动何时开始进行了说明。

“哈哈,好久不见了,大师风采依然。今日前来叨扰,衙门例行公事,还请大师多多海涵为好。”杨雅重拉着禅因的手说道。

“哪里,哪里,能得到大人的垂爱,是本寺的福份,还得请大人多多来寺指教才是。”禅因双手合什地回道。

二人寒暄完毕,杨雅重转身从第二乘轿旁拉过夫人李婉给禅因介绍。

“这是内人,虔诚佛教,十分崇敬主持大师,今日非要随本官前来,在佛袓面前烧柱高香,以示诚意。”

那李婉款款走上前来,一个万福。

“小女子拜见主持大师。”

“快快请起,贫僧担当不起。”禅因连忙哈腰回礼。

随后,杨雅重一一介绍随来的各位官员。

蓝驼子打头,吴江、邓驹、刘进忠、师爷随后,严升最尾。

这边禅因也将各主持和管事分别介绍给杨雅重。

双方分别客气一番。禅明见到严升时,格外注意地看了一下,见他面部还有伤痕可见,脸色阴郁,只见他双眼在众僧身上不停在打量,似乎想在他们身上找见什么,禅明心中一沉。

“这家伙看来还没有死心。”他想到。

双方礼毕,便由禅因带着一路上山进寺。

寺内早就候着一众香客,见杨雅重一行来到,就上前礼拜,说着顺祝颂安之类的话语。

杨雅重见寺里安排得如此隆重,分外高兴,一一接见各位香客。蓝驼子见状,向吴江、刘进忠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踅了过去,站在杨雅重的两边。蓝驼子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在这种场合中,发生事故的可能性比平时要大得多。何况现在社会上,对官府不满的人多如牛毛,这些香客之中有没有不轨之徒,还不知道,近日省上邸报所载一些地方官员被暗杀之事多半都是此类,所以还是要多加防备才是。他见杨雅重一见香客如此恭敬,就将他临出发时,告诫他多注意安全的话早就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好暗中支使吴、刘二人靠近他的身边,保护着他。

与众香客相见结束,杨雅重一行在禅因和众僧的陪同下,来到大雄宝殿,他带领夫人和众官员在佛祖像前点燃高香,一一伏地谒拜,说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顺颂祝福之类的祝词。

完毕,众人一起来到寺里的议事大厅坐定。

“近年来,龙台寺香火旺盛,佛事繁荣,是我地方之福地,给我地大众信众带来前所未有的福芷,功德无限啊。这全是禅因大师带领寺内各位大师努力的结果。我代表地方府衙,向各位给地方带来的繁荣表示衷心的感谢。”杨雅重首先说话,话音一落便站起身来,向着对面坐着禅因鞠了一躬。

禅因这边众的僧见状,纷纷站立起来回礼。

“大人如此看重本寺,老衲自觉惭愧得很,龙台寺所做一切全是出家人之本份,同时也全靠官府的鼎力支持,这里我代表龙台寺全体僧人感谢杨大人和顺庆府衙长期对本寺的关心和支持。”禅因也客气地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应该的。”杨雅重回道。

“关心和支持个狗屁,不在寺里多敲诈点银子就算是关心了。”禅明心中暗暗地想到。

他对这套虚伪假作的官场习气十分厌恶。

这时,杨雅重话题一转。

“虽然龙台寺无量功德,但不知寺里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没有需要报告衙门的事宜?和需要我们衙门出面解决的问题?”

禅因知道,知府大人想借此来挑寺里的毛病了,就说:

“多谢大人的关心,龙台寺是佛事胜地,全按佛事的规矩做事,凡事都得从发扬光大佛祖的精神出发。寺内各项应报事项全都按你们的规矩在办,这有案可查,涉及官府和民教之事都得到官府的认可和支持,这一点本寺还得深深感谢衙门,至于应上报之事,目前还没有。需要你们出面解决的事项主要是最近饥民很多,寺内救济的粥棚供不应求,由于寺内人手有限,在维护粥棚正常秩序方面常感力量不足,这一点还得多请衙门给予支持,加派兵员前来粥棚维持秩序。”禅因对于杨雅重的问题一一作了回答。

话完之后,禅因给禅明递了一个眼色。禅明忙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他。

禅因站起身来走到杨雅重跟前。

“为了表达衙门对龙台寺的关爱,本寺特地准备了一些捐赠,还请大人笑纳。”禅因说着就将银票送了上去。

“这是三千两银票,一点小意思。”禅因说道。

杨雅重回头看了一眼师爷。

师爷连忙上前接过了银票。

“大师也是太客气了,龙台寺对衙门的支持有目共睹,有目共睹呀。我在这里代表顺庆府治内所有百姓深深感谢龙台寺对本地的贡献。”杨雅重说。

“应该,应该的。”禅因说道。

“那好,既然寺里在维护秩序方面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当义不容辞,回去后,我找相关部门研究一下,尽快派人过来,请大师放心吧。”杨雅重打着官腔地说道。

“多谢大人。”禅因回着。

“那我们就进行下面的活动吧?”杨雅重说。

“大人请。”禅因起身带路。

城里江边,龙舟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江面上几十艘龙船齐列并进,不分前后,那些青年挠手们奋勇挥浆,动作整齐划一,臂膀上坚实的肌肉随着划浆的动作一起一伏,头上的汗水,如雨点般地流满脸颊。那船头擂鼓的人更是兴奋异常,身子往上一耸,双槌齐下,鼓声振天。随着鼓点,浆手们“嘿嘿”的吼声为船浆加着力,几十只龙舟齐头并进,争先恐后。这真是“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渐渐地有几只龙舟冲出了阵列排在前头,后面的一使力又跟上了,几十只龙舟在你追我赶,不分前后,号子声,擂鼓声、欢呼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并排齐进的龙舟就渐渐地分出了前后。

坐在奎星阁楼上包间的金玉凤一行,正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快看,小姐快看,那插着蓝旗的船在前头了。”茗儿指着窗外江面上对金玉凤说道。

“我早就看见了,今天这船大概夺冠是没问题的了。”玉凤说。

“加油!加油!”遥儿和茗儿居然也在窗口上摇手呐喊起来。

随着江两岸如雷震耳的助威声,江上龙舟竞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插着蓝色旗帜的船,在船头擂鼓手那铿锵

有力,节奏明快的鼓点音中,越划越快,浆手们动作整齐划一,弓腰划水宛如一人的动作似的,随着挥动的船桨,龙船就象箭一般地向前冲去,片刻就超出其他龙舟半个船身了。而此时,那擂鼓手的鼓点更加密集,气势越来越壮,船如飞起来一般。眼看就要到终点线了,后面的船也纷纷加快速度拚命追赶,这时,从一只追上来的船上突然飞出一枝竹筒,射向蓝旗船上背朝后面的那个擂鼓手,眼看就要击中之时,那鼓手手不停,鼓点不乱,似乎头后长有眼睛一样,只将头一偏,恰恰躲过致命的一击。与时同时,后船头一支船浆突然横扫过来,击向鼓手后腰,就在要击中的一瞬间,那鼓手竟然头也不转,用一只击鼓槌,反手一拨,如一两拨千斤般地就将那船浆拨向了一边,擦身而过,而鼓手的另一只手依然在击打着鼓点催动船上浆手全力划水。

“好身手,好身手!”坐在楼上的金玉凤竟然连着两声叫好。

“小姐,那船就是这家酒楼的,鼓手就是他们的少爷。”茗儿对玉凤说道。原来她刚才趁空时,出门去和那小二哥聊了一会天,知道了一些事。

玉凤点了点头。

这时,江上出手击打前船的那龙舟,见连使两招也没有见前船的速度慢下来,就突然将船一个急转,把船身横将过来,后面快速而来的船,躲闪不及,呯呯声响,纷纷撞在了一起,几艘撞得厉害的还翻了过去,船手们接连二三地落入江中,顷刻之间,江面上水花翻腾,惊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救命!救命!”的叫声接连响起。

蓝旗船上的鼓点突然停住了,只见鼓手将手一挥,那船掉过船头,向翻船的水面驶来。这时,只见那鼓手夺过几名浆手的船浆,扔在水中,自己则腾身而起,跃向江中,脚一点刚才扔入水中的船浆,又接着腾起,脚点向另一支船浆,瞬间就到了那落水喊救命的船手身边,伸手拉起,再在那船浆上一点,腾身又起,射向自己船边。顺势将落水人推入船中,自己又一脚蹬在船边,借力又腾空而起,飞向水中的船浆,如法炮制,一会儿就又救起两人,才回到自己的船上,指挥着船向岸边靠去。

这是,江两边响起欢呼声来。

“龙少爷,好样的!”

“龙公子好俊的功夫!”

“奎星楼第一,奎星楼第一!”

江两岸观看的人群中,不断响赞美声。

“这龙少爷人品不错。”玉凤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此时,江面上的船只陆续都分散开来了,各自划向岸边,看来这龙舟比赛已经停止了。

不一会儿,就听得酒楼下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原来是酒楼的船队回来了

“太气人了,得不到第一就暗算我们,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有人在骂。

“仗着有人撑腰就敢乱来,真是无法无天,要不是今天少爷出手救人,出了人命的话看他狗日的脱得到手不。”有人愤愤不平地说。

“王道武馆真是太欺负人了,也是少爷脾气好,不与他们计较,要不我早就去找他们算账了。”又有人在说。

金玉凤见龙舟比赛结束,就带着茗儿一行下楼来准备回去。

这时,听到一个宏响的声音说道:

“你们又在背后说人,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各人管好自己的事,做好本份,不要议人长短,说人是非。”

“是,少爷,我们在这里说着玩的。”众人齐声应道。

“好,你们散去吧。”少爷的声音。

龙良生说完就转身准备上楼去自己的账房,刚一转身,就恰遇金玉凤下楼,一下就撞到一起。

“哎”一声玉凤退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龙良生连连拱手道着歉。一抬头乍见金玉凤正瞧着她,满面通红。他竟然不知所措,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关系,你又没有撞倒我。”玉凤轻轻地说。

“你、、我、、这、、”龙良生居然口舌不利起来。

“哈哈,你我做啥呀,这样结巴巴的。”遥儿在一旁笑着问他。

“遥儿,不得无礼。”玉凤招呼着她。

接着,玉凤就绕过龙良生,出了酒楼大门。

龙良生跟着她的身影,转过头来,目送着她走出了大门,直到看不见了身影,他还愣在那里。

龙台寺内,禅因陪着杨雅重一行出了议事堂,来到那搭建起来的竹棚里,里面坐满了正在包粽子的香客。见了主持大师带着官府的人进来,便齐齐地站起身来。

“继续,继续,不要起来。”杨雅重双手举起,挥着手说道。

棚子里有着四五十人,男男女女围着两排长案坐着,案上摆满了粽叶,几个大木盆放在案桌中间,里面装着泡发过的粳米中混杂着一些红枣、赤小豆等,一些人正在抓着泡米往棕叶里放,包裹后就用白线缠住,片刻时间一个三角形的米粽就完成了。

杨雅重和夫人也找了位置坐下,学着那些香客开始包了起来。蓝驼子等一干人,在他们后面站着,看着他们包。禅因一行也都在棚外等着。

这时,坐在杨雅重对面的一位头扎着兰花头帕,穿着蓝色粗布长袿的女香客,迅速地抬起头来看了杨雅重一眼后,又匆匆地埋下头去。这边,杨雅重夫妻兴致正浓,不停问坐在左右两旁的香客如何包扎,那些香客也十分热情地教着他们。

这时,对面刚才看了杨雅重一眼那个女香客,放下手中的粽叶,将手拍了拍就站起身来,离开案桌,向棚子外走去。在门口,被严升拦住。

“到哪里去?”他问。

“出去一下,上茅房。”女香客说道。

严升打量了一番,没瞧出什么,就让开道放她出去了。

禅因一行在外候着,看看已近正午,他便进去俯在知府大人的耳边说:

“时间不早了,还有大人发放粽子的活动,现要到午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发了粽子大人好早早用餐歇息。”

听见禅因这么说,杨雅重就放下了手中的粽叶,拉着李婉的手站起来,对众香客道了一声谢,然后作别。

出了棚子,一行人就急急地向山下的山门走去。

龙台寺山脚下大门两旁的长棚前,已经人山人海,站满了等着发放粽子的人,个个都在翘首期盼着发粽子的人早早来到。

“来了!来了!”人群见到从山上走来的禅因一行,便开始沸腾起来。

蓝驼子见了山门前的人群,绉绉了眉头,对刘进忠说:“你快带人去维持一下,将人向后撵一些,空出前面的地方,让杨知府有地方站。”

他又对邓驹和吴江说:

“你两带人给我瞧着点,注意有人乘机捣乱。”

“好!”邓驹和吴江回道。

不一会,见刘进忠已经和清兵将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驱散开来,在棚前腾出了一块地方。禅因就领着杨雅重和夫人快速地来到棚子前。

“你先讲几句吧,完了就发粽子。”禅因对杨雅重说道。

“好,我就简单地讲一讲。”杨雅重清了清嗓子,就站上前去。

“乡亲们,你们好。”他拉开了嗓门。

“好个屁,老子都饿坏了,等你发粽子呢?”站在前排的那些中,有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是啊,快点发,快点发呀,哪个想听你那些屁话。”有人开始骂起来。

杨雅重有些尬尴的回头看了看禅因。

“这如何是好?怎么是这个场面?”

禅因心里明白,这些民众都是为了那几个粽子来的,是没有人想听知府大人讲话。他之所以听了禅明的建议,不派龙台寺的武僧出面维持秩序,也是为了让官府知道如今的世道是个什么样子,同时也让衙门看一看,龙台寺的钱来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人,这里平时都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今天的人要多一些,现在又近正午,这些人大概也饿了,想着吃呢。我看,你就不要讲话了,直接发放,以免生出事端。”禅因一脸诚恳地说道。

“也好,也好。”杨雅重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人群,身上开始冒出汗来。

“大家听好,不要再挤了,分三列排好队,下面就由都统大人和知府大人给大家发粽子。”禅因大声向人群喊到。

“发粽子了。”人群开始往前涌来。

杨雅重拉了拉李婉,两人站成一排,蓝驼子也站向前来,三人从盆中抓起粽子就开始发了起来。

这时,刚才在寺里竹棚里包粽子仔细看了杨雅重一眼的那个女香客,也在队列中跟着领粽子的队伍往前挤来。她身后也跟着几位年轻女子,看样子也是前来领粽子的。不一会,她就排到了领粽子的桌前。杨雅重抓起两个粽子,就要递给她。就在此时,那女香客突然从长袿中抽出一把短剑,挺剑就向杨雅重刺来。

“啊!”一声尖叫。杨雅重刚抬起头来,就见明晃晃地剑光刺到。他本能地向后一退,那刺来的一剑隔着一条案桌,刚好落空。女香客一弹身,人就站在了案上,飞身又刺将而来。

这时,蓝驼子见剑光一闪,就知不妙,电火般地将手中的粽子甩向那粗衣女香客。

一旁的严升见状,大声叫道:

“有刺客!”

在一旁的邓驹、吴江闻声就抽出兵器,扑了上来。

这时,刚才在女香客身后排队的那四个女人,突然闪出身来,人人手所握与女香客一般的短剑,分别杀向围过来的邓驹、吴江二人。

那女杀手腾身空中,手中利剑直指杨雅重,正欲刺下,突飞来一团粽子,打向她脸庞。

她不得不收脚躲闪,刚一站定,剑便一挥,将那粽子拍开,足在案桌上一踏,又腾空而起。此时,蓝驼子的烟杆已经攻到,直指她的腰间大穴。她在身已腾空,只得将手中短剑向下一格,“当”一声,挡开了蓝驼子的烟杆。她借着这一挡之力,身子在空中平身而退,往后一翻,稳稳地站在案桌的那一端。

此时,那些领粽子的人群早已纷纷散开,站在远远的,看着这边的打斗。

“何方匪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刺朝庭命官。”蓝驼子厉声喝问。

“清庭狗官,人人得而诛之,什么敢不敢的。”女刺客回道。

“既然有这胆子,就让本官会一会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蓝驼子说完就一个箭步从案桌对面射了来。

女刺客一个侧身翻,也从案桌一端跳了下来,一招单挑滑车,短剑从下向上地朝着蓝驼子击来的烟杆挑去。

“来得好。”蓝驼子见剑从下方袭来,也不变招,想那对方是女流之辈,就想以力量压住袭来之剑,顿时加重了手中烟杆之力,仍然向下压去。

“呯当”一声,短剑挑在烟杆上,蓝驼子猛然一挫,向下砸的烟杆被弹得老高,偏向了一边。蓝驼子大吃一惊,原以为他这烟杆砸下的千钧之力,无论如何都会将对方压住。没想到却被弹荡到一边。而且那短剑是从下向上挑击而来的,这让他大失脸面。蓝驼子怒从中起,将烟杆在案桌上一击,身子借力平飞而起,双足朝那女刺客连环踢出。

那女刺客一剑将烟杆荡开后,也不管蓝驼子是不是再出后招,就将剑尖再指杨雅重,一脚踢开挡在身前的案桌,那案桌刚好挡住了蓝驼子踢出的双足。“呯嘭”一声那案桌被踢得稀烂,散落在地。就在此时,女杀手向杨雅重扑了过去。吓得知府大人连声乱叫,往后退去。就在那女刺客的剑就要刺中杨雅重时,站在他身后的禅明突然出手,左手长袍袖一挥,一招风卷残云罩向女刺客手。禅明身后的沈寒正欲上前帮手,被禅明暗中拉了一下,便停住了不再上前。那女杀手没想到知府身后的和尚会出手,猝不及防,慌忙之中转过短剑直刺改为横削,一式横断云丛将那禅明的长袖削成两片。禅明左手藏于袖中,长袖一断,他左手轰然而出,一拳打在女杀手握剑的手腕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拳,一下就将女杀手的剑击落。那女刺客见剑被打落,仍然面不改色地突然双手向前一送,几道银光分别向杨雅重和禅明射出。禅明右手的长袖一挥,转动起来,卷住了银针。可杨雅重就惨了,只听得一声惨叫,捂着脸就往后倒去。

“老爷!”一声凄厉的叫喊,李婉扑过去抱着了杨雅重。

此时,蓝驼子、禅明和刘进忠、严升也都向那女刺客围了过来。只见那女刺客一边后退一边发针,口中大叫:

“快走!”

那边与邓驹和吴江混战在一起的四个女子,似乎用阵式围着邓、吴二人。四把一样的短剑,轮番从不同的角度刺向邓、吴两个,不管他们如何冲刺,都无法脱离那些女子的剑锋,只要他两一移动,就会有两个女子跟过来,一前一后双剑分刺,如他两一靠拢,想合力对付四人,这时四人女子就会全部围过来,从四面刺来,一散开就倒有两人随影而来,他们两人没见过这阵式,忙得只有应付之力豪无还手之功。吴江一杆朴刀舞得眼花缭乱,让那些短剑攻不进来,才护住了全身。而邓驹仗着成名兵器三节棍,指东打西,横扫竖砸,才勉强抵住了两柄短剑的进击。正打得激烈之时,听得那女刺客一声“走”,四个女人齐齐地突然闪到一起,列成一排,左手一挥,四股银光倏然喷出,射向邓驹、吴江。瞬间便腾身后退,闪身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之中,那些围观的人群闪出一条道来,让她们过去后,又围拢来。待邓驹、吴江二人东闪西跃地躲过暗器后回过神来时,那几个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围观的人群团团将他俩围着象看猴戏一般。

蓝驼子双足踢出时,却被那飞来的案桌挡着,只踢得那案桌木屑乱溅,再定眼一看时,禅明已经出手,也就霎那间就听得杨雅重一声惨叫。

“不好!”他暗叫一声。双足一顿跃起身来,就看见杨雅重已倒在地上,那女刺客正向后退去,禅明和刘进忠、严升等人追了过去。

“不能让她跑了。”蓝驼子一声大喊,接着他飞身过去,扑向女刺客。

女刺客也不回头,继续向前跑去。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不时发出:

“快跑!快跑!”的叫喊。

眼着就要跑到围观的人群中了,蓝驼子已飞身跃到。

“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他大喝着,一手烟杆直戳女刺客背腰,一手骈指去抓女刺客的头帕。

正在紧要关头,那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叫道:

“要追上了,谨防背后,要抓着了,要抓着了,快躲呀!”

女刺客听见提醒声,知道有人在帮助她。

只见她就地一个驴打滚,往前一翻恰恰躲过蓝驼子的一戳一抓。

她刚一翻身起来,蓝驼子又欺身攻上。一招平铲风尘,烟杆带着劲风向着还未站稳身形的女刺客后颈大穴点来。

眼看就要点上之时,人群中突然亮光一闪,几缕银光毫无声息地向蓝驼子射来。原来是那退到人群中的四个女子,正藏在围观的人群里准备接应那女刺客。见女刺客正处危难之时,四人便齐齐发出暗器,解了女刺客危情。蓝驼子反应神速,跃起的身子凌空一转,面向暗器射来的方向将烟杆一挥,身子向侧一偏,那射来的暗针已被击落。

此地,刘进忠、严升也冲了过来。

“人到哪里去了?”刘进忠问道。

几人抬眼一看,那里还有那女刺客的身影,只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看着他们。

蓝驼子还不死心,也不管那些围观的人,弹身而起,飞向人群,在人丛中一点脚,借力又腾身而起,在空中向四周望去,只见到处都是穿着蓝黑粗布的男男女女,哪里还能分辨得出女刺客的身形来。

蓝驼子只得一个倒纵再返了回来。

“跑了,跑了。”他口中喃喃自语着。

他们带来人那些清兵根本毫无用处,虽然刘进忠将他们派在四周巡罗,可到处都是密集的人群,待发现刺客后,才四处找刺客,却个个都象无头苍蝇一般,什么也没有找着。

棚子里,杨雅重正仰面倒在地上,李婉正抱着他放声大哭,周围围着龙台寺的众僧。

杨雅重只手捂着眼睛,嘴里哼哼地。

“眼睛遭了。”有人说道。

禅因上前弯腰将杨雅重的手推开,看了看他的伤势,只见一枚铁针还插在他的眼角上,一丝血水随着眼角往下流着。

“快,抬去诊治。”禅因催促地说。

这时,走上来几个僧人抬起杨雅重就往寺内快步走去。

奎星阁大酒楼里,那龙良生坐在账房里,还在呆呆地想着刚才遇见的那位姑娘。

“她是谁呢?怎么在城里没见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

刚才他一见了那姑娘时,就象被雷击中了一般,脑子也转不动了,身子也动不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那姑娘临走时回头的宛尔一笑,更是让他魂不守舍。那姑娘走出门了好久,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小二叫他。

“少爷,你还起划船的衣服做啥?快去换了吧,要不会受湿气的。”那小二关心地说道。

“啊,哦!”听见小二的话,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身就向楼上跑去。

换过衣服后,他心中还是无法静下心来,脑子里一直浮现的是那姑娘的身影,整整一下午,他都坐在哪里愣呆呆地想着。

“少爷想什么呀?”掌柜先生几次进来都见他是这个样子,就问道。

“哦,哦,没想啥.”龙良生回答。

“是不是在想如何对付今天那帮暗算我家酒楼龙船的家伙?”掌柜以为龙少爷在想着如何报仇的事。

“不是,不是,那伙人我还根本看不上,犯不着为他们费心思。”龙良生说道。

“那你想啥呢?”掌柜又问。

“你帮我看看今天在楼上观看龙舟比赛的客人中是不是有一位姑娘订了房间?“龙良胜说。

“是了,少爷想女人了。唉,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该想的时候了。”掌柜心中想着。

“好的,我这就叫小二来问。”掌柜说完就匆匆地出门去了。

龙良生眼巴巴地望着他出去,又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

不一会,掌柜就转来了。

“少爷,今天确实有一个姑娘来过,这姑娘长得如仙女一般,接待她的小二还和她说过话呢。”掌柜有些神秘地说道。

“她是谁?”龙良生拍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房间也不是她订的,是另外的人订的。”掌柜说道。

“是谁订的?”龙少爷有些着急了。

“不知道,问过了前柜的小二,都说订房间的人不知是谁。给钱就订房,也没有谁会去问是谁呀?”掌柜说。

“这样子,你去帮我打听一下,今天那来酒楼看龙舟的姑娘是谁家的,如果打听不到,打听一下订房的是谁也行。最好是你亲自去,我才放心。”龙良生对掌柜说道。

“好,我马上就去。”掌柜回道。

“快去吧,早点来回话,我这里等着。”龙良生说道。

看见少爷猴急的样子,掌柜心里就觉得好笑。几年来一直给他说亲,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才刚见姑娘一面,连人家是谁都还不知道,就急着想上门提亲,也不晓得他是如何想的。

掌柜出门去了以后,龙良生反而象热锅上的蚂蚁,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支起耳朵听那门外的动静。

却说金玉凤回到隐景庐后,也不知怎的有些心烦意乱,脑海里不时浮出今日江面上那擂鼓手的雄姿,特别是那足踏波浪,在江面上救人的身影,不时地冲击着她。她想压住这种情绪,可不由自主地总是要去想起,这让她有烦燥不安。连忙在床上打起坐来,默念心法,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可是一停下,那些情形又会突涌而来。

“今天是怎么了,这般没有出息。”玉凤在心里责怪着自己。

“想男人了?唉,是不是到了该想的时候了。”她在心中默问道。

“要是梁婆婆在这里就好了,可以问问她。”玉凤想到。

她想起婆婆去送张云龙他们去了,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龙台寺里,杨雅重已经被僧医拔出了眼角上的暗器,止住了血,上了寺里秘制的伤药。

“不碍大事,只是伤了眼球,待伤好了再看会不会影响视力,现在还看不出来。”僧医边包扎边对众人说道。

“万幸!万幸!只要无性命之虞就是万幸呀。”禅因双手合什地说。

他对站在一旁的禅明递了个眼色,就退过去拉着他出了药房。

“今天伤着了知府,我怕他不善罢休,你再准备一点银票给他,花钱消灾。给多少你拿主意,一会你就拿来吧。”禅因焦急地说道。

“又不是我们伤着他的,他还能有什么话说?”禅明有些愤愤不平。

“虽然不是我们伤了他,但我们也有些理亏呀,没有做好防范啊,恐怕也有些责任。”禅明无不忧心地说。

见禅因如此说,禅明也不再坚持。

“好吧,我去准备。”说完就转身和沈寒匆匆地去了。

杨雅重包扎完毕,由李婉扶着,坐在一边歇息去了。

蓝驼子找到禅因。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人在你的地方刺杀朝庭命官,这如何向上交代呢?”蓝驼子厉声地说道。

“阿弥佗佛,都统大人今天你也亲历了此事,你又是如何看的呢?”禅因反问道。

蓝驼子明白,禅因这样说就是让他明白既然他蓝驼子无法拿住刺客,他们这些人又能如何呢?至于为何有刺客,这恐怕连神仙也都无法说得清楚。

“我是说你们是如何防范的呢?竟然会有刺客混入香客之中?”蓝驼子问。

“那个刺客我见她在寺里的棚子里包过粽子,当时她要出去,我还问过她去干啥。她说是上茅房,我也就没有再过问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刺客,早晓得就抓住她了。”在一旁的严升插话。

严升的意思是想帮蓝驼子的腔,让龙台寺背黑锅,说是禅因他们放进了刺客。

“既然严大人当时看见了刺客,还和她讲过话,为何你不当场拿住呢?”禅因问。

“这-这-,你-你。”严升没想到禅因会如此问他。

蓝驼子心里明白,这事和龙台寺扯不上多大关系,就转身把气撒在了严升身上。

“好啊,你个严升,发现有异,为何不报?”蓝驼子斥责地问道。

“回大人,我也不知她是刺客,见她包着包着粽子就突然离坐要出去,我在门边拦住她问了一下,没见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没有再过问了。”严升回道。

“既然已经发觉她离开,为何不跟着去查看一下。难道你忘记了捕头的本份。”蓝驼子追问道。

“大人,我确实不知道她有问题呀,当时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我哪里知道谁个有问题。”严升一边回话,一边后悔死了刚才为何要多嘴。

“今天既然是你首先发现了刺客的行踪,我现在就把追捕的事情交给你去办,限你三天内找出那女刺客来,否则拿你同罪办理。”蓝驼子火气十足地说道。

“大人---这-这-你—你—”严升吓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禅明回来了,附在禅因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然后交给了他一叠银票。

禅因接过来后,径直走到坐在一旁歇息着的杨雅重身边。

“大人,你为民众受了伤,本寺万分痛心,也是本寺照顾不周之过,现本寺献上一千两慰问金,愿大人早早痊愈。”禅因说完就将那银票递了过去。

杨雅重本来除了包着的那只眼外,另一只眼也闭的。听见禅因送银票来,那只眼也一下睁开了。见禅因手上一叠厚厚的银票,忙转地身去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师爷。师爷连忙上前接过了银票。

杨雅重接着向禅因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蓝驼子走过来对他说:

“我已经责成严捕头追捕那刺客,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她。”

“要是能抓住,你早就抓了,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自己本事不大,倒拿起我的人来作挡箭牌。”杨雅重在心中说。

“走吧,回去再说。”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没想到,原本让蓝驼子他们跟来,就是想让他们为自己保镖,以为有了他们就万无一失。他也知道参加这种活动是有很大风险的,如今天下仇恨清朝的百姓很多,想杀他的人也大有人在。但想到有蓝驼子的护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幸好自己命大,只是伤着没要了命去。想到这里,杨雅重背后不由升起一股凉意。

“大人,请用了午膳才走吧。”禅因在一旁说道。

“不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我看那伙刺客不是一人,怕有同党再来,恐怕就麻烦了。这样吧,你找人将饭菜打一些包来,我们路上吃好了。”蓝驼子对禅因说。

“也好。”禅因说。

接着,他对一旁的沈寒说道:

“你去吩咐伙房打包送来吧。”

沈寒点了点头就飞快地去了。

龙良生焦急地踱着步子正等着掌柜消息时,掌柜汗流浃背地回来了。

“打听得如何,有消息了吗?”龙良生迫不及待地问道。

“让我先喝口水再说。”掌柜抓过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就往嘴里灌。

龙良生只得在一边眼巴巴地等着掌柜把水喝完。

“打听着了。”掌柜一边抹着嘴巴,一边说。

“今天来酒楼看龙舟比赛的那位姑娘,是最近从省城到我们这里来巡演的戏班子,金玉班,你听说过没有?”掌柜问龙良生。

“听说过了,很有名气的,在省城演出都是一票难求。”他回道。

“对,就是这个戏班不知为何要到我们这穷地方来巡演,可就是来了。”掌柜卖着关子地说道。

“你快说,她是谁呀。”龙良生催着。

“她就是这个金玉班的台柱子,红遍全川的名伶金玉凤姑娘。”掌柜说。

“是她呀,早就说过,只是无缘相见。”龙良生说。

“是啊,你今天见着的就是她。”掌柜把后一拍。

龙良生愣在了哪里。

没想到今天自己差点撞倒的那姑娘,就是金玉凤,难怪一见就如见了仙女一样。还没想到的是,见了她一面就让自己飘飘然,不能自己。虽然常常与朋友聊天说起过金玉班也说起过这戏班的台柱子金玉凤,知道这玉凤姑娘是最近才红起来的名角,也是当年名角彭金凤的爱徒,如今却比师父更红。只是苦于顺庆府这个地方很少有比较有名的戏班前来演出,常常只是一些草台班子在当地驻演,所以很难一睹名角的风采。虽然说起过金玉班和金玉凤那也不过只是说一说罢了,根本没想过会看到她们的演出。

“什么,金玉班到顺庆府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呢?”龙良生问道。

“也才来几天,城里到处都在传,天天晚上爆满,一票难求呀。那天,我不是给你提过此事,说是大戏班子来了,你当时也没当回事,不知你听到没听到。”掌柜回答。

龙良生一下想起来,掌柜好象是说过这么回事,只是当时自己正忙于准备端午龙舟比赛的事宜,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掌柜,从今晚上开始,你天天给我去买票,我要去看。”龙良生吩咐道。

“我已打听好了,今晚戏班为了看龙舟比赛,不演出。明天才开始。”掌柜回答。

“那从明天开始吧。”龙良生说。

“我也想到了你会要票,可后三天的票也全部卖光了,无法卖到。”掌柜说道。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龙良生急得直击手掌。

“听说,每天的戏票衙门都会留一些,我们何不去找一找魏师爷,请他给想一想办法?”掌柜出了一策。

那衙门的魏师爷与掌柜有一点远亲关系,当年酒楼开张,为了和衙门搞好关系,千打万打听,才打听到这掌柜与衙门有一点关系,就聘了过来作了掌柜。这掌柜也姓魏,叫魏福寿,是顺庆府城里有名的生意中介人,善交朋友,人讲信用,门道多,人机灵,在圈内很有人缘,深得生意人的推重。

“好,就去找魏师爷,你去办好了。如有花费,你看着办好了。”龙良生说道。

在平时,奎星阁也经常请魏师爷过来吃饭喝酒,关系也不错,那师爷也没少拿酒楼的红包。

“好,我就去找他。”掌柜回说道。

就在衙门的人马打道回府之时,龙台寺的山道草坡后,那女刺客和四个同伴正躲在草丛中看着他们。

看着那有些垂头丧气的队伍渐渐地消失在远处后,女刺客才立起身来,一声欢叫。她面容姣好,长发在后脑盘成圆髻,显出长长的脖子,高挑的身材与那四名女子站在一起显得鹤立鸡群的样子。她一脸肃然,有些冷漠,双眼透出一些竣煞的眼神来。

“今天虽然没能要了那狗官的命,也算是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要不是寺内竹棚里没有退路,加上他们的守卫森严,我早就在那里动手,那狗官哪里还有命在。”

“姐姐说得是,今天我们有惊无险,也算我们这么多年的功夫没有白学。”那四个同伴也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不要得意,这点功夫还早得很,只是没有遇见高手而已,今天除了和我对手的那驼子,你们遇到的不过是些二流角色,如要碰见那些高手,你们恐怕就难以应付了,所以,你们还要抓紧练习,特别是你们那四方阵,今后对付那些清狗用处大得很。”那女刺客说道。

“是,姐姐,我们一定好好练习。”四女同时回答。

“好,我们回去吧。”女刺客说。

“是,姐姐。”四女回应道。

那女刺客一行五人,转身就施展轻功,从龙台寺后山的草丛中飞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