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国皇宫,福寿宫中——
自打从忠义侯府回来的这一段日子以来,太后整日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眼见着人也消瘦不少,刘德看在眼里,心中却实难理解。
堂堂月曦国的太后,手握大权,就连当今皇上也要瞧着她的眼色行事,何以对那个小丫头片子如此忌惮;若当真她记起了当年之事又或者有旁的什么念头,大可像当年那般再做一次也就是了,实在没必要如此惴惴不安,自乱阵脚。
“刘德!刘德!”太后再一次从小憩中惊醒。
“太后,老奴在此。”刘德急忙上前。
她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赵卿承与厉未惜联手那些朝中老臣将她的皇儿杀死;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将她五花大绑,眼瞧着便是想浸猪笼。瞬间,眼前的人变得面目狰狞,似张牙舞爪的恶魔般向她扑来,嘴里还数落着她的种种罪状。她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这可怕的梦境中醒来,却已一身冷汗,将内衫都浸湿了。
太后接过刘德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自打那日从回来忠义侯府回来便是如此,可是老太君说了什么?”
那日在忠义侯府中太后曾与老太君在房中密聊过一阵,期间他与老太君的贴身嬷嬷绿娥都未曾进入,而是在门口守着。但从太后出来后的脸色及最后临行,老太君都未出房门相送,便可猜出二人此次乃不欢而散。但究竟老太君说了什么,太后至今都未曾向他吐露过半句,刘德自然不得而知。
“她倒是没说什么,但她的态度已可见一斑。”
她这个娘亲的确是没说什么,可就是什么也没说才说明事有蹊跷。不知是她娘察觉到了什么,亦或是厉未惜那丫头对她娘承若了什么,老太君话里话外明显的偏帮却是显而易见的。
也难怪老太君会如此,自她大哥和小弟亡故之后,她对忠义侯府不但未曾尽力帮衬,甚至还有些嫌弃。毕竟对她而言,不能辅佐她的娘家又有何用?!所以,每每老太君进宫求见,她总会以各种理由搪塞,婉拒,十次之中,老太君若是能见着一两回已是难得。老太君也是没有办法,无从选择这才死抱着“这棵大树”;如今不同了,厉未惜的病愈,与赵卿承的联姻,这一切似让老太君看到了新的希望,于是便想另攀高枝,也不无可能。
“是哀家自己把事儿给办差了,若是哀家能多帮衬着点忠义侯府,又或者不将厉未惜指给赵卿承,或许事情不至于到今日的地步。”太后自责。
刘德仍是不解,这其中有何必然的联系。
“太后,您也莫要将事情看得太过严重。”刘德宽慰,“您也曾说过,老太君就这性子,或许事情不似您想像的那般呢?!”
太后摇摇头,闭上双眼。可梦境中那可怕的一幕幕依旧历历在目,让她又是一阵心惊,又怎敢轻易安心;她宁可错杀一百也断不能放过她一个。
“不行!哀家绝不能让此事发生。”她回头冲着刘德,道:“去,你到颜王府传哀家的口谕,说哀家想见见自己的亲侄女。”
她倒要亲自会会这丫头,看看她究竟知晓多少,又有何打算!
颜王府中——
今早又扎了一上午的马步,厉未惜虽知晓要想练就一身好功夫,这是重中之重,但也确实乏味的紧。这不,午膳过后她好不容易打发了春桃,这才从马厩将月夜牵了出来,打算下午骑着它去外庄晃一圈。一来,感谢乳母昨日出手搭救;二来,打发下闲暇的时光,她还惦念着太祖皇后的那些手札。
当然,她并非独自前往,她身旁还有无心相伴。如今无心已从赵卿承的专职暗卫暂且变成了厉未惜的贴身侍卫,不过她对此不曾提出异议,反倒是欣然接受了赵卿承的这个安排。至于无心,能自己亲自保护自家小姐,更是乐此不疲。
他们二人牵着马儿来到前院,迎面遇到了柳如梦与其侍俾小翠。
柳如梦从府中下人口中听得,昨日赵卿承亲自出府将负气出走的厉未惜接了回来,并将自己的爱驹相赠,以求得厉未惜的原谅。这如何不叫她气的牙痒痒的!昨日明明受委屈,挨打的是她,为何被赵卿承疼惜的却是这个粗野的女人;柳如梦心中不服,这才听闻厉未惜要骑着月夜出府,故意来堵她的。
真是阴魂不散,随处可见到她的影子。厉未惜无视地想从她身旁绕过。
柳如梦故技重施,如同昨日一般再次拦下了厉未惜的路。
经由昨日之事,厉未惜可不似从前般对她还有礼节性的客气。
“怎么?还想挨打不成!”
“你!”
一提昨日之事,柳如梦就气急;她伸手就想报昨日的一掌之仇,可她的手却扬在空中,久久未曾落在厉未惜的脸颊上。
无心悄无声息地拦在了两人之间,一只大手遏制住了柳如梦的手腕。
“柳姑娘,莫要自取其辱。”他面无表情,眼带寒冰地警告着。
这世上无人可以伤害他家小姐,即便是赵卿承也不行,更何况一个女子;他不介意对女子动手,倘若那女子对他家小姐不利的话。
无心从柳如梦惊魂未定的眼神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放开遏制她的手。
“小姐,我们还是回房吧!”
一旁的小翠被无心吓得不行,她真后悔跟柳如梦来颜王府。原以为可以跟着她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谁知这人上人的日子并非那么好过的,甚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柳如梦也急于逃离这个恐怖的男子,小翠的话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她自然是顺阶而下。她刚想转身离去,却瞥见身后来人,柳如梦决定留下了。
“传,太后懿旨,宣颜王妃——厉未惜,进宫召见!”刘德亲自念完,合上懿旨,“颜王妃,这就随老奴进宫去吧!”
“公公辛苦了。”厉未惜面露笑意,朝跟在刘德身后进来的管家福伯使着眼色。
管家福伯心领神会,很懂规矩地递上一锭银子给刘德,后者拿在手里掂了掂,似很是满意,随即放入袖中。
“多谢颜王妃。”
他满脸堆笑,却在心中暗自打量厉未惜。
“公公,不如先让管家带您去偏厅喝杯茶,容我去换身衣裳再随你入宫觐见太后,可好?”
“这······”
刘德有些为难,太后言明让他速速带颜王妃进宫,可刚拿了她的银子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好应下了。
“那王妃您可快点,莫让太后久候了。”
“公公,放心我一会儿就出来。既不会让太后就等,也不会让公公难做。”说着话,厉未惜便转身朝后院走去。
无心也乘刘德随管家福伯去偏厅喝茶之际,施展轻功前去寻欢阁寻赵卿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