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爹闻言,浑身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打了一个激灵,见小厮要走,赶忙拉着他,细细问来:“好好儿的怎么你家老太太查账来,前儿不都是好好的么?”
怪道现在唐家的铺子全然不把他这个老丈爷放在眼里,感情换了当家人了。
只是苏老爹已经和老鸨说好,不让他看上的出去接客,这些时日往那家花费好几十两银子。本来打算过些时日买个大宅院,将那粉头赎回家来做老婆。
可如今苏氏不当家,要想在唐家要一个子儿只怕都是不能的,没银子送去那小粉头儿定会被逼着接客。
苏老爹连连哀叹,小厮只当他心疼女儿,便宽慰他道:“老爹也不用担心,咱家当家迟早是交与大娘的,不过因为这几日我们太太病着,大娘几个要伺候太太,过些时日好了大娘当家,四娘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你大娘那个不贤良的,当初大爷说好只等你前头娘一死便接我闺女家去做正室。可如今娶了这个,她哄着我女儿说是进门不分大小,如今把我姑娘是要打便打,要骂便骂。这日子该如何是好啊!”
小厮不敢答话,他大爷对谁不是这等说来,以苏氏的身份能进门已经是上头恩典,还想做正室,简直是笑话!
“那这些东西您老不要,我就拿回去还给四娘?”
苏老爹一把抢过,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这是我姑娘孝敬我老头儿的,怎能辜负她一番心意。”说罢揣在怀里在门口左右看看,趁着没人过来悄悄地走了。
唐太太病了两日便好了,只是心里这个口气咽不下,同样是做儿媳妇凭什么管黎就比自己过的逍遥快活?
不但上头处处体贴她,与她说好话,连底下的丫鬟婆子男仆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她真看不出来管黎有什么好,别说和她比较,就是前头的媳妇,家里妻妾跟乌鸡眼似的,恨不得吃了对方。如今倒好,几个妾好的快成一个娘母子养出来的了。
尤其是几个通房,一口一个:“娘在太太跟前伺候辛苦,这些事儿让我们来做就成!”
没得把她牙给寒掺没了。
正值晌午,管黎亲自捧了汤药过来,奉与唐太太,恭敬地对唐太太道:“婆婆,这是媳妇刚刚熬好的药,您吩咐,在院里看着熬的,没在厨房里。”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唐太太一肚子的气,开药的大夫明明没加黄连,偏偏管黎提道:“刚才听您说家母是因肝火所致,我瞧着你这药方虽说是以平肝谢火为主,然却药效温和,只怕并无多大作用。”
那大夫听了这话便知管黎极通药理,遂说道:“虽也有泻火良药,只怕太太不肯用。”
管黎拿着药方斟酌了一番,笑道:“治病医人,有什么肯不肯的?倘或都不肯岂不是不用救了?我提议一个,看您觉得如何。每一副药加川黄连三两,黄连泻火最好。”
那大夫沉吟了片刻,点头:“既是主家提议,那边是最好不过了。”这些大家宅里的妇人心眼儿最多,做大夫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这位说的也占理,横竖也是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丫鬟从屏风后头拿来药方,加上川黄连三两。
唐太太感染风寒,本来吃两日丸药就没事的,偏她要杀杀儿媳妇的威风,只是心口痛,不肯下床。没奈何只得请大夫来看脉,但凡做大夫的,只要是人便能与你寻个病根出来。
管黎每日在唐太太跟前,病好没好还不能看出来,既然婆婆说有病,那自然是有病的了,身为儿媳自然要处处为婆母考虑。
大夫开的都是些消暑泻火的药,为着婆婆的身子着想,加一味好药进去也算不得什么,横竖唐家自己开药馆,别说三两就是三斤也能吃的起。
第一碗汤药端来,把个唐太太苦的差点没把胆吐出来。
偏偏管黎早有准备,吐了立马又端来一碗,故作好心的劝她:“婆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药得喝下去您的身子才能好。”
唐太太满口苦的说不出话来,挥手让管黎端走,偏偏管黎装着不懂,反倒命人拿勺来,说是要亲自喂她喝药。
“您看您病的药都喝不下,不吃药病哪里能好了?”
唐太太只觉得管黎的笑容带着几分狰狞,张口才要说话,谁知道管黎手疾眼快端着药送到她唇边一抬手,那苦的要命的汤汁儿便顺着喉咙滚下去。
药一下去,管黎便与她一颗大枣塞嘴里,吩咐丫鬟抽掉两个枕头,让太太躺下。
人躺着药便吐不出来,唐太太苦的落了泪。
管黎贴心的拿了手帕替唐太太试泪,柔声劝道:“婆婆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呢!即便是仙丹媳妇也会求了来治好您。”
跟前的人不明所以,反倒称赞管黎:“大娘当真是最有孝心的,就是大爷也从未贴身伺候过太太。”
管黎笑不达眼底,若是唐靖裕在家,唐太太也不会这般作死。
因妻妾们都在这里伺候,大家便在唐太太的厅里用饭,为方便伺候婆母,特意开着卧室的门,两房之间只隔了一层帘子。管黎因说大家日夜伺候婆母辛苦,自己掏了腰包,姐妹几个每日大鱼大肉的吃着。
病着的人不能吃荤腥,唐太太每顿就一碗清水粥配一叠咸菜,闻着外头的香味,唐太太缠的直流口水。
只是管黎提议饮食清淡些,大夫也点头称是。
没两日,唐太太便坚持不下去了,药送到嘴边说什么也不愿意喝,只说自己的身子好了,可管黎道:“我知您是怕我们几个辛苦,大夫都吩咐过药得吃上三五日方可见病好。您哪!还是耐心吃完药,伺候您是我们几个分内的事情。”
“管氏!你咒我来是不是?我的身子好不好难不成我不知道?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唐太太伸手夺过药碗往地上重重的一摔,土黄色的汤汁渐了管黎一声。
“你在这药里下了毒是不是,苦成这样!”
众人见药污了管黎的衣裙,连忙过去替她收拾,管黎摆手让众人别忙活,耐心劝道:“太太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大夫?果真把好人弄出毛病来那大夫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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