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业和萧浪也就是现在皈依佛门的觉空,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在冀州又换了个偏僻的地方,现在的觉空也把手中的利刃弃之在了荒野。毛驴相伴着两人继续前行着。
而后在邻近的一所寺院内,善缘了一身僧袍,便又辞别定修,如今的觉空和了业一般。一身僧衣一心入佛禅,世间尘欲已泯佛心间……
两位一直行使山间小道始终未敢往城邑走去,一是觉空为了躲避萧氏一族的追杀,免惹麻烦。二是两人现已遁入空门,在外行持本就是苦修之路。
这日二人便来到一处山旁的农户中,在此化了斋饭,山里人家性情淳朴,想留两人在屋内避寒也被婉言拒绝,便在农户院中空置的牛棚里先暂时歇脚。
两人吃过斋饭后便做起了功课,了业从自己的行囊中给觉空拿出了本《佛说阿弥陀经》。
“点滴修行,皆靠善知识日积月累,方能净明心修得真果。”
“谨遵师言!”觉空一本正经的望向了业,严肃的应允道。
而后两人不在相言,一位闭目打坐虔心的禅修,一位点起油灯借着微弱光的默颂经书起来。身旁的毛驴摇着尾巴时不时的轻喷着鼻息。
夜晚,凉风习习,多了一分静谧,安平。二人在这空旷的夜色下安坐在这萧条的凉景中,破显得温和润心。
一丝不是凉风的真气,从二人面颊轻轻划过,了业瞬间睁开了眼。
“师父是弟子的一位故人。”觉空已经感觉到了熟悉的真力。
“有无生命之忧?”了业有些担忧的望向觉空。
觉空没有正面的回答问题,而只是心有怅惘地说道:“该来的终是会来,既然俗事未了弟子还是要前去决断,否则心有所挂也不能一心礼佛。”
感觉越来越近威压的觉空,面色居然平和的接着说道:“师父,弟子相见故人假如去而未返,还请师父不要牵挂,即使生命已无弟子也心已入佛,遁入空门已是了无遗憾。”
觉空说完向了业行了佛礼,决然的像威压处走去,了业望向觉空孤单的身影,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双手合十默诵佛号。
一处清幽的岩溪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和身材很不相符的持了一柄长剑,那男子站在溪水边的一块巨石上,清冷的月色洒在身上如一块千年不动的雕像一样,有些孤独迷惘的望着眼前涓涓细流的溪水,怔怔的发呆。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觉空望了望眼前的萧天放,面色随和未有半点惧色。
“你我跟随王上多年,你应该知道王上的脾性?”萧天放并没有看向觉空,依然是怔怔地望向溪水有些冰冷的说道。
“就因为了解,知道那些手段,我才会放下手中的刀做回我自己。”
“你认为你还能活过今晚吗?”萧天放转过身望了望一身僧袍的觉空,若有所失的苦笑了两声。
“我们四人自小就生活在一起,共同度过苦难共同接受训练,没想到今日却还要手持利刃,自相残害!”萧天放苦涩的望向空中高挂的玉盘,似有道不尽的万般苦愁……
“阿弥陀佛,现在弟子以皈依我佛遁入空门,世间过往的情仇苦恨皆与弟子了无瓜葛。”
“了无瓜葛?”
“难道你忘了训规了吗?”萧天放有些怒意的看向觉空。
“弟子已不是红尘之人,请施主自重。”
“自重?”萧天放嗤之以鼻的轻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这训规你应该清楚!”
“那请施主动手吧!”觉空站在原地被朦胧的月色包裹着,如负释重般微笑着看向萧天放,而后双手合十立在原地。
萧天放拔剑向绝空刺去,流着月色的剑招如千年的斗兽,不断噬咬着孤独、无奈、还有再此衍生亡徒的坠落……
招毕萧天放长剑归鞘,觉空还是完好无损的双手合十立在原地,只不过僧袍上多了几处烂口,随夜里轻风摇曳发出“呼,呼”呜鸣声。
萧天放转过身往后走了几步,使足内力往自己的膻中穴旁侧拍了一掌,悲怆的说道:“萧浪已死,这世间再无此人!”
说完便感觉胸口一阵闷痛,身子猛然往前倾了一下,瘀血脱口而出,手持长剑步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觉空还依然站在原地并未吭声,只不过眼帘已然模糊,两滴眼泪悄然的滑落。
站在暗处观望的了业双手合十,喃喃细声道:“阿弥陀佛,同病相怜,天涯沦落,都是可怜人……”
百云国王宫的芙蓉阁内,萧无极站在内院的花廊中,迎着寒风的面色有些润红,双手放于背后望向眼前半跪在地的萧天放。
此时的萧天放单手抚胸,脸色一片惨白,嘴角边上还有丝丝血迹可见,跪伏在地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快要摇摇欲倒的样子。
“王上,人……也被我杀了!”萧天放忍着心口的疼痛,艰难的说道。
“嗯,很好!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萧无极说着便微笑的扶起萧天放。
“属下在厮杀时不小心被那小和尚拍了一掌。”萧天放咬牙忍了一下剧痛又接着说道:“怕有失延误便毫无耽搁的赶了回来。”
“呵呵……只要完成任务就好!”萧无极微笑的拍了下萧天放的肩膀,接着语气平淡地又说道:“哎,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这次给你记功一件,而后赏赐本王再差人送你府中。”
“多谢王上恩赐!”萧天放立马半跪在地谢恩。
“不必多礼!赶快去到内侍府御医坊去看一下吧。”
“属下遵命!”萧天放起身又躬身行了一礼,并退出向内殿走去。
萧无极看了看属下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冷笑了一声便向前方的阁楼走去。
觉空回来时发现了业依然还在修禅。
“见过故人啦?”
“嗯!”
了业睁开眼睛看了觉空身上被割烂的僧袍,觉空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了业的身旁。
“还有牵绊吗?”
“没有了,师父。”觉空的脸色早已恢复了往常,只是还有少许未干的水迹稍显出一丝的哀伤。
“没有牵绊就好!”了业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接着说道:“天亮我们就回去。”
“回哪?”觉空精神有些痴呆的问道。
“该回的地方,天云山梵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