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马村,大家都围着马车看,郝婶子和几个大娘过来,叽叽喳喳帮着郑丽珠卸货,郑源从屋里出来,看到郑丽珠手里牵着的四个小猪,笑得合不拢嘴!就说女儿孝顺贴心,果不然。
“丽儿,咋花这么大的钱买猪!”郑源佯怒,急忙上前抱起一个大包袱,“这都买得啥,怎么这么沉?”
“没啥,都是些贯用的,也不贵。”郑丽珠牵着猪娃径直往后院走,还别说只四个小猪都够她牵的。
“郑老哥,别听娃儿哄你,单是这几匹布,我看啊,就要二两银子呢!”
郝婶子忙着搭腔,郑源听了皱眉,见着其他人也赞同她的话,知道这是真的。
“是啊,郑老哥,你这娃儿可真懂事,我们还担心呢,现在看来你们家要过个好年了!”
“我看,大家等会儿给拿些干菜和白菜过来,看娃儿也没买菜!”几个人热情的讨论着,早先害怕郑丽珠一家穷,担心人家向自己借粮,现在既然人家这么富有,那她们的顾虑就可以消了,顺便还可以打听一下这家人如何赚得银子。
郑丽珠绑好了猪娃回来,只见着父亲黑着脸,在门口等着她呢!那些帮忙的大婶子一个没见,郑丽珠决定先下手为强。
“爹爹,眼见着过年了,这是我们离家的第一个年,必须得好好过,再说了,天气寒冷,我们又在山上,要是下了雪,我们可是要冻坏了的,被子当然要买最厚的,衣裳也定要买最结实耐穿的!”
爹爹无非就是嫌买的多了,花了银子,以后日子没发过,可是,若他们现在有钱了呢?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道理长的很,银子花完了我们没个正当营生,再赚可不容易,那头野猪现下可就两只腿还值点钱,你今儿可是把挣的钱都花光了?”
郑丽珠没发觉郑源的语气分明夹着怒火很是不对,不等他唠叨完,还当他是往日慈眉善目的大叔。
截了他的话,径直拉着他的手,将人拽进屋里,取出怀里的银票和银子,自豪道:“爹,咱现在有银子了,你听我说——”
“说,这银子到底哪里来的?他们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爹不知道的错事!”
郑源看清面值,脸色越发难看,厉声喝道。
做个菜,就给一百多两?这家人定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呢!女儿家家年轻懂什么!——不要脸的,就知道抛头露脸,一点妇道都不守,他女儿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孽种。
“啪!”
打了人,郑源才不知所措起来。
“爹,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女儿的厨艺,不相信女儿,但是您作为我唯一的爹,必须信任我!”
郑丽珠对他的厉声苛责,还有那么点想不明白,又挨了这么结实的一巴掌,就更不明白了,赚了钱本是天大的好事,哪有这么做人爹的,这时候,家长不都是鼓励的吗?
是她贪恋天伦了吗?
“银子是我卖了一道秘方,做了十几道菜换来的,女儿凭本事吃饭,对得起天地良心!”
悲从心中来,撂下话,郑丽珠抱了一床毯子,拿了一匹棉布冲出正堂。
“丽儿——”
郑源望着女儿决绝的背影,收回空中的手,诺诺的喊道,这样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发火,油盐不进的扈妒虫,才是他原本的女儿。
曾经尤其面对这样的女儿,他不知道做什么,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做都是错的!
女儿的努力他不是没看在眼里,可是,可是——他就是会莫名的害怕。
“大伯,你也别担心,我去看看!”福星故意将所有的东西都抱进屋里,才对原地站着的郑源小声说道。
“嗯,你小心些,我去准备晚饭!”郑源有些不自然,他这是怎么了,女儿能干了他该高兴才是,再说大户人家也不是——“哎,都是大伯不好,与你丽姐姐好好说话,以后我会改的!”
福星听着身后的叹息,走进郑丽珠的屋,出乎意料的——一郑丽珠对着他做个噤声的动作,转头继续有条不紊的整理床铺,墙上被她用布围了个圈,布的颜色较深,不过看上去与黑黑的墙面,可是温馨了许多。
“是不是好看多了?”郑丽珠又从正堂拿来一床被子铺开,再盖上原来的那一条,淡淡笑道:“等会儿,姐帮你把床收拾出来,晚上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谢谢丽姐姐,可是大伯?”
“我爹那里,咱就别管了,他想怎么睡怎么睡!”郑丽珠甩着脸出了门,徒留福星左右不是,原想着…。不该是这样的啊!
傍晚,郑源做好了饭喊郑丽珠来吃,郑丽珠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仰着高傲的头鼻孔朝天,手里举着个扫把背上背篼走了,福星不得不留下来陪老爷子吃饭。
“福星啊,你说我这是不是老糊涂了,丽儿能耐了,我该高兴怎么能乱发脾气!”
一会儿郑丽珠就背着一背篼枯树叶回来,听着郑源对着福星低低沉沉的唠叨,甩都没甩人,哼哧哼哧进了自己屋,像是对仇人一样把枯叶塞了一炕眼,愤恨的点着火,蒙头就睡。
郑源摆了摆手让福星下去,他要独处,福星也学着郑丽珠揽了枯叶替郑源烧了炕,也替自己添了柴。
包着暖烘烘的被子,躺在热腾腾的炕上,福星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幸福的味道!
郑丽珠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福星轻轻地吐着气,连呼噜都舍不得打,只有郑源,盖着福星强压在身上的被子,手里攥着银子,辗转反则,深夜不能寐。
“要是孩儿她娘在,女儿定会被教成个千依百顺,温婉知礼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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