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帝姬就醒了,这山路崎岖,马车上颠的慌,再加上她心里藏着事儿就更睡不着了,反而脑袋发胀,恶心想吐。
帝姬坐起身来,深呼了几口气,见门窗紧闭,就连唯一开着的车窗都被世子嬴生的身子挡了大半。心中不爽快,将身上的毯子往世子嬴生身上丢,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要憋死我?快闪开!”
世子嬴生古怪地瞅了帝姬一眼,听话的朝外面挪了挪,把位置留给帝姬。见她将车窗全部打开,还把脑袋伸到外面去,忍不住提醒道:“小心外面不长眼的树枝。”
好不容易吸了几口干净的空气才把胸腔里的不适一扫而空,可是现在她一听到世子嬴生的声音就头疼,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烦不烦啊!”
世子嬴生闻言不怒反笑,“四字的词用的倒是不错。”
帝姬闻言,又是一个白眼,这次又伸腿踢了马车上的玉桌,把桌上的瓷杯弄的叮当响。忽又想起什么,立马正襟危坐,一副淑女的模样。主动将歪了的玉桌扶好,用桌上的茶具煮起茶来。
世子嬴生看着她的变化眉头紧皱,他也曾经亲眼见过帝姬煮茶,和现在的手法一般无二,可是这脾气就……?要说几日前在百花宴和使馆中见到的帝姬也确实是温婉大方,可是在无人的时候却也自有一股天真烂漫劲儿,眼前的虽说不上粗鄙,却是全身长满了毛刺。他刚刚趁着帝姬睡觉时替她把过脉,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天底下竟然真有两个长得九分相似的人,难道是双生子?
“世子,请喝茶。”帝姬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美目笑兮。
见他端起茶喝了,帝姬才继续说道:“不瞒世子,我的顽疾近来病发的有点频繁,上次在使馆的事情世子是知道的。”
“顽疾?”世子嬴生转着茶杯,问道。
“嗯。”帝姬点点头,动作轻柔,“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国师医治了十几年都没见大好。”
世子嬴生的眼睑轻敛,修长皙白的手指捏着玉杯,薄唇与杯沿相触,不经意间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可帝姬却偏偏不是那赏画之人。
好几次张了嘴又合上,她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怎么学人家拐弯抹角的耍心机?还是刀剑中见真招容易。
“世子,恳请晋国与大圣一同清除齐国这个叛贼。”帝姬说道。
如此直白的开场倒是在世子嬴生的意料之中,倘若她弯弯绕绕的他倒是要犹豫一下了。“叛贼?你怎么知道齐国是个叛贼,这不是还没有反吗?”
他的反唇让帝姬头疼,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可是要是谈不拢的话,这个月十五就要不到解药,她的小命就不保了。不行,还是小命重要一些!“齐国虎狼……虎狼什么来着?”帝姬垂头小声的念叨几遍,好不容易一拍脑袋可被她想起来了,“虎狼之心!那是路、路人皆知的,如果晋国能够出兵,和大圣站在一块儿,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什么好处?”世子嬴生问道。
“什么好处都行!”她之所以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是因为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帝姬,要给什么好处也是别人的事,反正天圣帝只给了“借兵”二字,兵给他借到了不就得了?
帝姬说完这话觉得自个儿心里可爽了,腰板都比刚刚的直了不少,见世子嬴生似是在考虑的模样,继续说道:“这么好的事情我想世子是不会拒绝的。”
“我要你,这个好处可以吗?”世子嬴生抬头对上帝姬的眼睛,眼神中透着满满的认真。
“哈?”帝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浑身上下都被他看得不舒服,逃开他的视线,干笑道:“原来世子是想做王夫啊,这事情好说……好说。等我哪天回宫向……向父王和母后说说,请一道旨意,然后世子再回国和老侯爷商量商量,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世子嬴生挑挑眉,想着这天圣帝把帝姬逼的可真够紧的,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答应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好好!”帝姬笑眯了眼,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虽然在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她就这么把素未谋面的真帝姬给买了。“为了避免世子耍赖,咱们立下字据。”
世子嬴生将笔墨纸砚拿出来,就着颠簸的马车开始写下凭据,“写好了,我们两个人各持一张。”他将笔递给她。“帝姬签个名。”
帝姬原本伸出来接字据的手一抖,还要签名……她当然知道真帝姬的名字叫凤初,可是最最关键的是她不会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