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还在聚精会神地翻找着合适的套装，并没有听见那一声诡异的“李小姐”。

“您喜欢鲜花香味的话，我们最近还推出了芳香套组精华，是很自然的花香哦，甚至还能有香水的变调香味组合。”简言将展示图片呈送到顾南囡面前，却被后者轻蔑地甩开。

“不喜欢花香。”

“呃……不喜欢的话，奶香的选择也是有的，或者您喜欢什么样的香味组合？我再给您推荐？”

简言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图片，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顾南囡见她应付得益，心里那股子火却怎么也浇不灭。眼珠一转，随即从浴桶旁的柜台上拎起一只镶满粉色水晶的手机，不急不慢地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我现在在悦容呢，你来接我吧，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嘻嘻，等你哦！”

挂了电话，顾南囡得意地望向简言，后者却保持着微笑看着她，仿佛还在等待她的示意。

“我突然觉得你们公司的产品都很烂，”顾南囡吹了吹刚做好的指甲，笑容里带着戏谑，“你这种货色也能去陆氏工作，员工素质可想而知了，虽说店大，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客不是？”

简言疑惑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什么样的客人都是能遇见的，更何况有钱人本来就脾气古怪，心态一定要放平……只是这位顾小姐的声音好似有些耳熟。

“不好意思，我今天确实是第一次出来跑单，如果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我先给您道个歉，”简言微微低了头，再次放低了姿态，“但是陆氏的招牌我是不敢砸的，还请您不要生气。”

“第一天跑单？”顾南囡细长的眉头皱起，“陆氏就是这么服务我这个vip的么？把你们经理叫来！”

简言懵了一瞬：“可以请问一下原因吗？”

“原因？”顾南囡冷笑一声，“我看你不顺眼，还需要原因么？”

简言深吸一口气：“好，很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希望下次还能……”

”哪还有什么下次，忘了告诉你，我男朋友的公司也不缺化妆品牌，我也就是看在很多明星推荐的份上采用你们的。”

顾南囡看简言还是一脸疑惑，随即手一挥招来美容师，叫她帮自己把面膜处理干净。

简言被她的这番话给气到，但也只能默默磨牙，却在看清顾南囡的脸之后愣在原地。

“顾……南囡？”

眼前这张脸和还在学校里的虽然变化不小，但一些基本的特征还在，一张带着点稚气的漂亮脸蛋很有辨识度。

而简言自然也是不能忘记她的——当年她在英仕水深火热的日子，这位小姐可没少出力。

“李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多年的同学了，见面竟也没认出我来。”顾南囡看向简言的眼神里带了嘲讽，完全忘了自己脸上还是涂满了藻泥的模样。

“顾小姐见笑了，”简言的目光冷了下来，却还带着微笑，“现在顾小姐出落得这样好看，我也没敢认呢。”

顾南囡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只是得意地笑：“听说李小姐从英仕毕业之后去了军校，怎么现在又在做销售？会的还真多啊。”

简言不语。

顾南囡在一帮美容师的陪同下换好衣服出来，简言也准备收拾包包走人，却被她拦下了去路：“李小姐当真是第一天做这行呢，都不知道发展潜在客户吗？”

简言转身看向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顾小姐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我就是想发展也无从下手啊。”

“正好我男朋友要来了，”顾南囡对她话里带刺倒是不甚在意，理了理鬓边的发丝，顺道补了个口红，“你可以，跟他推荐一下之类的？”

简言眯着眼笑道：“想必顾小姐的男友和顾小姐品味应该是差不多的，既然顾小姐不喜欢我们的产品，我想我也没有能力劝动您的男友。”

顾南囡轻蔑一笑：“李小姐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么？我觉得我男友应该会喜欢——啊，这边！”

简言看着顾南囡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到欣喜，转换过程不到半秒，真可谓神级变脸。

简言转身看向顾南囡招手的方向，却看到一袭眼熟的驼色风衣。

童子昂的头发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理似的，随意地耷拉在脑袋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那副精致的模样。

童子昂抬眼，扫到了简言，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微微扬起的眉毛说明他在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满脸的漫不经心。

而简言脸上的职业性假笑还没收回去。

“童子昂？”简言皱了皱眉，看着他移开视线走向顾南囡，被亲密地挽住胳膊。，这才恍然——顾南囡口中的男朋友，应该就是童子昂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对于顾南囡上学时是怎样对童子昂“死缠烂打”的，简言还记忆犹新。

每天早晨还没开始早读，童子昂的桌子上总放着送来的早餐，顿顿都不重样，从中式到西式，应有尽有，还伴随着一张写着歪歪扭扭字体的小卡片。

一开始简言还很好奇，以为是童子昂家里送过来的，后来天天见到也就懒得再管，索性童子昂也都是拿它们打发给没吃早点的朋友们。

直到某天顾南囡亲自提着一盒马卡龙和一瓶红茶来找童子昂，却没看到本人，倒是撞见了正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的简言。

简言也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顾南囡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喂，李简言，子昂哥哥呢？”

一直到今天也如出一辙的，毫不客气的语气。

彼时的小简言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来，眼前是一个穿着粉红色洋裙的女孩，小巧圆润的脸，身上还有股没断奶的香味，恍若闯进了小学部的幼儿园小朋友。

“童子昂？他还没来。”

说实话，简言第一眼是很喜欢顾南囡的，玉雪可爱的脸配上一股傲娇的气质，轻易就能撞开人的心扉，尽管这张小嘴吐出来的话总是让她啼笑皆非。

“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趁早死心吧，”顾南囡放下了手里的早餐，看着简言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子昂哥哥，迟早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