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试验的十一名通过者皆侯在走廊，等待尼特罗会长的面谈。

西索最先被叫到号码。

目送奇装异服的小丑进入会谈室，泽拉苗感到身边小杰的情绪极为低落。

奇犽倚着廊柱百无聊赖地玩着她的头发，被揉乱的几缕青丝散乱垂在面上，更显得她本就缺乏表情的脸呆滞迷茫，像个小傻子，放在椅子上的手却慢慢地收紧了。

泽拉苗在西索出来后就被叫到了号码。错身而过时，西索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细长的眸子杀意更为浓烈。

出乎意料，泽拉苗这回居然没有避其锋芒，而是停下来，微微侧头与他对视，没有焦点的眸子竟莫名叫西索看出了一种敌对的意味来，仿佛他再敢欺负她亲爱的小伙伴她就要奋起反击一样。

相隔不远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不由为泽拉苗捏了一把冷汗，奇犽更是瞪圆了眼，想着这白痴是不是吓得走不动路了？怎么这么没出息？！

然而任他如何也想不到，他口中的小白痴不仅没有被吓倒，而且还光明正大地向西索宣战了。

眼看对峙中西索的身子微微抖动，那股兴奋劲都快要压不住了，奇犽小杰四人已经有所动作，要上前把泽拉苗拉开时，会谈室的门突然打开，尼特罗中气十足的嚷嚷带着无法忽视的威压传了出来：

“小姑娘怎么还不来见我老头子！见着帅小伙走不动道了？哼！”

泽拉苗缓缓转回视线，在周围众人一头黑线中哒哒跑进了会谈室。

房间门“啪咚”一声关上，“帅小伙”笑眯眯地舔唇，意犹未尽地倚在墙上。

越来越好玩了呢~

“几天不见，小姑娘越来越不怕死了。坐吧。”尼特罗捋了一把胡子，嘴上奚落着，脸上却乐得皱纹挤成一堆。

泽拉苗顺从地坐到他对面的蒲团上，浅灰的眸子褪去了那层轻霾，纯净而又闪耀地看着尼特罗——手边的茶点。

装作没看出她眼中的饥渴之意，老头子悠悠的继续捋胡须：“能一路过关斩将闯到这里来，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啊。怎么今天就去跟西索杠上了？”刚才西索爆发出的杀气连他都没法坐视不理，小姑娘胆子未免太肥了。

泽拉苗勉强将视线从香喷喷的糕点上拔走，看向尼特罗，一字一顿认真地道：“他欺负小杰，欺负酷拉皮卡，还欺负雷欧力。”

“哦，跟你有啥关系？”尼特罗呵呵一笑。

泽拉苗歪头想了想，没头没尾地：“喜欢……不喜欢……”

喜欢小杰，喜欢酷拉皮卡，喜欢雷欧力，所以不喜欢看到西索欺负他们。

简单直白的逻辑。

尼特罗显然也听懂了，不置可否地呵呵几声，故意问：“以前你告诉我参加猎人考试是为了见伊尔迷，现在这个目标改变了？”

泽拉苗摇头。

伊尔迷还在——始终是她不放弃猎人考试的理由。

单单只是想到他就在身边很近的地方，她就能由衷地感到心里平静安稳，仿佛即将百年的老人，踽踽找到可以长眠的场所。看着他的时候，她对没有尽头的人生不再感到迷茫，觉得所有一切可以了结。

尼特罗拿笔搔搔脑袋沉吟了一会儿，眼盯着手里的笔记本，没抱什么期望地问道：“那在所有考生之中，你最在意的是哪个？”

泽拉苗脱口而出：“奇犽！”

“哦？不是伊尔迷了吗？”尼特罗一双老眼闪过精光。

泽拉苗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眸。

想要一直看着的人，和最在意喜欢的人，要是同一个人吗？

“嗯……没什么毛病。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最不想对战的又是哪个？”

泽拉苗再次脱口而出：“全部！”

“哦呵呵呵~”尼特罗乐得不行，像是没见过这么直白不要脸的傻姑娘，嘴里直接来了一句：“行了，走吧。哦嚯嚯嚯……”真逗。

泽拉苗忍不住瞅了瞅那盘抹茶糕，厚脸皮地没动。

尼特罗捋胡子的手顿了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已经把没脸没皮这一项技能修练到极致的泽拉苗，终于用眼神痴缠的攻势顺利拿下了一块糕点。糕点小巧，她没舍得一口吞下，慢慢舔着心满意足地出了会议室。

哪知道西索就在门口等着她呢，一出门就冷不丁地掐住她的脸：“嗯~小树苗最在意的人是谁呢？”

饱含荷尔蒙信息的热气呼在耳垂，泽拉苗含在嘴里的糕点一下噎到了喉咙，呛得她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想推开西索。

怀里的小姑娘咳得泪眼迷蒙，西索眯起细长的狐狸眼，扫了一圈如临大敌的四人组，突然玩味一笑，紧接着大手捏住泽拉苗的口颊，俯首吻了上去。舌尖深喉而入，把未融化的糕点尽数卷到了自己嘴里。

包括泽拉苗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天打雷劈的表情！不少看客还发出了“果然有奸情”的抽气声。泽拉苗更是傻眼，她震惊地看着大半软糯甜美的抹茶糕都被西索舔了去，眼神一瞬间溃散，胸腔起伏发出一叠一叠微弱的抽噎声，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饿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求来一口吃的，都咽到喉口了，竟然还被抢走。

泽拉苗觉得天都塌了。

在意的人被欺负了敢豁出来跟他硬抗，换成自己就秒变受气小包子。

变态极其恶趣味地舔了舔她的唇，嗓音愉悦：“嗯~小树苗现在可以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说得仿佛刚才他真的只是在帮她一样。

口中夺食无耻之尤。泽拉苗紧抿的唇几乎抖成波浪线，眼睛更是糊了一层热泪要落不落，一点也不想跟西索说话。她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过头，眼泪才终于唰地滚了下来。

“奇犽……”

被抢食的小姑娘哭唧唧的，软软糯糯的嗓音发着颤，大滴大滴眼泪直往外溢，委屈得不行。

奇犽从没见过她这么难过到哭出来的样子，只觉得怒极了，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嫉妒。他加快步伐上去，在对方戏谑的眼神中不管不顾地把泽拉苗从这变态怀里拉出来，恶狠狠地瞪着西索，随即皱着小脸做了个嫌弃的表情：“恶熏！”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是不需要说得太通透的，奇犽一个嫌弃的眼神西索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一时间脸上都是愕然。

西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真是他太不注意保养了？

奇犽说完也不管西索那个愣住了的样子，怒气冲冲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气得骂她：“哭什么！被欺负了就知道哭！没出息！丢人！！”

傲娇的少年连安慰人都不晓得怎么说好话。

没出息的泽拉苗呜呜哭，听了他嫌弃的话，另一只手揉上眼眶忙不停。可那泪水就是止不住，越擦越多。待走到对面，一直紧盯着西索一举一动的小杰他们见他摸着脸神情古怪地走了，气氛松懈下来，泽拉苗这才敢扑到奇犽怀里，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也不知怎么会这么委屈，看到奇犽过来眼泪就忍不住了。

“奇……犽……”

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泪珠，滴滴答答往奇犽脖子上落。奇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觉得无语极了：就一块吃的，至于吗？然而到底没再苛责。那眼泪像是落在了他心上，湿湿的热热的，把他的心都泡软了。

见鬼！又是这种心软的感觉！

奇犽别扭极了，思绪乱糟糟的，被小小软软的姑娘抱着也开始有些不自在，抬到半空的手不知是要抱住她还是推开，纠结得不行。他听见泽拉苗在他耳边嘤嘤呜呜地说了什么，他一时心乱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了个：“嗯？”

“奇犽……是奇犽……”

泽拉苗趴在少年肩上，抽抽嗒嗒地呢喃着。

奇犽愣了下，蓦地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小树苗最在意的人是谁呢？

——是奇犽。

我最在意的人是奇犽。

分明是听过无数次的告白，此时此刻，却没来由的心跳怦然。

隔了好久，奇犽才深深吸一口气，把她从自己身上扒开，抬手擦去她下巴的泪水。

“别哭了，在这等我回来。”

那边已经在叫奇犽的名字，奇犽把哭得疲惫的泽拉苗按坐到椅子上，让小杰他们照看着，就转身跑去了会议室。

“泽拉姐姐别难过了，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小杰绷着脸给泽拉苗擦着眼泪，看到泽拉苗即使止了哭，雾蒙蒙湿漉漉的眼睛还是时不时淌下一两颗未尽的水珠，只觉得心疼极了。

他知道食物对泽拉苗来说有多重要，对西索的行为也更加恼恨了起来。

泽拉苗有些恍惚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东西已经被抢了，她哭也哭过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让小杰再去跟西索杠上实在不值得。他跟西索之间的恩怨不应该再添上她一个。

泽拉苗只是模糊觉得不安，她有些慌张地摇头拒绝，似是怕他现在就去找西索，十分坚决地摇头。

“泽拉姐姐……”小杰有些难过，那种无能为力无法反抗的感觉又笼罩了他。

酷拉皮卡看着两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摸了摸泽拉苗的发顶，心情复杂。

奇犽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只不过是被尼特罗抄着拖鞋撵出来的。

正努力睁着眼眸盯着房间门的泽拉苗一下子懵了，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奇犽拽起来亡命似的奔逃。耳边急风呼啸中夹杂着尼特罗愤怒的吼声：

“死兔崽子给我站住！一个两个来抢老头子吃的还要点脸不！？”

“……至少给老夫留一块啊！！”

奇犽……打劫了尼特罗会长？

泽拉苗愣愣的，连奇犽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直到手里被塞了一个纸包。

“喏，先将就着点，下了飞艇再带你去找吃的。”

小少年漫不经心地撑着窗沿，淡声解释。

白色烫金花纹的糕点纸被抓得起皱，泽拉苗小心翼翼地解开纸包，里面藏着的正是尼特罗桌上那几块抹茶糕，只不过在一路颠簸中已经碎成了渣渣，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

泽拉苗眼眶一热，须臾之间水雾弥漫。

眼角余光注意着泽拉苗一举一动的奇犽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尴尬，不由在心里恼怒那个小气的死老头子，要是他肯乖乖给，他至于用抢的吗？！

奇犽没去想，以之前抢球游戏时尼特罗的身手，要是真的不想给，他又怎么可能抢得去。

泽拉苗却完全没在意这个，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想起奇犽不喜欢她哭，硬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心潮剧烈起伏，是汹涌到无法抑制的感情。泽拉苗颤抖地拈起一块比较大的糕点渣，轻轻舔了一下上面的抹茶粉，沮丧的心情已经消失无踪。

泽拉苗眯眼笑起来。“谢谢奇犽！”

看到她终于展露笑颜，奇犽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平时笑的时候他总嫌傻气，可到底比哭的时候顺眼多了。

这么想着，奇犽的嘴角也不自觉挑起一丝笑的弧度。只是当泽拉苗把那块糕点递到他嘴边的时候，那丝笑就僵住了。

“你自己吃啦！白痴！！”

泽拉苗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恼羞成怒的奇犽，不知道他为啥突然就发脾气了。不过她一向听话，身体已经本能随着他的话而动，手瞬间往回一拐“啊呜”一口就把糕点吞了。

奇犽：“……”

好想打死她怎么办？

那天下了飞空艇后，奇犽就带着泽拉苗直奔餐厅。结果这个已经饿了很长时间的姑娘，在不到三个钟头的时间里就把整个餐厅都给吃空了。

自猎人协会创建这间旅馆以来头一次面临断粮情况的旅馆负责人在接到考生们接连不断的强烈投诉后，怒气冲冲地跑到厨房质问，结果在见识了泽拉苗五分钟内啃完一头烤全羊的功力后，吓得整个人画风突变，而在算出泽拉苗三小时内吃光了旅馆近一周的库存时，更是捧脸变成了名画《呐喊》里的惊恐小人。

带着卜哈喇来餐厅溜达的门淇起初还被逗得拍桌直笑，然而在经告知自己的晚餐也没着落了之后，门淇一秒黑脸掀桌，舞起菜刀就向泽拉苗冲了过去。

“糟糕！”

感受到一股杀气的奇犽当机立断拖着还在铲水果沙冰吃的泽拉苗逃跑。嘴里还含着冰勺的泽拉苗一脸懵逼地看着身后化身凶兽追杀他们的门淇，只觉得今天大家好像都特别容易生气呢……？

当晚，旅馆就在一阵鸡飞狗跳的骚乱中度过。

接下来的三天里，泽拉苗毫无疑问被旅馆餐厅拒之门外，表示每天除了定量的三餐以外不会再给她提供任何食物。神奇的是，奇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总能给她弄到不少吃食回来，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也会每天从餐厅打包回来投喂她。可以说这三天在各种明里暗里的纵容下，泽拉苗可真是一点都没饿着。以至于三天过去，奇犽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没把小猪给养出点肉来。

在委员会经营的旅馆包场提供的服务下，大家好吃好睡，很是舒服地休息了一段时间，泽拉苗也换上了门淇网购来的新衣服，进入最终考试的会场。

空旷的大厅里聚集了十一位考生，负责之前各场测试的考官与维护秩序的人员分列两旁，尼特罗背着双手，站在众人面前笑呵呵地宣布：“那么，这次最终试验将以一对一的淘汰赛形式举行。”说着一把扯下助手推来的大白板上的幕布，露出此次试验的赛程表，“只要取得一胜就算合格。”

“一场胜利？”

“这么说，这场淘汰赛……”

“是遵循胜利者不断退出，战败者不断向上爬升的规则来进行。”尼特罗走近白板，指着树状图表的顶点，“也就是说，这个表的顶端代表不合格，各位都明白了吗？”

“就是说不合格者只有一人吗？”

“没错，而且分组是这样的——”老头子揭下图标底端的长条贴纸，洋洋得意地展示对决分组，“是个不错的杰作吧？因为无论是谁都有两次以上的机会胜出哦。”

看了考试分组，爆库儿立即提出质疑：“话虽如此，但294号和405号各有5次机会不是吗？”鲍得罗紧随其后：“这种分组有欠公平吧？”

“嗯，有这个疑问是理所当然的。”尼特罗高深莫测地捻着胡须，“但是这个分组是按照迄今为止的考试成绩而定的，成绩越好的人机会自然越多。”

“这我可没办法认同。”见到自己机会少于小杰，等于说成绩不如小杰，奇犽不服气了，“告诉我更详细的计分方法啊！”

“嗯……不行！”尼特罗拒绝。

“为什么！”奇犽立即炸毛了。

“嘿嘿嘿嘿。”老狐狸恢复了高深莫测的面色，笑得眉毛一抖一抖，“计分方法是机密，不能完全告诉你们，但可以告诉你们基本方式。”

“首先是检查基准，这大可分为三种：身体能力值、精神能力值、还有印象值。身体能力值包括敏捷性、柔韧性、耐久力、五感能力等综合值；精神能力包括耐久性、可变性、判断力、创造力等综合值。但这最多只能作为参考，因为你们杀入了最终考试，不能否认你们的能力。然而最重要的是印象值，这也就是之前两项无法衡量出的某些要素。”尼特罗捋了捋胡须，视线几不可察的在泽拉苗身上停顿了一下，才怡然补充，“硬要说的话就是作为猎人的资质评价啦，再加上听取了诸君的心声之后，作出评判得出了这样的结果。以上。”

奇犽的神情愈加不满了。考试的成绩应该是他更高才对！这是说他的资质比不上小杰吗？！

没有理会奇犽的小情绪，尼特罗继续讲解：“战斗方式简单明快，可以使用武器。没有犯规，让对手说出‘我输了’就算赢。但是！”老头子的声调陡然升高，似雷霆重重劈下，“造成对手死亡之人将立刻失去资格！与此同时余下的人将全部合格，考试结束，明白了吗？”

众人静默，泽拉苗默默消化着尼特罗说的审查基准，整个人神游天外，因而忽略了最后的重点。

“那么最终考试——开始！”

第一场便是半藏对战小杰。

看着两人走上格斗场，泽拉苗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扯了扯奇犽的衣袖。对方正暗自忿忿，被她一扯更是没好气：“干嘛！”没看到正烦着呢吗！

泽拉苗眉眼弯起，显得很愉悦的模样，丝毫不怵小猫的低气压，伏在他耳边悄悄说自己得出的结论：“小杰的成绩最好了，所以有很多次机会。但是，奇犽本来就很厉害，所以就不需要决斗很多次了，对吗？”

乍听第一句话，奇犽差点想给她一爆栗，听到后头反而愣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比小杰差，所以才会对小杰的成绩反超自己耿耿于怀，现下泽拉苗这一说，看似没头没脑的，却令他不禁深想了一下。

若说小杰有什么比过他的地方，那肯定是比他弱啦！因为弱所以有更大的进步空间，因为弱所以需要更多的挑战机会。反观他，实力已经比在场大多数人都要高出不少，就完全不用费那么多力气啦！

想通之后奇犽的猫眼都跟着亮了起来，忍不住伸爪揉了揉泽拉苗的狗头，傲娇地哼哼：“原来你也有不白痴的时候嘛，跟我待久了果然是有点好处的吧！”虽然还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西索比他强机会却比他多，但是毫无疑问，他现在被泽拉苗的想法取悦了。

她觉得他比小杰厉害呢。

看到奇犽心情好转，泽拉苗抿唇一笑，更加开心了。

场上二人武力值悬殊，战况一边倒，泽拉苗几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小杰被打出个好歹，可是谁也没有罔顾小杰的意志冲上去帮忙。莫说规则铁律下谁都无法插手，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对同伴的不尊重。

直到小杰一句“我不想被砍断脚，也不想认输”直接把光头气得爆炸，好说歹说对方都不肯退让，又无法真的下狠手，万般无奈之下半藏终于被迫认输。接着第二场是酷拉皮卡和西索，在场的人都以为酷拉皮卡这场战斗会很艰难，比较坏的打算就是直接认输，事实上酷拉皮卡确实陷入了苦战。然而本拥有压倒性实力的西索却在战斗开始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凑近酷拉皮卡，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酷拉皮卡的眼眸瞬间染成慑人的绯红，犹如三途河畔血与魂凝成的彼岸花，滔天的怨恨从灵魂深处爆裂而出，仿佛要将什么焚毁殆尽。之后西索便主动宣布认输了。

这样到了下一场，是泽拉苗对战88号考生。

——贝丽璐。

当裁判宣布两人上场时，泽拉苗才注意到站在另一边的贝丽璐。自从那次餐厅事件后，贝丽璐就鲜少在他们面前露脸了。泽拉苗和奇犽几人在一起整天不亦乐乎，贝丽璐不出来蹦跶她还真把人给忘了，这就导致贝丽璐这个人直接“消失”了好长时间。

乍一重见，泽拉苗还有点恍惚。

面前的金发少女五官精致，一身西式校服短裙，鬓边别着小花发卡，看起来就是个清纯美丽的女子高中生。然而她个子比泽拉苗高出一些，看着她时硬是显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喂，不行的话就赶快认输，别到时候被人按在地上哭鼻子可就太丢人了。”奇犽骄矜地哼了一声，心口如一对泽拉苗完全不抱期待。她那点本事能四肢健在退下场来就顶天了。

“是啊泽拉苗，不要逞强。你放心，我们都会在一旁支援你的。”冷静下来的酷拉皮卡也直截了当地表明立场——护犊子完全不商量。

泽拉苗严肃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奇犽都那么说了，她也不会非要死撑到底。

视线回转，对上贝丽璐沉着平静，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测的表情，泽拉苗稍稍怔了一下，一种无法言说的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仿佛为了印证什么，这种平静的表象在哨响那一刻就极速撕裂了。

在泽拉苗还研究着贝丽璐的神情没来得及反应的一瞬间，就被狠狠一脚踹在腹部上踢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