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登楼上,两个少年相继离开,只剩下叶繁独自一人跪在叶茂身前。
叶繁不敢抬头看叶茂去世的模样,只是低着头,泪水翻涌,哭泣不止。
“爹!”叶繁声音低沉,又似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在嘶吼,双拳紧握锤在地板上。
叶繁在叶茂的面前哭了好久。
许久过后,叶繁盘腿坐在了叶茂脚下,看着窗户外碧海蓝天,喃喃自语:“爹,孩儿不孝,不能壮大叶家,让您老还跟着操了这么多年的心。儿子知道,您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孤独当中,没有人陪您,没有人能懂您,您自绝性命,儿子不怪您,这怕登楼,想来当年建立的时候,您就想过要在这里了此一生了吧?呵呵,其实儿子不是没想过壮大叶家,但是这江湖实在是险恶,儿子不想把叶家葬送在我的手里,儿子只想保着叶家能够延续下去。叶家现在还没有到那种能够和西州各大家族对抗的地步。天涯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他还不是太明白,虽然天涯够聪明,但是儿子真怕有一天,天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是您说了,家主给天涯,儿子照办便是,等给您守完三年孝,儿子便去这江湖之中,替您再去看一遍这大好重故河山,您说可好?爹,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您在帮衬着我,您去了,儿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叶繁一边说这话,一边擦着眼泪。
抹了一把眼泪,叶繁接着说道:“爹,这怕登楼,以后儿子不会让人再过来了,儿子准备等您后事办完之后,就把这怕登楼给您拆了,烧给您,您在下面,还住这怕登楼,您说可好?以后的叶家,可就真的要踏出这一步了,其实家里很多人都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儿子一直在阻止,您去了,儿子恐怕是阻止不了了,堂哥其实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倒是和天涯走的很近,我估计他们已经想好了,说不定他们的准备也都做的很好了,只等我把位子让给天涯。但是儿子真的怕啊,儿子怕有一天,咱们叶家连现在都不如了。小妹还不在家,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们,难道真的要让我去找百晓堂帮忙?毕竟是妹夫,他们应该会帮忙吧?谢逸仙这小子还是有良心的,而且长生这孩子现在还在叶家,我修书一封让人百晓堂的人带回去,您说能成不能成?算是我给叶家留一条退路?还有就是含香的事情,您和天涯暗地里资助含香壮大,儿子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说而已,只是儿子一直都没说。含香现在如日中天,大有要成就一番大事的意味,咱们叶家也算是在含香之中有地位的家族,您有没有想过,含香他们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万一含香受到整个江湖的讨伐,咱们叶家,能不能扛得住?”
叶繁面露忧色,深呼一口气道:“这些事情,恐怕您和天涯也都没有完全想明白吧?天涯只看到了他能得到的,但是他看不到得到这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这一点,现在体现不出来,但是以后,恐怕会害了咱们叶家。所以我一早就已经安排了棋子在含香,这点,您不会怪我吧?一旦含香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的人,会先一步在含香内部把咱们叶家撇清关系,您和天涯在含香的唯一接头人,那个副门主,我早就已经盯上他了,真到了那一天,我可能会率先杀了他,他是天涯的授业恩师,但是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叶家的名声,绝对不能坏!”
叶繁说到这里,脸上一抹肃杀之意,神情坚定,再也不是刚刚那般柔弱。
叶繁接着在这里诉说着藏在心中多年的话,怕登楼下,叶天涯和谢长生两人站在楼外。
叶天涯表情坚毅对谢长生道:“长生,这两天叶家会来很多人,你身为家里嫡系,要担负起责任来,有些事情,你也要去做。”
谢长生重重点头道:“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吩咐便是!”
谢长生的心里还处在悲痛之中,他深知,越是这种时候,一家人就越要团结在一起。
叶天涯对着谢长生点点头,也没说什么,随意招呼了一个下人说道:“去吧我二叔找来,我在亭子里等他,还有,找大夫给园空小师父治疗伤势。”
下人领了叶天涯的命令,心中纳闷,现在的叶天涯,不像是之前那般还能和他们说笑的叶天涯了,变得冷漠了一些。
叶天涯和谢长生两人站在之前的八角亭当中,静静等待叶潮的到来。
一刻钟后,叶潮来到了这里。
“天涯,找我何事?”叶潮疑惑问道,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叶天涯看着叶潮,悲痛道:“二叔,爷爷离世了。”
“什么!”叶潮大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爷爷是自己了断的,就在爹和我还有长生面前。”叶天涯苦涩说道。
叶潮听完,面露悲色,轻轻擦了擦眼睛,接着说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天涯低头想了一会,扶着八角亭的栏杆冷声说道:“先通知家里人,把爷爷的后事办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祭奠爷爷,到时候,就是咱们叶家开始的第一步!”
“天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叶潮有些担心道。
“嗯,壮大叶家是爷爷的心愿,也是咱们叶家所有人的心愿,爷爷已经让爹把家主令交给我了,以后我就是家主,听我的,就这么办!”叶天涯冷冷说道。
叶潮听完,更是震惊,看着叶天涯一会,接着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叶潮说完就走了,留下谢长生和叶天涯两人在八角亭当中。
谢长生看着叶天涯的后背道:“大哥,你想做什么?”
叶天涯凝望池塘水,缓缓说道:“壮大咱们叶家,过两天来的,应该会有不少咱们叶家的仇人,到时候,我会把这些恩怨全都化解。”
“你想怎么做?”谢长生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能化解就化解,不能化解的,那就让这些恩怨,从此消失!”叶天涯紧握栏杆皱眉说道。
“你什么意思?”谢长生就知道事情不对,冷声问叶天涯。
“没什么意思,叶家要想在这江湖立足,就必须要恩怨分明,有仇报仇,叶家绝对不会让仇人从家里再走出去!”叶天涯冷声道。
谢长生一听叶天涯的话,当下呵斥道:“不行!叶家不能这么做!这样太没有江湖道义了!”
“呵呵,我可不会去管什么江湖道义,再者说了,没有人知道是叶家做的,我自有办法。长生,你就听我的就行了。”叶天涯转头看着谢长生说道。
“那也不行!”谢长生依然坚定。
“长生!你别忘了,我是家主,你只管听命令就好!”叶天涯冷喝一声。
“就算你是家主,我也不会听从这样的命令,总之我不会让你这么做,除非你把我赶出叶家!”谢长生毫不退让。
“你!”叶天涯指着谢长生,气愤说道:“我当你是亲弟弟,我才把计划告诉你,你别让我失望!”
“大哥,你要这么做,我肯定会让你失望。”谢长生坚定道。
叶天涯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道:“好了,咱们先不争这些事情,一切等到他们过来再说。先说说怎么给爷爷办后事吧。”
谢长生看着叶天涯,他心里已经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叶天涯一看谢长生不说话,继续说道:“爷爷的遗体,我打算安放在怕登楼,我让人把怕登楼的一楼清出来当灵堂,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谢长生点头道。
“嗯,爹和我还有你肯定要守灵堂,还要把大爷家的大哥二哥叫回来,二大爷家的大哥也要叫回来,要厚葬爷爷,我要让聚朋庄一同为爷爷送行!这两天,不管是谁,都不准打扰爷爷的事情,你也要看清楚了,不准有人在这两天生事。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准走,专门看着怕登楼,不准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去!让爷爷安心走完这最后一程。”叶天涯嘱咐谢长生道。
“我明白。”谢长生点头。
“长生,你是我小姑的儿子,咱们是血亲,血浓于水,我不希望我们兄弟两人背道而驰,不管我做什么,我希望你都能体谅大哥,我也是为了叶家好!”叶天涯拍着谢长生的肩膀郑重说道。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咱们虽然要壮大叶家,但是不能行不义之事,这样就算是壮大了叶家,也会背负骂名,叶家不会长久。”谢长生苦口婆心劝说。
叶天涯挤出一抹微笑道:“嗯,我都知道,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长生点头离开,八角亭当中,叶天涯喃喃自语:“爷爷,看来长生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想法太天真了,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把他赶出叶家吧?那样不说我爹,您都能站起来把我打死,但是万一长生真的要坏事了怎么办?含香能够处理好吗?毕竟是百晓堂的少主,我也见识过长生的武功,真要打起来,我虽然年长他三岁,但是我也打不过他。一切的希望,就寄托在含香身上了,希望他们真的有和他们名气相等的实力。师父他老人家到时候没办法出手,不知道他会安排什么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