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沙牙子既然指着墙上的图言之凿凿，很有可能他真见过，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跟那个一样’的话来，这情形就好比你问一只北极熊知不知道企鹅长啥样一样

当然，要说不利因素也不少：

第一，沙牙子说那个老地主是在某天半夜从画像里爬出来告诉他的，光这一点简直就是胡扯，但也可能兴许是他记错了，

第二，改造当初是如此的惨烈，要是真有这么个东西，老地主能忍受各种非人的折磨而死咬着不说吗？当然，如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的话，也不一定，

第三，八十年代末，老地主生活那般困苦之下，又无儿无女，不指望有人继承，自己也快死了，他为什么不将那东西拿出来，改善改善生活也是好的啊？自然，也有可能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将那东西销出去的门路，有怕漏财在外被别人盯上起了什么歪心思。

第四，也可能是沙牙子在其他店里看到过这幅图，所以就随口胡诌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再听他说几句对林泉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已经被他的口水喷了半天啦。

“见过，当然见过。”沙牙子总算挣脱掉林泉的手，牵着衣领抖了抖，那大衣扇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阴沟里的味道，也不知他多少天没洗过澡了。

“东西在你手上？”林泉的心一紧，赶忙问道。

“呵呵，在家里呢，你喜欢？跟我回去我给你啊！你那个，那个摩托，带我回去！”他说着，朝门外胡同口的方向指了指。

沙牙子对着林泉憨憨的笑道，露出一口白牙。林泉盯着他，总觉得他的笑怪怪的，散发着一种阴谋的味道。

沙牙子住的地方离此并不远，骑上林泉的飞狐的话，也就二十几分钟能到。林泉看了看外面愈发阴沉的天，心头也暗了下去。

靠！要是这傻子真骗林泉，还将林泉骗的用摩托车送他回家，这要是被斌爷知道，林泉至少得被他笑上半年，如果再被他添油加醋的一‘宣传’，以后林泉真就没脸见人了，林泉在这一带还得混下去呢！。太阳啊！林泉居然能相信这傻子的话，看来林泉真的是想钱想疯了。

“滚。”林泉所有的火气一下都爆发了出来，用力将他推了出去。他蹬蹬蹬的连退数步，一个屁墩摔到大街上。

有路过的行人被吓了一跳的，也有狐疑的往林泉店里瞅的，一脸的愤怒鄙夷之色，但都只是匆匆一闪，并没有行侠仗义之人为他出头。

那些鄙夷的眼神盯得林泉无比的羞愧，林泉知道，人都有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如果沙牙子是粗暴蛮横的人，即便他还是一个乞丐，估计林泉肯定不会这般去招惹他。同时那些投来的目光不仅令林泉羞愧，还令林泉恼怒，那些人屁都不懂，要不是沙牙子先骗林泉，林泉能生气么？林泉心里不住的为自己辩解，但是却无法宣之于口，看着地上正揉屁股的沙牙子，一时又没法继续发火。

“怎么啦，怎么啦，这是？”斌爷从隔壁冲了出来，“瓜娃，你这是怎么了，跟个傻子置什么气啊？”

“他……他……没事。”林泉不愿意说自己被个傻子给骗了，这让人难以启齿。

“哎，好不容易趁今天天气好睡个小觉，你看这事搞得，”斌爷说着，跑出去拉起沙牙子，对围观的人道，“大家都别看了，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同时拉起沙牙子，“来来来，沙牙子，摔着没？”

“没事没事！”沙牙子甩开斌爷虚扶的手，在屁股上拍了拍，朝着四周一个罗圈揖道，“林泉和这小哥玩儿呢，大家没事都散了吧！”说着，也不管众人诧异的表情，又向林泉店里走进来。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便各自散开，只有斌爷一脸怪笑的跟在沙牙子身后走进来。

“你怎么又进来啦，滚，听不懂吗？”林泉尽力压低声音，免得刚散去的人群又围观过来，但是心里的怒气却没有平息。

“不驮就不驮嘛，小气鬼！”沙牙子还在揉着屁股，以为林泉是因为不愿用摩托车载他而生气。

“呵呵，你这傻子总算说了句明白话，他就是个小气鬼。”斌爷听沙牙子数落林泉，高兴的大笑。

“咦，你在这里干嘛？”沙牙子看着旁边的斌爷，“走，走开，我和小哥有话还没讲完呢！”

“你们讲你们的，我在旁边站着，不说话。”斌爷估计明白了林泉发脾气的缘由，叉着手幸灾乐祸的坏笑。

“不行不行，你不能听的！这是秘密。”沙牙子神秘兮兮的凑到斌爷的耳朵边，悄声说道。

斌爷忍住坏笑，也将嘴靠近沙牙子的耳朵，继续逗他道，“那我把耳朵捂住不听，行不行啊？”

沙牙子想了想，说，“这倒可以，不过你离我们远点，也不准看，不准偷看啊。

“不看不看，”斌爷举起双手挡在眼前，指缝里滴溜溜的眼珠乱转。

沙牙子点了点头，似乎还算满意，林泉却看着他有些滑稽，真不知道他如何凭两只手又捂住耳朵同时又能蒙上眼睛。

面对这对活宝，林泉真是完全没脾气了，只得坐在桌边不管他们，希望沙牙子快点耍玩宝走人。

沙牙子手肘支在桌子上趴过来，想在林泉耳边悄悄的说什么，林泉不耐烦的挡住，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沙牙子悻悻然，说道，

“嘻嘻，我是骗你的！”

早猜到的结果听他这么说出来，林泉反而不那么气了，心里只是一阵羞赧的自嘲。

谁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将林泉的思想雷到了冰点。

“宝贝我没放在家里，就带在身上呢！”

他说完，身子又弹簧般反弹回去站直，隔着桌子看着林泉。

“你说什么？”

林泉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准确，但一股激动的电流不自觉的延着大脑皮层冲上来，林泉想站起来，双腿被桌子下沿挡住，拖动出‘咯吱’一声大响。

斌爷一直看着林泉们，见林泉失态的样子，赶紧几步上来问怎么了。沙牙子极其厌恶的看了看过来的斌爷，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林泉看沙牙子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为何那么讨厌斌爷，那表情很明确，只要斌爷在，他必定不会多说一个字，不知是不是斌爷什么时候打过他还是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