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瑾忙闭上了嘴,与灵梦对视一眼,随即摇摇头便跑了下去。过不了多久圣旨便已传了下来,正式册封李怀瑾为太子。张婉萱心里的这块大石头也总算放下了。日子不平不淡的过着,二人就像民间夫妇那般,同吃同起,同饮同睡。而李怀瑾也茁壮成长。
“娘娘最近越发的贪睡了……”
“胃口也变得很好了呢……”
她们说的娘娘自然是张婉萱,因为除了不问世事的皇后和卧病在床的太后以外整个皇宫就只有一个皇帝的女人,那就是张婉萱。自诊出怀孕以来也有五六个月了,转眼间又要生了。不过这次倒和之前怀着李怀瑾时的样子不同,并没有太多的难受。
李幼清极为重视她腹中的孩子,因而又安排沈琼莲在其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转眼已是新年,处处也是银装素裹,不过今年却是个暖冬,就像人心一样的温暖。张婉萱半躺在贵妃椅上,宫人们正替她捏着已然浮肿的腿。唐静和如往常一样服侍她,一双手也如往常一样白皙嫩滑。
每每看到她时,张婉萱心里或多或少有几分愧疚。
愧疚什么呢,愧疚自己没能亲手把她送上丈夫的龙床?
可是看到她不急不躁也不怒不言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惜。所以今年等李幼清宴请群臣时便打算替唐静和说媒了,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
杜若几个月都心不在焉的,张婉萱自然知道原因为何,虽说也是因一清而起,可是……可是她到底是把杜若当成亲姐妹的,因而虽然嘴上排斥,可心里还是帮着她牵了红线。
李幼清一向关爱官员和将士,所以今年过年特意给他们都放了假,而李幼清也给自己放了假。这当然是古灵精怪的灵梦提出的建议,不过这个建议倒也合适。
张婉萱看了看清单,上面都是那些王公贵族送来的礼物,其中不乏珍奇之物,她随意看了一眼,又要列出一张清单作为回赠。以及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大臣、或大臣夫人。因为李幼清已废去了所谓的世袭爵位,和无用的僧人、官员、共计一千七百多个人之后,今年不仅不像往常一样亏空,反而国库小进账一笔。
宫女们在门口嘻嘻哈哈说着,小喜子则在院子里扫着雪,虽然雨蝶走了这么久,可是他心里还是十分牵挂。看着他每日默默做着事情,也不如以往活泼,真令人感觉难过。
“昨天我经过内务府的时候听到咸福宫里的人去要银骨炭,可是他们却给了最次的黑炭。”
“那玩意还不如果木炭呢,灰尘大不易燃浓烟也大。”
“唉,这丽嫔虽然有两个孩子,可是先帝爷在的时候也不怎么受宠,眼下更是潦倒了。”
“可不是吗,以前皇后娘娘还是良娣的时候人家丽嫔也没少帮衬她,可是现在当了皇后,却不闻不问的。”
“人都是这样的,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本性就是只能共苦难以同甘。”
小喜子一把扔下扫帚走了过去,怒道:“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竟敢在皇后娘娘背后嚼舌根子,难道不想活了?”
“喜公公……奴婢知错了。”
小喜子道:“知错还不快滚,小心打烂你们的嘴。”
“是是是,奴婢们这就滚。”
张婉萱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便直起了身子,把清单放在了一旁。杜若道:“娘娘您不看了?”
“歇歇吧,眼睛都看的累了。”说着她便要起身,杜若忙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来。张婉萱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这身体轻便的很。”
杜若道:“快别提了,您这一怀了孕之后这功夫可就落下了,要是无忧前辈知道了,估计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棺材板都按不住了?”张婉萱笑笑道:“这话真有趣。”
杜若搀着张婉萱走出了大殿,风雪立马吹来,她忙关上门窗,却见漫天吹落的梅花在空中落英缤纷甚是美丽。如此奇景,实在好看的很。小喜子躬身施礼:“娘娘,这外面冷。”
张婉萱道:“躺了半上午了,该出来走走了。刚才好像看到你们在外面有争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喜子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他本来就不善说谎,张婉萱便道:“到底什么事,你快从实说来。”
“听说丽嫔娘娘母子过的很是凄苦。”
张婉萱闻言,喃喃道:“是啊,居然把她们给忘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杜若,“待会你吩咐灵梦去送些过年用的东西给她们,什么棉被布匹吃的用的还有炭,都给她们送去。”
杜若道:“是,奴婢知道了。”
张婉萱又道:“你也有事,待会去给侍卫所的人送些年糕和肉。他们平日里守护皇城本就辛苦的很。”
杜若闻言,这样一来岂非要看到云忠贤?可是她最不想看到也是云忠贤。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心口就感觉闷闷的。张婉萱拍了拍她的手,“她迟早会明白本宫对皇上的心意,也迟早会明白你的心意。你若不去,也许真的就要错过了。”
杜若轻咬嘴唇,仍有些不知所措,在张婉萱好说歹说下才应承了这份差事。看着所有人都忙碌的身影,张婉萱也披上了斗篷不知不觉往冷宫走去。这几个月来也没有听到张乐怡的消息,心里到底是挂念着的。
只是往前走去却见身着一身黄袍的李幼清正站立于一株梅花树前,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滴血的剑。张婉萱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受伤了吗?
她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他,李幼清浑身一颤,当看到是她时才放松身体来。他伸出右手紧紧将她的手握住,指尖传来的冰凉渗透到了骨子里。他的嘴唇也有些泛白,额头上还有些冷汗,看起来情况并不大好。
“是哪里不舒服吗?”张婉萱开口相问,又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