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萱随着将士七拐八绕的来到一间帐篷前,这顶帐篷很漂亮,顶上有非常精美的图案和符文。将士停在了外面,躬身施礼道:“太后娘娘,人已带到。”
张婉萱左右看看,环顾四周的环境,若是有任何差池,也许能够逃走呢。良久,才听到账内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将士推了一把张婉萱,“进去。”
她是被推进帐篷的,因而步下不稳,踉跄而行。太后头上戴着珍珠冠帽,垂下来的是凤尾羽毛,衣服上有流苏和长穗垂下,衣服实在好看的很。她端坐于金椅上面,周围虽比不得皇宫来得华丽,却也是张婉萱见过最好的。
苍梧国的太后称之为额客,额客的意思便是母亲,这同时也显示了太后崇高的地位,她是每个苍梧国人的母亲。她正在炉子上煮茶,马奶的味道被加热之后更加浓烈。张婉萱站在原地,并不觉得十分手足无措。
良久,太后缓缓抬起头来,张婉萱这才得以看到她的面容,只是即便她穿着华贵,就连袖口上也是上等丝绸而裁制的。她身着长袍,盘腿坐在草垫上,辫子高高的绾在头上,同时戴有一顶珍珠帽子。
太后年纪有些大,应该和周太后的年纪差不多大,看上去有些瘦弱,可是气色很好精神十足。只是看到她张婉萱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如此奇妙吗?
苍梧国的人就是如此,无论男女老少春夏秋冬,都喜欢着长袍。不过想来也是有缘由的,至少在无垠的草原上毫无树木遮挡,烈日,寒风总是可以袭击人的身体。
太后好一会儿才道:“抬起头来。”
张婉萱闻言,果然抬起了头,太后只是匆匆一瞥,却显露惊诧之色。随即她又恢复了原样,用勺子将马奶茶盛在了瓷碗里面。
她朝张婉萱招了招手:“过来,坐下。”
张婉萱走了过去,不敢真正坐下,屁股只挨着垫子的边缘。太后微微一笑:“听说是你杀死了大祭司。”
“你知道大祭司尊贵的身份吗?你现在杀死了大祭司,按理说我应该用你的人头去祭天的。”太后又接着道:“在我们苍梧国来说,大祭司的身份堪比天神,你居然杀死天神,若不是妖孽必然就该死。”
张婉萱道:“所以说来说去您还是想要杀我?”
太后不置可否,张婉萱又道:“您说大祭司是天神,可是有哪个天神会让自己手中沾满血腥?那到底是恶魔还是天神,您心中必然有数。”
“尝尝吧,在你们中原是喝不到这样纯正的马奶茶的。”太后将温热的茶推到了张婉萱跟前,她用指尖去触碰瓷碗,又急忙缩回。
太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难道你怕有毒吗?其实想要杀你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茶里下毒。”
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婉萱看着纯白的奶茶,随即便端起来小嘬了一口,入口醇厚酸甜,奶香扑鼻。可是当喝进去之后却忍不住干呕,兴许是身体对此产生了排斥的反应。
太后平静的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你要迟早习惯这边的用具和膳食,否则你只能饿死。”
张婉萱道:“你不是要杀死我吗,习惯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后诡秘一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
张婉萱闻言,奇怪道:“我应该是没有见过您的。”
“姑娘把手伸给我看看。”
张婉萱疑惑的看着她,这句话好生熟悉,追溯回忆仿佛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自己还在齐州城,如果没有记错是上元节那一天。虽然事后怎样也找不到那个老婆婆,但是这句话却时不时的会让自己想起。
太后笑道:“你现在想起了什么吗?”
张婉萱惊道:“难道您就是那个老婆婆?”
太后道:“也许你该改口喊我额吉。”
“额吉?”
太后道:“没错,大祭司其实是我们安家的人,我也是一名巫师,只是后来执意要嫁给龙泽大王,无奈之下就被赶出了安家。可是我的本事却一直还在。遇见你那天我就看到天上有凤星闪耀,你既是风凤,我儿必是龙。龙凤相配,方能一统天下。”
张婉萱无奈一笑:“这只不过是你以为的,我没有那个本事辅佐大王夺得天下,我只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太后道:“安家的人从来不会算错命运。所以我决定不让你去死,谁让安吾作恶多端呢,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他的福分。”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一开始是要杀死自己,现在却又说自己是什么凤星。对于这些张婉萱既信又不信,如果什么都按照命运铺的路而走,那人生岂非少了体验那样就很无趣了?
张婉萱不敢多说,只能选择沉默,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还会说出怎样惊人的话来。太后道:“我决定让大王册封你为夫人,等你站稳了脚跟就让你成为我们苍梧国的王后。”
“我不答应。”张婉萱忽然站起了身来,第一次在宫里之所以嫁给李幼元是因为局势在变,那里有她最牵挂的儿子,为了儿子别说名誉受损,即便是死也无妨。可是现在不同,她孑然一身,不必为了谁而考虑。因而她才敢这样干干脆脆的回答。
太后奇怪道:“你难道以为夫人这个位分太低了吗?我说了,过段日子……”
“即便现在封我为王后我也不会同意,在此之前我被逼嫁给了丈夫的弟弟,已经是一件耻辱。作为一个女人,我不可能再嫁给第三个男人!”
太后道:“你怎么这样迂腐,嫁给丈夫的弟弟又如何?实不相瞒的告诉你,在我们苍梧国,若是丈夫死后嫂嫂是必须要嫁给小叔子的。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为何不可以呢?何况,你说的这些问题和嫁给大王并没有直接冲突。”
张婉萱别过身子去,“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任何人,除非您杀死我。”
太后道:“你是凤星,我不能杀死你。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同意嫁给大王的。”
张婉萱不再开口,无论这个女人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做人可以没有任何原则,却也一定要有自己能坚守的底线。再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了。
太后让人将张婉萱送出去,随即又看向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啊嘛,“去,告诉他们,以后那帮奴隶的活计全让她一个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