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清道:“她现在的温度正常了,只是害怕夜里再度升高,所以你一定要打起精神。闪舞明日一早就去请沈太医给她瞧病。”</p>
杜若微微福身,“奴婢遵命。”</p>
李幼清走到门口又道:“若是你今夜值守照顾她而太过疲惫,明日孤许你休息一上午。”</p>
杜若闻言,惊了一下,不自觉喊了一声“殿下……”她只是个婢女,从来没有人会如此在乎自己,然而这个太子在这样的时刻却还能记挂着自己,这确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p>
李幼清打开了门,道:“好好照顾她。”</p>
青黑的空中镶嵌着一轮圆圆的月亮,宛如玉盘,光华灿烂。张乐怡却趴在凉亭上反复不得安睡。上一次自己“谎报军情”让幻术师去杀张婉萱就已经让他震怒了。而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幻术师还是没有来找自己,莫不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了?那如果真的是这样,在这诺大的深宫又该怎么自保?</p>
流芳道:“娘娘,都这个时候了太子爷想必是不会来了,夜里凉爽易染风寒,不如我们先回屋去吧。”</p>
张乐怡不耐道:“谁说本宫在等太子的?”</p>
流芳吓得直哆嗦,“是,是奴婢口不择言。”</p>
张乐怡瞟了她一眼,叹道:“罢了,上次让你去帮灵梦那丫头你却被她给甩掉了。让你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本宫得另觅良才了。”</p>
流芳双眼一转,低声道:“奴婢自知资质愚钝,帮不上娘娘的忙,不过说到用人……奴婢还真的有一位姐妹可以引荐。”</p>
张乐怡道:“物以类聚罢了,你能认识什么伶俐的人?”</p>
流芳道:“伶俐不伶俐还是娘娘说了算,反正您倒是可以试她一试。”</p>
张乐怡若有所思道:“行吧,这事你帮本宫留意一下。”她将手里的石子投向湖底,又说:“明日是长泰公主的寿辰,本宫让你备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p>
流芳道:“娘娘放心吧,奴婢已经准备妥当了。娘娘一出手,必定会压过那位张良娣的。”</p>
“打住!”张乐怡皱眉道:“别跟本宫提那个贱人。只要她一天不死本宫就一天不能安心。”</p>
流芳意识自己失言只好闭口退到一旁去。张乐怡又叹了口气,这信物肯定不能再用了,若是把那幻术师惹急了,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只是她不想找他的时候,他却偏偏已经来了。</p>
皇宫之深之严非常人能够想象,然而他却能来去自如,其能力也非常人可以想象。流芳忽然觉得眼皮子就像打架似的,一直眨个不停。张乐怡皱了皱眉:“有那么困吗?”话一出口流芳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她这才意识到不对,警惕的看着四周,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p>
他背对着自己,除了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有一股凌厉的杀气以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张乐怡迟疑片刻,道:“你不是幻术师?”</p>
黑衣人道:“荣恒已被你连累,现在正在受罚,以后就由我来与你传递消息。”</p>
张乐怡一听,总算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温馨感,她上前一步,“那他不会有事吧?”</p>
“事不会有,死也不会死,只是受点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他说的如此漫不经心,好似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常有的事。</p>
张乐怡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这个张婉萱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安心,我真害怕她会告诉太子,她的脸……”</p>
黑衣人忽然转身,张乐怡被这个气势吓得立马噤声。他目光锐利如冰川,“这个你不必担心,目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除去在西厂的那个杀手。”</p>
张乐怡道:“笑话,当初我只说你们若能让我当上太子妃,我只带给你们荣华富贵的。可没有说要替你们办事。何况杀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p>
黑衣人挑眉道:“你真的没有杀过人吗?难道在你眼里借刀杀人不算杀人?”</p>
张乐怡一时语塞,想起在齐州城的事,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这些日子里只要一想起阿丁临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她便会梦魇缠身,难以安心。</p>
黑衣人道:“反正你上了这条船便是我们的人,如果你不替我们做事,那么只有两条路。”</p>
张乐怡大着胆子道:“哪两条路?”</p>
“第一条路,死。”黑衣人说这个死字的时候就像在问你吃饭了没,可以把生死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人,要嘛是已经看破生死,要嘛是生无可恋。</p>
张乐怡吞了吞口水,她当然不想死,如今能当太子妃未来就是皇后。她还要母仪天下,绝对不能死。“那第二条呢?”</p>
“或者我们把你的事情抖出去,你自己与李幼清解释。”</p>
张乐怡道:“那看来我是没有活路可以走了,是吗?”</p>
黑衣人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张乐怡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那个人,还有,就凭我一个人也想进入西厂,这根本不可能。”</p>
“这是你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说罢他轻轻踮起脚尖跃上了房檐。张乐怡又道:“你叫什么?”</p>
“雁。”远远传来他那如冰雕般的声音,张乐怡不禁松了一口气,和这个人说话实在让人提心吊胆。她拍了拍胸脯,又坐了下来,盯着湖水发呆。该怎样才能进入西厂呢?</p>
李幼清信步绕着河边走去,见凉亭之中还立着一个人影。他心下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便抬脚走了过去。</p>
张乐怡只听得脚步声,回头看去,也是一惊。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看自己。只是他眼中略带倦色。张乐怡忙作揖,“殿下……”</p>
李幼清道:“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入睡?”</p>
张乐怡叹道:“妾身也只是担心殿下。”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他清瘦的脸庞,“虽然上一次妾身并未看到那些杀手的残忍手段,可是每每听宫人们提及心里就害怕不已……”</p>
李幼清心里有几分暖意,随之温和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傻瓜,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这么多。”</p>
张乐怡道:“可是臣妾还是很担心,殿下现在打算怎么办呢?”</p>
李幼清道:“有皇祖母在查这件事,孤也不需要操心。”</p>
张乐怡皱眉道:“怎能不操心呢?殿下这可是……”</p>
“好了,难得你我如此空闲,就不要再提这些扫兴的话了。”</p>
张乐怡微微叹息,李幼清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吗?”</p>
张乐怡微微一怔,强笑道:“臣妾自然记得啊,臣妾毕生都不会忘记你我相遇的情景,那时候你可多狼狈。”</p>
李幼清道:“不错,那时候你还只说孤是一个书生。”</p>
张乐怡道:“是啊,是啊……不过殿下,时候不早了,你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今夜就在臣妾这里歇下了?”</p>
李幼清微微一愣,如今局势尚未稳定,万贵妃已将两枚棋子安插到东宫来。如今又即将迎来端妃和王皇后的人。这下东宫又要热闹许多了。可是和这三个女人中只有和张乐怡是在宫外认识的。该相信她吗?相信她真的如当初救自己那般别无私心?</p>
张乐怡见李幼清发愣,又将头轻轻倚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殿下,臣妾不想再离开你,不想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今后无论是风是雨,乐儿都想陪你一块去面对。”</p>
仅仅三言两语却又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李幼清环手抱住了她,“乐儿,你是真心待孤的吗?”</p>
张乐怡道:“自然,臣妾对殿下绝无二心。”</p>
李幼清半信半疑:“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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