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又吐出一口黑血来,为防止毒液渗入五脏六腑,她立马封住自己身体四大要穴,紧接着便闭目调息。
张婉萱虽心惊不已,可此时也由不得她害怕。唐静和已经昏了过去,她细细检查她身上的刀伤,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张婉萱将唐静和扶到了床上,又急忙出去请大夫。
出了客栈之后再走几步就是一个医馆,她将情况说明之后便请着大夫往客栈走。经大夫诊治之后确定唐静和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开了方子。
张婉萱道:“对了大夫,我妹妹受了内伤,你可否也一并帮着看了?”
那大夫回头看了看杜若,“可以是可以,只是诊金还要另给。”
张婉萱道:“这个没问题,你快帮我妹妹看看。”
那大夫将手探在杜若的脉搏上,先是面色凝重,忽而又舒展开来。只见他笔墨挥洒,又是一个药方。
他将两张药方递给了张婉萱,“诊金是一两银子,至于这两张药方可千万别搞混了。”
说着也不等张婉萱多问就提着药箱走了出去。张婉萱看着两张药方上所需的药材,唐静和的刀伤倒还好,可是杜若这张方子所需药材实在昂贵。
她回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面色发黑的杜若,一咬牙走出门去。来到药铺之后她便将方子递给了掌柜的。
那掌柜的只看了一眼便去抓药,很快就将两付药抓好。
“这个是治内伤,这个是刀伤,别搞混了。”
张婉萱点了点头:“多少银子?”
“十三两。”
张婉萱闻言,柳眉微蹙,她掏出钱袋数了数,因给了王大牛五两,如今只剩下最后十五两。这药若是抓了,只怕到时候住店的钱都没有了。
那掌柜板着个面孔,将药拿到了自己跟前,“姑娘,要不您还是去别家抓药吧。”
张婉萱自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给不起银子。杜若不能不救,唐静和为自己受伤,也不能不管。
她一咬牙,把银子放在柜台上,“你急什么,我给你就是,快把药给我。”
那掌柜的见她拿出银子,还特意咬了咬,这才笑嘻嘻收下银子把药递给了张婉萱。
张婉萱拿着药就走了出去,掌柜笑道:“姑娘慢走啊。”
现在只剩下二两银子,离初八还有三天,食宿费也该是五两。张婉萱愁眉不展,现在身无长物,唯一值钱的便是她一直贴身收藏的玉扳指了。
从药铺出来的时候途经一间当铺,她驻足良久,抬脚迈了进去。但最终还是没舍得当,只好又折回客栈去。
小二见张婉萱走来,立马迎了上去,“姑娘你回来啦,这手里怎么还提着药,要不要小的去帮您熬药?”
张婉萱摇了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你这么忙我也不好麻烦你。”
小二道:“嘿嘿,那就辛苦姑娘了。这厨房后面有药罐子,反正缺啥短啥您言语一声。”说着他便又走开去忙活起来了。
张婉萱进到后院的厨房,回想着以前杜若是怎么为自己熬制汤药的。她便如法炮制起来。
“你说怪不怪?那公子竟要以二十两的价格收一幅清池荷塘盛夜莲图。”
“呵呵,这些有钱的公子哥想法总和我们不一样的。”
“唉,啥时候我也能体验一把这样的生活该多好?”
清池荷塘夜莲图?
张婉萱听得此话立马唤住了两个小二,打听清楚之后便下了决心。她将药端到了楼上,亲自喂唐静和和杜若服下之后又让小二准备笔墨。
因无颜料,只好以清水墨色入画。这副画是自己大小就画着的,如今却遇到这人在寻找这样的画,也许这就是运气吧。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清池荷塘夜莲图便呈现于白纸之中。虽是水墨画,可是那整体看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温婉之宁静的感觉。皎洁的明月映照夜空,荷花半闭半开,再细细看去的时候,一笔笔描绘出的哪里是一幅画,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
张婉萱吐出一口气,待墨迹干了之后才让小二将画送去。虽然对自己这画技也是自信满满,可是等待是最漫长也是最无奈的,她怀揣着不安的心情静静等着。
“姑娘,我回来了。”小二急匆匆赶来。
张婉萱道:“画呢?”
小二道:“那公子说想亲眼见你一面。”
张婉萱道:“这……于理不合吧。”
小二道:“哎哟我的姑娘唉,只是见一面而已,都这个时候了银子肯定是最重要的。”
张婉萱微愣片刻,小二道:“姑娘画艺很好,可是一般姑娘家的笔墨哪里会轻易出售的,那必然是走投无路了。”
听到此处,张婉萱又抬眼看了看小二,“你倒是很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嘿嘿,姑娘唤我阿德就是了。”
他说的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及什么?而且那人既然欣赏我的画,也算是知音了。想到此处她决定亲自去一趟那位公子所在的明月斋。明月斋是淮海最大的一家书斋,其地清雅幽静,最适合文人墨客吟诗作对。张婉萱打听之下来到这里,只是没有看见一个女子出入。几乎都是一些身着布衣的寒门学子。
“姑娘来找人?”
张婉萱点了点头:“我是……”
“是作画的那位姑娘吧?我家公子已经等你好久了。”
张婉萱抬眼看去,是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她忙点了点头,又见书童招手示意,她便紧跟了上去。
“公子,那位姑娘来了。”
她来了?
不知为何心中会觉得有些紧张。真的会是他吗?
门虽然开了,可是张婉萱却只在门口不敢进去。书童奇怪道:“姑娘为何不进去?”
张婉萱道:“我虽然卖画,可是这样于理不合,如果阁下真心喜欢我的画作,并且愿意花高价买下,小女感激不尽。可是如果有别的意思,那小女子这画和银子不要也罢。”
珠帘后面的男子嘴角上扬,他身着异域服饰。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如同冰雕一般。古铜色的肤色将他衬的更加英气勃发。这样一个人与这里的气质实在不太符合。然而世上的事情偏偏如此,你以为的却不是你以为的。
“阿木,过来。”
书童闻言,急忙走了进去。隔着帘子和帷幕张婉萱也看不清那人什么样。只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神秘。
还不待多想,书童便拿着一袋银子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张婉萱。她打开一看,却是五十两雪花银。
“这……”
书童道:“姑娘您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公子给的。他十分喜欢你的画。”
张婉萱道:“二十两就是二十两,多一两银子我也不会要。”说着,她只拿出二十两银子便转身离去。
“君上,她就是你寻了十年的那个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