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他的名字叫王大牛吗?
杜若道:“小姐咱们也走吧。”
张婉萱点了点头,经打听之下才知府衙并不远。因而她让车夫先去安排一间房,而自己与杜若徒步而去。
到达府衙的时候,负责记册的小公公正要收拾桌面,杜若忙不迭跑了上去,一把拉住公公的手,“公公等等,我们还没有登记呢。”
那公公头也不抬道:“明儿个再来吧,今天太晚了。”
杜若道:“你看我们辛苦跑到这里,你就通融一次吧,不会耽误你多少时辰的。”
公公抬眼看了看雪地里的张婉萱,又看了看杜若,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把官籍拿来吧。”
杜若嘿嘿一笑,忙朝着张婉萱挥手。二人将官籍拿给了公公登记,当看到张婉萱的官籍时,他略显迟疑。张婉萱急忙岔开话题,“公公人这么好,不知如何称呼?若是以后进了宫也许还要公公指点呢。”
他又摸了摸那纸张,漫不经心道:“咱们这种小喽啰能提点什么,反正进宫之后就身如浮萍,命运不受自己掌控了。”
张婉萱道:“公公不必谦虚,您既负责记册这样的事,想必您上面的人是很看重你的。毕竟这种事稍有纰漏就会导致意外发生。”
她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谄媚,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果然,公公嘿嘿一笑就将她的名字登记在册。他道:“把官籍收好了,以后还要更替的,要是掉了可就麻烦了。”
杜若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公公道:“我姓李,本是在御药房做事,后来因为宫女进宫之事,就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
张婉萱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婉萱相信公公迟早会大富大贵的。”
李公公叹了口气:“咱们这命运啊,可不在自己手里。要是不小心得罪哪个主子,这头颅今天还在,明天保不准就不在了。”他收拾好了东西转身离去。
杜若倒吸了一口气:“小姐,这皇宫里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也许有吧,否则也做不出这种灭门的惨事。又下雪了,开年之后这雪总是下个没完没了,她紧了紧披风,与杜若往客栈赶去。
回到客栈的时候脚已经冻的麻木,幸好客栈里还有炭炉。不过这炭根本无法与自家的银骨炭相比,弄的满屋都是烟雾缭绕的。张婉萱摆了摆手,“还是把这炭炉拿出去吧,这味道不太好闻。”
杜若应声将炭炉抬到了门外,屋里还是烟雾缭绕的,不过倒是暖和的很多。张婉萱的脚已经冻的麻木了,她抱着腿捂在被子里。
杜若已将木榻收拾好,准备和衣而睡。只是这屋子里只有三床棉被,她只盖了一床,另一床在张婉萱自己这里。她便忍不住道:“杜若你与我同睡吧,这样大家都会暖和一些。”
“不行小姐,我睡觉可不老实,万一碰到你身上的伤怎么办?”
张婉萱道:“师父的药很灵,刚才又涂抹一道之后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没事的,我往里面睡一点,你自然就不会碰到我了。”
杜若道:“可是这床那么小,怎么睡的下两个人啊?”她虽然如此说,可身体却已经很诚实的拿起棉被起身了。
张婉萱忍住笑意,杜若吐了吐舌头:“还是小姐待我最好。”
“睡吧。”
杜若果然是困极了,刚躺下就已睡了过去,而张婉萱却还是反复难眠。红烛垂泪,她也不知不觉睡去,醒来的时候杜若已经不在身边。
张婉萱穿好衣服出门去寻,却从小二口中得知杜若一大早就出去了。
小二擦干净了桌子,示意张婉萱坐下,这才又道:“这天气真是冻死个人,姑娘您还没用早饭吧?要不要来一碗羊肉汤啊?”
张婉萱点了点头:“也好,再来几个馒头吧。”
“好叻,姑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小二麻利的走进厨房。
不过一会子功夫汤和馒头就已经送上来。这是羊肉汤,可是里面却没几片羊肉,就算有也是薄薄一片。馒头是冰凉的,还有些发黄,吃起来也是硬梆梆的。
张婉萱皱了皱眉,她从未吃过如此粗糙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可是眼下银子不多,进宫之后也许还有许多要用钱的地方,也只好省省了。她将馒头掰成一小块泡在汤里,这样馒头倒也变软了,还热乎了。
“抓住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门口站了几个百姓指指点点,几个身着官服的捕头四处搜寻着什么。张婉萱怕惹祸上身,刚准备离开座位就被一个姑娘死死拽住。
“救救我啊姐姐,救救我。”
她回头看去,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可惜衣服残破,露出半只臂膀来。虽然看上去面黄肌瘦,略带菜色,但一双丹凤眼却透着灵气。
张婉萱刚想开口相问,就见她径直钻到桌子底下,躲进了自己的罗裙和披风里面。
四个官差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随手抓起小二的衣襟就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小二无奈道:“这位大人,咱这是客栈啊,这随时随地都有女人进进出出啊。”官差皱眉道:“你是不是想耍花样?”
小二连连摆手:“小的可不敢,只是您要找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官差瞧小二的模样也不知道什么,于是便松开了他,顺手一推,小二一个没站稳就撞到了桌角上。脑袋立马肿了一个大包。“哎哟,哎哟,官差打人了……”他哎呀呀的喊着痛。其他的小二便来扶他。
“官差怎么了,官差就可以仗势欺人吗?”
“就是,都说官差是为民除害,我看你ha这是伤害无辜老百姓还差不多。”
“小心我们去衙门告你去。”
张婉萱不敢起身,因她一起身便会暴露裙下的女子。她叹了口气,只盼着那些官差不要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才好。
几个官差见此状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怎么办?”
另一人道:“还能怎么办,那女的杀了人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但是现在这个场面还是莫要惹事。”
说着他便率先走了出去,其余三人也紧紧跟上。这时,角落里一个老者却自顾自道:“姜国气运将近,只怕是官逼民反。”
张婉萱抬头看去,他已是风烛残年,只一身布衣,可是脸上却有几分傲气。一小二好心提心道:“你这老头少说两句吧,当心落入那些贼官的耳朵里去了。”
他非但不听,反而仰天长笑三声,声如洪钟。“我怕什么,半截身子都埋到土堆里去了。”
小二看着他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不由摇摇头,“疯老头,迟早出事。”
而那受伤的小二已被送去看大夫,其他的人也都逐渐散去。张婉萱仍然不动声色的端起汤喝了一口,“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那女子闻言,探出一个脑袋来,左右瞅瞅,确保安全之后才从张婉萱群底下钻出来。她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谢谢姐姐了。”
张婉萱随口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那女子仍然惊魂未定,支支吾吾道:“实不相瞒,姐姐……我……我杀了人。不过这个人个坏人。”
张婉萱见她模样诚恳,也不似假话,又道:“你杀人?为何杀人?”
那女子轻咬嘴唇,眉毛紧皱:“我爹是个赌鬼,我娘亲刚刚过世他就把我卖给万老三,万老三又转手把我卖给了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