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道长想了想才缓缓说道:“你这个卦象,无法给你解,因为我讲解的不够深刻。我龙吟殿后院有个小院,叫做心殿。里面住着一个疯道士,虽然他行事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可是通过我的观察发现他却是一位高人。来到龙吟殿也不知多久,可是对易经理解十分深刻,小贵人不妨找他一叙。不过他一般不会给人解卦,至于你能不能得到他的指点,就要看你的缘法了。”
“您说的那位高人是不是外面那位身材高大,不修边幅的道长?”
“正是,小贵人难道见过他?”
“我们刚刚进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吟咏道家的山歌,颇为惊奇,于是寻声而去,看见了那位道长。”
“呵呵,本来他一般都在心殿,不怎么出来,小贵人能与他相见就足以说明你们有缘,那你就寻他去问问吧。”王诩谢过道长,带着玉玲珑,出了太极殿去寻疯道士。
青云道长目送王诩出去,又对雷霆说道:“小爵爷您要是不嫌弃,请到我方丈待茶。”
雷霆本来想跟王诩一起去,可是听青云道长的话里没有让自己去的意思,便知道有些缘法是强求不来的。于是便道:“我与道长再次相逢,蒙道长厚待,幸何如之?正巧我有些武学的问题,想请教道长,还望道长不吝赐教”青云道长说道:“小爵爷客气了,令尊乃是帝国的大帅,也是当世七大英雄之一,武学方面自是远胜于我。不过既然小爵爷相询,贫道便班门弄斧了,请!”
两人寒暄几句,便去方丈饮茶。
王诩记得那个疯道士刚刚就在山门旁,料来现在不会走远,于是紧走几步来到山门。王诩四顾寻找,却已经不见了疯道士的踪影。他见刚才的小道士还在,就打听道:“小道长您好,跟您打听一下,刚才在这里唱歌的道长去哪里了?”
小道士稽首道:“他平日很少出来,应该是回了后院的心殿,施主可自行去后院找他。”
王诩谢过小道士,急忙又奔向后院,过了太极殿果然看见后面还有一层院子。王诩进了后院,发现这里居然十分宽阔,其间种满各种花草,中间小路弯弯曲曲,十步折回,岔路繁多。
王诩一看便知,这里的主人确是一位高人,这花草就是按照九宫八卦所栽种,一般人进了里面就会迷路,根本找不到东西南北。不过这个可难不倒王诩,他虽然没具体学过这个阵法,但是他精通易经,走这种迷宫简直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仔细看了看这花草的排列,他便知道这是后天八卦的九宫八门之术,从西北乾位开始顺时针开始,分别是北方的坎位、东北的艮位、正东的震位、东南的巽位、正南的离位、西南的坤位和正西的兑位。有歌诀曰:一属坎来二属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属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这便是九宫的基础,按照这个顺序排列,九个格子无论横竖还是正斜,一条直线上的三个数相加都是十五。
找准方位,王诩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顺序,很快找到生门的位置,信步踏进。到了里面认真观察,算好阵法的变化,一路的幽折过后,王诩才来到心殿门前。说是心殿,其实就只有单独一座三间硬山式的小房,小房未经任何装饰,看起来毫不起眼,也没有匾额,只是门框上不知道什么人随意涂鸦心殿二字。
王诩没等敲门进入,便已经听见心殿里传出那老道吟咏山歌的声音:“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心知自己是找对了了地方,于是朗声说道:“后学王诩,求见道长。”说完后王诩侧耳倾听,里面的吟唱声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停止,就像没有听见王诩的话一样。
王诩连说几次,疯老道理也不理他,王诩心里十分不快,便想推门而入。他突然间想起张良圯桥进履的故事,想到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当初在下邳求学,得遇黄石公。黄石公故意将鞋子掉下圯桥三次,张良能忍辱负重,三次为黄石公进履,终得黄石公真传,最后协助高祖刘邦一统天下。自己若是不能忍耐,便可能与高人失之交臂,于是赶紧将手收回,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静等疯老道的召唤。
过的良久,疯老道才停止吟唱,对王诩说:“刚才罗唣的小子,门没锁,自己进来吧!难道还要老道迎接不成?”王诩听到疯道人这么说,才推门而入。
由于心殿的窗户纸很久没换,所以显得有些阴暗,王诩打量一下心殿,发现里面摆设十分简陋,简直比自己在修道院的房间还穷。自己的房间至少还有桌椅床铺而这里除了地上的蒲团,就剩下墙上挂着一把木剑和一个葫芦。
只见疯道人席地而坐,嘴里还啃着那个鸡腿,虽然上面的肉已经吃个精光,但是疯道人还是啃得津津有味。他见王诩进来,并有没有起身,只是眼睛上下打量一下王诩,王诩赶紧施礼:“道长请了,小可王诩有事相求,”
疯道士突然嘻嘻笑道:“哈哈,几百年没有人来我这里了,小伙子,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来抢我的鸡腿啊?”说完警惕的看着王诩,将手里的鸡骨头藏在背后。
王诩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位道长是装傻试探我还是真傻,于是顺着疯老道的话说道:“道长,你的鸡腿已经吃完,不能吃了,如果道长腹中饥饿,小可倒是有一些吃食。”说完从储物空间拿出一只烤好的羊腿递了过去。
疯老道看见羊腿,可比看见王诩亲切多了,他跃将起来一把夺过羊腿,也不理王诩,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这羊腿烤的还真是不错,可惜啊,有肉无酒真是让人美中不足。”说完他舔着嘴唇,馋的似乎要流下口水一样。
王诩暗笑:“这道长也是有趣,外貌上看起来疯癫不堪,可是一到吃东西的时候,便跟我师父一样。看他馋的这个样子,真是心有不忍啊!”于是王诩把给师父买的那坛红尘醉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疯老道一见王诩拿出酒坛,便已经双眼放光,赶紧伸手把酒接过。他拍开泥封,也不用杯子,直接来个嘴对嘴长流水,只几口便将一坛美酒合格精光,才赞道:“好酒啊,好酒。足足有几百年没喝到如此好酒啦!小子,你很不错,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王诩本已经被他的鲸吞惊呆了,惊叹这位道长几口就喝掉了这坛美酒,除了肚子微鼓之外,竟然是面不改色。他听到疯道士问起自己因何事而来,便将刚才青云道长给自己占卜的事说了一边,请求疯道士给自己解乾卦。
疯道士听完王诩的话,并没有给王诩解释,只是指了墙上。王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刻着乾卦的卦符和解释。王诩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难道这个疯道人真的能未卜先知么?为什么在我还没来以前他就在墙上刻了关于乾卦的东西?”
王诩赞道:“道长真是神人,难道您算到我会来请教您关于乾卦的问题?”
老道不答,接着啃着他手里的羊腿。王诩连问几句,老道既不回答也不给王诩讲解乾卦。
王诩无奈,只得定睛去看墙上所刻的卦辞。只见在中间是乾卦的六爻,就是六条连续的横杠。左边是卦辞:“乾:乾上乾下,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这些都是王诩平日里背的熟的,并没有任何异常。王诩再看右边对应每个卦爻的后面都是图画,上面画着各种的龙,这是东方的巨龙,形态各异,有的苍劲古朴,有的翱翔九天,这倒是王诩以前没有见过的,于是便认真的参详起来。
看了许久,王诩没看出这里面有什么特别之处,墙上也没有其他的文字解释,就是这么一些简单东西,有什么值得让自己看的呢?要知道是这样,那么王诩自己也会,何必来请教疯老道?
可是王诩刚才见识到疯老道能够未卜先知,他让自己看,里面一定有大大的深意,只是自己参悟不透而已。
王诩也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图案,想找出其中秘密。一个时辰过去了,王诩看的眼睛都有些发酸,可是就是找不到一丝的线索。他正自苦苦的思考,就听老道似唱非唱的吟道:“天是天,龙是龙,乾卦玄机在其中;天非天,龙非龙,太极大道无极生。”
王诩心念一动:“他说天是天,龙是龙,那么这就代指是真是存在的事物,又说天不是天,龙不是龙,太极是无极所生,那么就是说有生于无。强调的是事物的本质,也就是说,不让我被眼前的东西蒙蔽了。到底这乾卦的天龙图案是存在的还是虚幻的呢?”
王诩再看墙壁时,突然觉得墙上的壁画变了,那乾卦的符号和卦辞开始变得模糊,跟后面的龙渐渐凝在一起,每一个卦爻都变成了龙。这些龙慢慢的开始动了,在墙上蜿蜒游动不止。
突然第一爻的龙破壁而出,径直的向王诩飞来,王诩本能的想躲闪开来,可是身体竟然不知道什么变得不由自己控制,想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更不要说运气抵抗了。他想喊玉玲珑来帮忙,可是发现自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王诩大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龙越来越近。
猛然间,巨龙撞到王诩的印堂,可是王诩并没有感觉到撞击的力量,只是巨龙却钻进王诩的脑子里。一时之间王诩突然深刻的领悟道潜龙勿用的真滴,他惊奇的发现这潜龙勿用竟然还是一招极强的武学功法,能够将真气凝聚成一条龙影隔空攻击敌人。
接着第二爻,第三爻……第六爻的巨龙依次也鱼贯的也纷至沓来,王诩连续的领悟了见龙在田,终日乾乾,或跃在渊,飞龙在天和亢龙有悔的真谛。王诩仿佛看到了一条小龙,开始时潜伏在水中,慢慢的小龙长大一些可以在原野驰骋,继而在小龙的辛勤的磨练下已经可以在山渊纵跃,直到变成巨龙一飞冲天,可是飞到天际后开始由阳变阴的全过程。
王诩意识到世界万物变化,都是由弱变强,再由强转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全然在乾卦之中,只有适应天时做出最好的选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武技自然也包含在乾卦之中,理解了乾卦,王诩就根据自己的所学,悟出了乾卦中所包含的武学技能,除了刚刚领悟的潜龙勿用外,还有第二爻的见龙在田和第三爻终日乾乾。
见龙在田是在自己身前布置一道真气力场,敌人不攻,自然消散在空气之中,可是敌人若是进攻,便必然会受到见龙在田的猛烈伤害。
终日乾乾是勤勉努力的意思,也就是一个被动性提高修炼效率的技能。能够极大加快修行人修炼的速度。
至于后面或跃在渊、飞龙在天和亢龙有悔三爻虽然将其中道理领悟了,却没有参透出武学技能,只能靠日后慢慢琢磨领悟,倒是不急于一时。
王诩得到神功,不禁欣喜过望,竟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手中自然而然演练起潜龙勿用。王诩运起先天功力,前腿半弓后腿半马,双手虚抱成球,顿时手中幻化出一个白色龙影。王诩发力双臂平推,只听嗷的一声龙吟,这龙头似乎张开巨口向前吞噬,大有所向披靡之势。
眼见王诩对面的疯老道和心殿的墙就要被王诩这一招潜龙勿用击碎,只见疯老道左手轻轻一挥,一道掌力迎着王诩的潜龙勿用击出,王诩刚刚一掌发出,便已经觉得不对,掌力与疯老道掌力一触便收回了大半的力道,生怕误伤了疯老道。可是即使小半力量却也非同小可,也不见疯老道如何费力,便将潜龙勿用那刚猛无比的力量轻轻化解,然后右手在王诩的肩上轻击一掌,王诩顿时从沉醉武学完全中醒来。
王诩再次看墙上时,他发现墙上根本就没有刚才的图案,王诩不知道刚才自己所经历是幻是真。要说是幻,那些武技王诩确确实实的掌握了,刚才的经历也是历历在目;要说是真可是这墙上居然一点痕迹也没有。
王诩与疯老道对了一掌,虽然看起来谁也没有后退,似乎平分秋色。可是王诩却惊骇不已,刚才对掌时,这老道似乎算准了王诩会收回一大半的力道,使用的内力正好与王诩的内力相当,使两人的内力一触顿消。可见老道的反应神速,力道把握也是随心所欲不说,单单那未卜先知的本事就足以惊世骇俗。
王诩见自己没有惹出事儿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冲疯道士抱了抱拳:“多谢道长指点我神功,我真无以为报,请道长受我一拜。”说完王诩就要跪倒,可是疯老道却伸手将王诩挡住,不让他拜下。说道:“你给我酒喝,给我肉吃,我给你解卦,这就是交易,现在两清了。要是没事你赶紧哪里来就哪里去吧!”
“大恩不言谢,道长放心,您的传道之恩王诩没齿难忘,他日有机缘再当图报!”
“跟你说了,我们谁也不欠谁,你怎么这么啰嗦呢,快走,快走!”
“王诩斗胆请教道长大名,不知道道长能否相告?”
“大名?我有什么大名,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我也记不得我是谁啦!”
王诩见疯道士不肯说出道号,也是不便强求,于是从储物空间拿出几坛鼠儿酒放下,才与疯道士长揖相别。
当他带着玉玲珑走出心殿时,听到疯老道又吟唱起山歌:“一始宿命占乾元,心中天地秘法传;莫叫六耳听真谛,相逢一笑皆是缘。”
王诩听了知道这是道长令我不得将这事儿告诉别人,像他这种高人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世,自是不希望被外界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