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看了三天的账本，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而这个结论正好和杜永生所说的铁律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那就是华宗很穷了，还正在往更穷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奔去。一旦经济结构出了问题，再宏伟的建筑也会轰然倒地，况且华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潜力股。

为此我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华宗这么亏本，大财门还要进行投资呢？”

我将这个问题抛给同样在看账本的杜永生，以他那趴在地上撑着脑袋竖着书的姿势，可想是一定做了什么美梦。

“哎，醒醒、醒醒！”

我就知道杜永生摆出这样的造型绝对是在睡觉，指望他认真看账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原本以为他是能够替我分忧，却发现他只会偷懒。对杜永生也不能要求太多，否则他很容易起叛逆情绪。

“开、开饭了吗？”

杜永生将眼前的书推开，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向我，嘴边还有未擦的口水，怎么看这一幕都写实的可怕。

“你睡醒了吗？”

“没到开饭时间就不要叫醒我，睡觉不会让我感到饥饿。”

杜永生很大方的躺在地上，又准备再次睡过去。我以为只有在我昏睡期间，杜永生会消极怠工，却没想到他本就是这样偷懒的性格。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任何可能性的猜测，都是白搭！

果然天大地大，能够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还记得大财门来找过我，说是要什么名誉？作为一个商人，竟然除了金钱开始希望得到另外的东西，关键这个东西还如此的虚无缥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吧！”

“他们赚够了金钱，自然想得到其他的东西，这是人的常态——贪婪。”

杜永生闭着眼回答我的话，那般随意的姿态，怎么看都是他随口一说的话语。可偏偏是这样的话语让我茅塞顿开！

“所以大财门选择投资华宗？可修仙什么的，完全就是谬论，真的有人修仙成功了吗？现在仗剑飞行什么的虽然能够相信，但我觉得这离修仙成功还太远！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能够飞到那什么天上，见到什么天帝，难道还有仙女为他们跳舞？我们都是来自现代，坐过飞机，知道天空上除了水汽化作的云，什么都没有！地球、恒星、银河……”

“那是人类经过很长很长时间研究出来的学说，估计我们俩谁都没有研究透彻过。根本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相悖，就算你现在怀疑这个世界的存在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有人真的修仙成仙？”

杜永生突然翻滚，趴在地上，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我。

“据说华宗最有可能飞仙成功的人，就是你师父。如果他没有经过那样遗憾的事情，或许他最有资格。现在嘛，谁也不知道谁能够再造出这样的奇迹！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华宗吗？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修仙成功！啧啧，可惜呀可惜……不过还好，老天爷把你送过来了……”

“啊？这和老天爷有什么关系？”

我瞬间就不理解杜永生的逻辑，他总能够将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毫无漏洞的联系在一起。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他的逻辑究竟是怎么养成，一直都是个谜。

“有失必有得。”

？？？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杜永生，只是八年未见，时光怎么将杜永生打磨成哲人模样？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继承哲人的脑子，却有这哲人的坏毛病。说话永远是说一半藏一半，完全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最有潜力的逍遥子为了你甘愿遭受重创，足以说明你的价值是怎样。就连大财门也在你身上看到了足够的潜力，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有你在，‘神话’一定是由你来创造！到时候你就知道究竟有没有修仙成功者，而成功之后带给华宗的究竟是怎样一股拿钱都买不到的力量！”

杜永生越说越激动，连目光都变的越来越渗人。

一旦谈及“英雄”、“神话”之类的话题，总是会让少年人热血沸腾。可惜，我都已经成了老阿姨，想要热血沸腾起来都有些漫长……管他什么英雄、什么神话，离现在的我来说还远着呢！人要先面对眼前的困境，才能活下去。

否则再美好的未来，都和活不下去的我没有丝毫关系。

杜永生不止有哲人的坏毛病，还有很容易被人绑起来烧掉的可能。这番热血言辞，我都差点要为他鼓掌。然而他的言语并没有将我说激动，我的内心依旧如此的务实。

“那就等着我们去验证吧！可如今该怎么办？”

“逍遥子养了一圈竹鼠。”

我挑眉看向杜永生，我“曾经”也是杜永生喂过的竹鼠之一，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坏主意。不过要是让师父知道我们要动他的竹鼠，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所以？”

“我们可以去街边摆摊，卖羊肉串~好香好香的羊肉串，最正经的羊肉串~”

“结果竹鼠还是逃不掉变成羊肉串的命运？我是说，我们就不能烤点别的卖吗？或许想想别的街边生意？”

我很认真提问，想到那肥嘟嘟灰溜溜的竹鼠，被师父养得如此之好，显然是真心对待。只不过……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去侵占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会不会有些不道德？

杜永生眼睛一转，似是又想到什么主意。

“要不然，卖凤凰？我一直觉得掌门的投资眼光很正确，养凤凰怎么看都比养竹鼠有格调，价格当然是成千上万的往上翻……原来就等着在这个时候去用呢！”

咳咳——

我现在十分想要咳出声来提醒杜永生，只不过我看到掌门师伯绿到发光的脸，三长老一副不关事的背着手，我还真无法有所行动的提醒。

“就一起卖了吧……有些人可能吃不起凤凰肉，正好能卖竹鼠肉，提供给各个收入阶层之人，这样一定会生……欸欸欸，小水，我怎么在飞？啊——我——”

对不起，不是你在飞，而是你直接被掌门师伯一个袖子的力道扔了出去。还好师父没有听到杜永生所说的话，否则师父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他老人家比掌门师伯仁慈一点。

“掌、掌门师伯，三长老，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我努力保持微笑的看向走进来的两人，还有第三个人——

“师、师父，你怎么也来了。”

“应了你师父的邀约，来探脉。”

掌门师伯声音低沉的说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为我诊脉。三长老已经开始着手收拾地上的散落的账本，师父站在门旁，对我微微点头。

和三长老对比之下，遇见一个如此关心徒弟的师父，还真是我的幸运，而我此时只能为杜永生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