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择手段
作者:阎罗殿唐若仙      更新:2019-08-02 02:54      字数:4244

骄阳已上中天,兰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淹没在一片蒸腾的热气中。此时,辰教兰州分坛内的热度却丝毫不逊色于外面,卓紫凝一面微笑着对一位中年男子介绍着近些天与西域的生意状况,一面听着身后的手下做今日收取货物的报告:“刚才收到甘州分坛瓷器三百件,丝绸五白匹,另有茶叶五十斤……刚刚全部清点完毕。”

卓紫凝点了点头,道:“夏副坛主刚才送来的东西都放在后院了,你去命人清点一下。”

手下领命离去后,卓紫凝身边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道:“卓坛主真是年轻有为,我们陇右道之所以能摆脱之前的颓丧局面,都是靠卓坛主打通了丝绸之路这条命脉啊。”

卓紫凝微微一笑,说了几句谦虚的话,而后,中年男子便起身告辞。

“夏副坛主慢走。”卓紫凝一路将中年男子送出大门,却在街对面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有出现过的身影。那人依旧一袭黑衣,目光淡然的看着她。他就这么斜斜的倚在一棵树旁,丝毫瞧不出是刚刚经历了两场生离死别的样子。

卓紫凝隔着一条街与他对视,数月不见,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同了,以前的叶离就像影子一般,可以隐身于任何地方,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却似乎与周围的一些都格格不入。在消失的这几个月里,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呢?

卓紫凝站在兰州分坛的大门前,似乎有些怔怔发呆,直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坛主,明天西域会有一批货物运到,本月的账册正在整理,以便坛主在去往长安的路上查阅。”

卓紫凝点了点头,看向手下:“夏副坛主带来的东西可清点好了?”

“正在清点。”手下道。

卓紫凝听罢又望向了街对面,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了。

戌时过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卓紫凝坐在桌边,静静的等待着来客。若她猜的不错,今晚叶离一定会来找她。

灯芯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屋子里一片寂静。忽然,窗子打开的声响传来,卓紫凝立刻站了起来,只见叶离缓缓的从里屋的门后走了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南诏的情况如何?”卓紫凝轻声问道。几个月前,叶离离开兰州后,卓紫凝便从景别愁处得知南诏国发生了叛乱,她虽不知详情,但如果不是发生了大事,叶离绝不会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回去。

“叛乱已平。”叶离只是简短的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卓紫凝看了他两眼,又指着桌子上放置的一叠账册道:“这是你离开兰州后,坛里的所有账目,你若想看,我可以……”

“不必了。”卓紫凝话未说完便被叶离打断,“替你处理账目的都是我安插进来的人。”

卓紫凝闭上了嘴,她感觉今晚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叶离噎回来。他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月,回来之后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沉默的氛围持续了一段时间,叶离道:“听说过几日你要去长安?”

卓紫凝点了点头,道:“听说君不仙想见我。”

“谁告诉你的?”

“宗岳传来的消息。”卓紫凝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我不过是个小角色,照理说,君不仙应当不会这么快就想见我,莫非是他对我起了疑心?”

叶离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不必紧张,君不仙虽然派人将你叫去长安,但究竟是否会见你还是未知,所以你不必担心。相反,我倒认为你的长安之行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叶离道:“上次我去长安时,除了宗岳外只见到了一位悬月护法,况且我是个外人,有许多情况不方便打听,而你就不同了。叶离看着卓紫凝,继续说道,“我需要你替我弄清楚两件事,第一,我要知道这四位护法之间的关系怎样,第二,我要知道有关少教主君洛宇的情况。”

“那么这一次,你会和我一起去长安吗?”卓紫凝道。

“我会跟在你的后面。”叶离说完便离开了卓紫凝的房间。

卓紫凝站在桌边,发觉叶离已经变的越来越陌生。不过,我又何曾了解过他呢?卓紫凝自嘲的笑了。

五日后,卓紫凝与随行的手下们已经置身于清州的一间小客栈中,这里是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所以伙计们从来不打扫,他们知道,哪怕是这里脏的连苍蝇都不愿进来,南来北往的客人也会将这里塞的满满的。客栈的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黄沙,饭菜里也隐约可见颗颗沙粒,杯盏碰撞的声音叮咚不绝,整个客栈大堂被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

在大堂里用餐的多半是商人和粗野的脚夫,但惟独有一桌却是显得鹤立鸡群。这一桌坐着三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有不少男人在推杯换盏间将视线偷偷的投了过来,有的人轻轻搓着双手,似是跃跃欲试,但只要他们一瞥见那张桌子上放着的三柄长剑,就悻悻的把目光缩了回来。很显然,这三位姑奶奶都是练家子,一般人可是招惹不起的。

这时,忽听“啪”的一声脆响,其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嘴里不满的叫着:“这筷子脏死了,叫人怎么用啊!”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那三名女子的身上。

三人中的一名青衣女子偷偷的看了看四周,悄声对那白衣女子道:“师姐,小声一些吧。”

可那白衣女子却丝毫不理会师妹的提醒,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抹了一道,撇着嘴道:“还有这桌子上的灰尘这么多,让我们怎么吃的下饭!”

她身旁的一位黄衣女子拽了拽她的袖子,轻声道:“西北这地方风沙大,师姐你就将就一下吧。”

白衣女子听罢虽没再说什么,但还是不悦的哼了一声。

卓紫凝扫了那三名女子一眼,心道,那些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娇小姐。

这时,忽听身边的一名手下悄声道:“听她们说话的口音定是从江南来的,我在兰州待了一辈子,也就见过那么几回江南的妞儿。唉,江南的妞儿就是不同,生的那叫一个水灵,若是能摸几下……”他话未说完,就见卓紫凝淡淡的瞧着自己,这下他才想起来,原来坛主也是从江南来的,吓的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客栈的一处角落里,两个人同样也在注视着那三名女子,这二人便是跟着卓紫凝一同赶赴长安的叶离和景别愁。

“少主,你猜那三个姑娘是谁人门下的弟子?”景别愁轻蹙双眉,“我总觉着她们说话的口音似曾相识。”

叶离沉吟了一下,微笑着道:“像杰叔。”

“不错。”景别愁的眸子亮了起来。

叶离道:“杰叔是土生土长的岳州人,说不定那三人也来自岳州一带。”说到这里,他眼带笑意的看着景别愁:“景叔叔好好想一想,岳州附近的什么地方才能培养出这许多娇小姐?”

“哈哈,不用想了,准是洞庭水域。”景别愁拿起酒杯与叶离碰了一杯,“不过我听说洞庭水域的这群娇小姐们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一次居然有三个跑到了西北来,这可真是奇闻一件。”

叶离浅饮了一口,双眼微微眯起:“来的可真巧。”

景别愁转了转眼珠子,笑着道:“莫非……这三人对咱们有用?”

叶离道:“洞庭水域是连君不仙都不愿去碰的一块灵地,若是她们也加入了我们颠覆魔教的大计,那么我们的胜算便可以大大提高了。”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并不容易。”景别愁又瞥了那三名女子一眼,“少主想从她们身上下手?”

叶离放下酒杯,淡淡的道:“这件事情,我亲自来做。”

暮色深垂,月亮渐渐爬了上来。客栈院中的水井旁,两名汉子各自抱着坛酒,倚靠在井边垒起的砖上。夜空中的星星在他们朦胧的醉眼里,仿佛变成了姑娘的眼睛,格外妩媚动人。

“老阎,今天上午你胆子够大的,竟……竟敢当着坛主的面说那些污言秽语。”一名汉子大着舌头道。

被称作“老阎”的人嘿嘿一笑,道:“那算个屁的污言秽语,我还没说……说把那三个小娘儿剥光了,狠狠的压在床上……”

“嘘,你这胖子小声些。”汉子胡乱伸出一只手在老阎的嘴上抹了抹,“别……别叫别人听见!”

“那有什么,就说咱们坛主,我……我跟你打赌,她早晚得上了宗护法的床……”老阎说完这句话,狠狠的拍了拍身旁之人的肩膀,“咱们……咱们去瞧瞧那三个小娘儿?”

旁边的汉子道:“你不要命啦,那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怕什么,咱们只是过去瞧瞧,她们还敢不把辰教的人放在眼里?”老阎打了个酒嗝,喃喃的道,“这酒,喝的老子身上越来越热了……”

旁边的汉子听了这话,顿时也觉得身上燥热难耐,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泄出来。

随后,老阎和那汉子便偷偷摸摸的潜至那三位女子房间的窗下。老阎环视了一圈,四下里一片寂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老阎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忽然跳出这样一句话来,不过今夜他并不想杀人放火,他只是来欣赏美色的。

老阎和那汉子蹲在窗下,一阵凉风吹过,非但没有吹醒他们的头脑,反而让他们心头的火烧的更旺了。老阎感觉自己的呼吸声愈发粗重,他伸出手指蘸了点唾沫,把窗纸点出了一个小洞。

老阎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睛对准小洞,向内望去。房间里的设施极其简陋,一张看上去脏兮兮的木桌上放着几个包袱和两柄长剑。老阎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却始终找不到那三名女子的身影。

见鬼,难道她们都出去了?老阎的心里好生失望,那三名女子的如花容颜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忽然间他感到小腹中一股邪火窜了上来。

“你看够了没有,也给我瞧瞧。”跟着老阎一起来的汉子把老阎推到一旁,自己扒着窗楞凑了上去。

“唉,别看了,她们不在房中。”老阎的声音萎了下去。

“胡扯!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她们在床上睡觉呢!”

听了汉子的话,老阎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兴奋的把脑袋贴了过去,与此同时,兴奋起来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心情。

透过窗纸上的小洞,老阎看到了一段穿着白衣的身躯正平躺在床上。虽然看不见脸,但老阎的脑中还是发出了一声嗡鸣,他似乎忘记了一切,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前,闯了进去。

另一名汉子也随着老阎跑了进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两名斜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一白、一黄,而那名青衣女子不知为何却不见踪影。床上的两名女子似乎对老阎二人的闯入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老阎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却发现这两名女子并没有睡着,而是睁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他们。

原来是被人点了穴道,老阎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丑恶的笑容。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是什么人帮了他这个天大的忙,他只是和旁边的汉子一起解开了裤腰带,咆哮着扑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门口一声大喊:“师姐!”那名青衣女子跑了进来,而老阎和那汉子却还没停止兽行。紧接着,一名中年女子手持长剑跟着青衣女子冲了进来:“畜生!”但见剑光两闪,老阎和那汉子便倒在了血泊中。

“师叔……”青衣女子眼含泪水望向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眼中杀气正盛,面容也给气的扭曲,她一声厉喝,长剑“嗖”的插入地中,震的地板片片碎裂,而剑锋却仍在不住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