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郑仲坤看着文君岚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可老大的不是滋味。
此番围剿行动我可是东道主,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厮抢了风头。一念至此,郑仲坤便祭出了自己的兵刃。那是一杆银色长枪,枪身上还雕着一条飞龙,端的是神武霸气。
郑仲坤一招“开天辟地”扫倒了面前的几个铁血盟小卒,他手持银枪,飞快踏出数步,一双鹰眸不停的向四周扫视着。韶山是铁血盟在江南西道最大的据点,因此待在山上的人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几个小喽啰,这里面一定有大鱼!
郑仲坤银枪挟风,随便使出几招,扫清了面前的道路。随着他不断的往敌方深入,一股寒气也渐渐的向他蔓延过来。
郑仲坤心里一个激灵,前方的气息绝不是普通小喽啰能够散发出来的,他一定是找到了铁血盟中的头面人物。想到这里,郑仲坤大喝一声,提枪便往寒气发出的地方掠了过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正当郑仲坤的身子还在半空中时,迎面却忽的一道寒光打来,夹杂着冰冷的气息,令人通体生寒。
郑仲坤嘿嘿一笑,心道,管你是什么鱼,老子一定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枪花点点,郑仲坤手中长枪如银龙一般刺出,“锵”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数步,这一招,他们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郑仲坤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他的脸像万年化不开的坚冰,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郑仲坤扬声喝问道:“何方宵小,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那男子眉头微皱,一个字都不说,长剑却劈头向郑仲坤斩来。郑仲坤心中微惊,手底下却丝毫不含糊。他银枪猛的扫出,直如风翻云涌,那男子的长剑舞出一圈银虹,带着冰寒之气迅捷无伦的刺出四五剑,招招向着郑仲坤的要害,狠辣非常。但见光芒交错,瞬息之间,两人已斗的闪电惊飘,远处望去,只见银光波涛之中裹着两道人影,宛如虚幻。
此刻,文君岚也被郑仲坤与那男子的打斗声吸引了过来,可他非但不出手帮忙,反而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当起了看客。
郑仲坤用余光扫了文君岚一眼,险些气的七窍生烟。因为此时文君岚的眼神在郑仲坤眼里,就仿佛是在看猴戏一样,这怎能不让他怒极?
郑仲坤一声大喝,使出了浑身绝技,一杆银枪使的飞沙走石,那男子迫于银枪的压力,也后退数步。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把郑仲坤的种种杀招尽数挡住,郑仲坤连番扑击,连走险招,可惜都未能得手。
此时,男子忽然抓住了郑仲坤的一处破绽,手中长剑略一挥动,只见一缕寒光电闪而出,雪亮的剑锋自下卷上,倒削郑仲坤右臂。郑仲坤身子一矮,银枪倏地连刺三下,扫向男子的下盘。那男子腾身而起,郑仲坤的银枪在他的脚底扫过,碰也没有碰着。郑仲坤刚一长身,正要变招,那男子却在瞬息之间,一连攻了五剑,郑仲坤给迫得措手不及,只得连连后退。
文君岚看到这里,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他手中折扇一摇,一点暗芒倏地打向郑仲坤。郑仲坤见文君岚竟敢攻击自己人,急忙挥了一枪打掉那枚暗器,然后跳出了战圈:“你想做什么!谋害同袍吗!”
文君岚笑着摇了摇头:“非也,我只不过看你打的有些累,因此想叫你喘口气,歇歇脚。”这话尾音刚落,文君岚的身形蓦然间便移动到了那男子的面前:“让我也来领教领教。”说罢,折扇挥动,猛地向男子胸前划去。
这一招来的太快,且毫无预兆,男子匆忙闪向一旁,只听“吃啦”一声脆响,男子左臂的袖子已经破了一个大口。男子双目一瞪,两道刺骨的寒光从他的眼中射出。
文君岚轻轻一笑,折扇一展,正待再次进招,但是郑仲坤却从一侧抢出,横在了文君岚与那男子中间。他不由分说,举枪便向那男子砸去。男子斜移数尺,倒是与文君岚离的远了些。郑仲坤冷哼一声,冲着那男子又扫了一招,他这两诏实际上意不在杀伤,而在于能与文君岚拉开一定的距离。在他的眼里,那男子是他郑仲坤的对手,文君岚那厮凭什么来凑热闹?
但文君岚似乎偏不让郑仲坤如愿,他就如跗骨之蛆一般,追在郑仲坤和那男子的身后,时不时的骚扰一招。郑仲坤一面要跟那男子激斗,一面又要防着文君岚暗算自己,所以打的异常辛苦。那男子好像也不急着抽身,只是面无表情的还招,谁打他,他便打谁。
这下子,郑仲坤要同时防着两个人,文君岚却是同时攻击两个人,而那男子更谁的招都接,却又不急着走,三个人构成了一场极其怪异的打斗。
在战场的另一边,卓紫凝终于“赶到”了。孙云见到卓紫凝,急忙迎了过来:“卓坛主,你怎么才到啊?”
卓紫凝四下望了望,视线便定格在那场怪异的打斗上。郑仲坤和文君岚好像在与什么人交手,不过那人是谁呢?她怎么从没在铁血盟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那人是谁?”卓紫凝指了指那名使长剑的男子。
“哦?什么人?”孙云疑惑的转过头去。刚才他在另一侧指挥战斗,看到卓紫凝后这才跑了过来,所以根本没看见郑仲坤三人的打斗。现在听卓紫凝一说,他才发现郑仲坤和文君岚都在与同一个人交手。
咦?那人似乎是……孙云的眉毛渐渐的蹙了起来,忽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紧接着,在卓紫凝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孙云朝着三人打斗的地方狂奔过去:“怎么回事!快快住手!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文君岚听到孙云的话,心里一跳,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来。
孙云见没人理睬他,只得大喊道:“快别打了!郑坛主,文坛主,你们可知面前这人是谁?他就是衡州分坛的冷坛主啊!”
“什么!”郑仲坤急忙停手,惊愕的看向孙云,“你说他是冷寒星?”
文君岚的心里也是一震,他们不是一直在与铁血盟的人交手吗?怎么会变成冷寒星了呢?
文君岚凝视着那男子冰刻一般的脸,试探着问道:“你便是冷寒星?”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并未答话,但他也没有否认自己不是冷寒星。
“那么方才在这里与我们交手的都是你手下衡州分坛的人?”文君岚的语气有些颤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你说呢?”冷寒星冷冷的开口。
孙云也急了:“这……我们明明看到铁血盟的人躲进了树丛后面,怎么就变成衡州分坛的人了?”
冷寒星嘴角一动,冷冰冰的道:“我们也是追着铁血盟的人追到了这里。”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天旋地转,卓紫凝也震惊了,她实在没有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时,一名辰教手下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报……报!韶山东侧发现铁血盟大量人马!”
闻言,文君岚立刻醒悟了过来:“娘的!这是声东击西!”
这时候,大家也纷纷明白了过来。铁血盟佯装成想从西侧突围的样子,实际上却暗中将大部队调往东侧。等到辰教众人纷纷赶往西侧时,东侧必定防守薄弱,突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况且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声东击西之计,铁血盟利用冷寒星与其他坛主互不相识之事,将两方人马引至一处,然后再偷偷的撤出,使得辰教的人马认错了对手,自己人打自己人。
卓紫凝想明白了之后,立刻对这个计策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此次的围剿行动经过了层层保密,因此铁血盟的人不可能在事先就做好准备,也就是说,这个计策是在仓促之间完成的。他们先利用空城计故布疑阵,使得辰教的人马不敢贸然上山,这就为他们调兵遣将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然后又使了一招绝妙的声东击西,将辰教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韶山西侧,等他们醒悟过来时,恐怕铁血盟的人早已扬长而去了。
这便是那个“三把剑”的杰作吗?卓紫凝的心里既欣喜又有些担忧。欣喜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会对铁血盟的人造成什么伤害了,而担忧却是为了叶离,他有了个这么厉害的死对头,这究竟是福是祸呢?
卓紫凝正在想着,孙云却在一旁叹道:“晚了……韶山东侧根本没留几个人,况且就算咱们现在赶过去,也追不上他们了。”
郑仲坤的眼睛瞪了瞪,冲着冷寒星怒吼道:“你这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不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裹乱的!”
冷寒星冷冷的一瞥,不阴不阳的道:“是你先对我动手的。”
“你!”郑仲坤被噎了个正着,“那你为何不早早禀明身份!”
冷寒星丝毫不为郑仲坤的口气所动,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从不向人禀明我的身份。”
郑仲坤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叫你和大家一起在韶山脚下会合,你为何不到?”
“什么会合,我不知道。”冷寒星干干脆脆的答道。
郑仲坤怒极反笑:“我分明派了手下前往衡州分坛通知你,现在你却推说不知?冷坛主连谎都不会撒么?”
冷寒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你派了哪个来通知我?”
郑仲坤的头转向了钱塘:“钱塘,派去衡州报信的人呢?叫他过来!”
钱塘领命往潭州分坛的阵营去了,半晌之后,他便回来了,只是脸色却有些不大自然:“坛主,派去衡州的那名手下至今还没有回来……”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郑仲坤怒吼道。这时,他却猛然想起,从前他派人去衡州分坛传信时,总是得不到冷寒星的回应,一来二去之后,他也就慢慢习惯了。后来,他已经把这种情况当作了理所应当之事,自然不会再去查问传信的手下。可谁知这一次,冷寒星真的没有收到传信。郑仲坤彻底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是铁血盟的人做的手脚吗?
文君岚道:“现如今再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刚才被用来‘声东’的铁血盟成员应该还未逃远。就算我们抓不到他们的大部队,但也好过空手而回。”说到这里,文君岚冲着身后的手下命令道:“所有人马跟我进山,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人刨出来!”
随后,辰教的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韶山。但是他们在山中苦苦搜寻了几日,却连一条人影都没见到。这一回,他们才不得不承认此次的围剿行动输的一败涂地。
此时,在潭州城附近一个名为“南湘”的小镇子中,十几名男男女女正坐在一栋宅子的后院里。这些人里既有年过中旬的汉子,也有刚及弱冠的年轻人,还有几位女子也同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颇为融洽。
坐在这些人中的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他的背上负着两柄长剑,还有一柄放在身边的石桌上。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时不时的向身旁的人点点头,似是聆听的十分仔细。
“沈公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就算我们能够侥幸逃出,也势必会有不小的伤亡啊。”一名中年汉子笑着对那白衣公子拱了拱手。
这白衣公子正是被叶离称作“三把剑”的沈炎熙,沈炎熙微微一笑,道:“江前辈过誉了。”
与沈炎熙说话的汉子名叫江夏,江湖人称“霹雳龙镖”。这江夏原先是平江镖局的总镖头,第二次正魔大战爆发后,他便加入了武林正派的阵营,后来又入了铁血盟,算是韶山据点中的老大哥。
见沈炎熙谦卑有礼的样子,江夏不由得心生赞叹:“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吧,我早就说过沈公子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江夏身边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俏丽少女笑呵呵的说道,随后她又偷偷的瞟了沈炎熙一眼,脸上掠过一片红霞。
少女名叫江晚晴,是江夏的独女。沈炎熙看到江晚晴望向他的眼神,手指摸了摸身边的石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炎熙平日里待人和善,人又长的英俊,因此姑娘们倒都喜欢与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