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崇光中学的学生来说,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这间筒子楼的存在,甚至是不知道高二教学楼旁边还空着一块地。大部分学生在经过这座筒子楼的时候都会被围墙中的绿荫所迷惑,感觉里面大概是什么农业实验基地之类的存在,所以才禁足。
不过,这些人并不包括于潘德森在内,因为他曾经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见过有成年人从这件筒子楼里面出入,而且还是五六个人。
当然,这件事的存在其实也是挺暧昧的,因为当时还是个暑假大热天,教室里的空调还正好因为调休停顿了二十分钟,导致这份记忆里总是有种蒸腾的错觉。不过那个时候他记得与自己座位相对应的窗口中,的确是看到了这栋筒子楼,而且的确有人进出的印象。
确切地说,是一家五六口人!
潘德森眯起眼睛,心情以及思绪都渐渐回到了大二刚上学的那个三伏天,从那埋在雾霾中的丝丝缕缕中找寻那个场景。而那时候除了自己以外另外还有几个同学也见证了那一家人停留的几个小时,一位老人,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两个穿崇光校服的少年。
对了!这家人的小孩也在上学,还可能正在就读崇光中学。他蓦地想到那天看到此情此景的同学们还在课间操的时候议论过,只是依稀记得那几个同学的面容,名字倒是没有了印象。
“嗡”地一声,他感觉头脑似乎都要炸裂开来,因为那几个不曾记得名字的同学面容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们脸色煞白没有了血色,乍看过去还以为是那个恐怖片里的厉鬼正在朝自己笑出“被玩坏”的笑靥。更有几个同学还直接坐到了自己位置旁边,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问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了他们。
“唔。”潘某人感觉浑身一震,整个汗毛孔都收缩了起来,然后感觉额头被冰水直接泼了个正着,打着摆子握紧了拳头。就在这个极端冰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背被什么暖呼呼的东西按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纳兰锰的手心。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沉了沉嗓子,一字一句地另外提醒道:“尽量不要表露出情绪,以免打草惊蛇。”
纳兰说话的时候眼眉挑动地扫了扫,眼睛骨碌碌地看向了房间天花板四周的几个定点,见到有些亮光的地方,心知道他是担心不知道躲到哪儿的丁冠军会怀疑,所以也就强忍下心里头的不安。最后,他又强颜欢笑了下,跟着走到壁橱旁边的柜子里随意拿了瓶矿泉水过来就着喝了。
“我记得这家里好像一共有五六口人,而且高二学期初,还有几个同学也目击过这里。”
他尽量用家长里短的面相和口气说话,虽然不知道丁冠军能不能查知到这里发生的异状,但首先还是将当下的情状糊弄过去。说着潘森又抿了口矿泉水,装作聊家常那般和纳兰锰说了说自己刚才回忆里的恐怖情状,竟也使得纳兰同学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你说的那几个同学我也有印象。”
意识到自己神色变化纳兰也突然好似也有点慌了,马上掬起一捧难以言喻的古怪笑容,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绽放出一抹异色。
“后来呢,你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吗?我怎么一想起他们额头就有些犯疼呢?”
潘森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而且似乎隐隐跟自己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有莫大联系,现在看来就连纳兰同学也对此感到了问题。而且看他的模样好像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更痛苦,眼里充满的那种迷惘也多得多。
“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要谈,我想我们应该是中了一种催眠术,和伍铭豪事件类似的东西。”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痛苦的表情才稍有缓和,然后摊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哎,这事情怎么又变得那么多了呢?”
忽然,就在潘德森琢磨着自己这个新交的朋友为何会有如此感叹之心的当口,却不料门口却传来几声点门铃混杂着敲门声。
“有人来了吗?”
他下意识地吐出了这么句话,发现对面坐在沙发椅子上的纳兰锰也有些诧然,但还是稳住了情绪以一种很自然的姿势走到门口。潘森则是依然假扮这个屋子的主人,还在惬意地翘着二郎腿看着电子壁炉中烧得正旺的火炉,心中忐忑不安。
不久那边门口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而之后居然没有再出现别的声音,一直到心中默数了三四百下还是如此。终于,按捺不住焦虑情绪的潘德森还是端起了个水杯,故作有意而无意地踏出地板朝门口走去,登时就见到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而呆愣在原地。
红素素!
没错,就是那个刚才还在树林子里要挟他支持学生会长选举的那个短发妹子,可她的野心是取得学生会长的地位为什么跑到这个安全屋?
满满摸不着头脑的潘森同学见到那个人心里不禁打了个颤,不知道这位杀星跑到这里干什么,身后有没有呼呼啦啦领着群小混混喽啰。不过显然这些有的没的想法是没什么必要的,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红素素一把拨开门口挡住的纳兰锰,直接冲了过来抓住他的领口喝问出来。
“喂,你知道不知道丁冠军在哪?”说着她的手臂就拧多了几把力,害得潘森的喉咙都冒出了汩汩的响声。“说,不说你和你的灵体都要爆炸。”
短发女生的吼叫丝毫不亚于男性,散发着极为恐怖的雄性荷尔蒙威严,没过多久可怜的潘森就感到呼吸一阵急促,肺部的液体几乎都要倒灌出来呛破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