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纳兰锰此时头也不回地答到，直接向前跑了几步，然后给后头的潘德森狂使眼色。还是小白萌新的潘同学自然是小心翼翼快跑了上去，就听到纳兰低低转过头来几句嘀咕。

“这老头可能是某些人的耳线，所以少惹为妙。”

潘德森看着纳兰，感觉打自崇光附属医院回来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儿心事重重的样子——以前见到他的时候顶多是闷，现在倒是有些步履沉重的观感。

就这样总算是彻底经过了门口的“岗哨”，潘森虽说不像是上刑场但想到去学生会就有人脑仁疼麻，等到二人穿廊过桥来到位于行政大楼上的学生会总办公室时，却发现里面除了个面生的男辅导员外一个人都没有。

“学生会是下午四点以后才有干事出现。”纳兰轻轻找了个藤木凳子坐下，转过头来朝他解释了下说：“我们先在这里等吧，应该是副会长过来接待我们。”

“喔。”潘德森应了句，立马收回浑浑噩噩的状态也跟着找了章藤椅坐下，注意力才放回了四周围的布置上来。他记得自个儿从校门口进来以后第二个转口便跟着走到另一个岔道口，在那里路两排都种着橡树上缠着松萝，长长的气须根有时还会随风打在脸上弄得一片迷蒙。

然后他大概向前迈了大概两三百步的样子，就见到一处簇新的九层行政办公楼，就如同一座独立院落那样树置在绿荫间。最后就是眼前的办事大厅，拢共一百五十平方米的样子，除了对外的接待台外还有许多藤椅藤桌分别放在四面的墙面下，看来也有活动室的功能。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是十六时正，心想着既然还有小一个钟头不如跟纳兰对对口供，可没成想嘴巴刚翘了翘室外的走廊就传来连续震震的响声。定睛一看一个长着长长马脸的中等个头学生正顶着骷颅头，风风火火地闯到了大厅中央。

“纳兰锰来了吗？”

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马脸那带着汽笛嘶鸣叫喊声，只见他撞进门口后第一眼便咬住了纳兰的身影，二话没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的藤座前，跟着就是双手一握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这来势汹汹的架势激得潘德森是陡然一惊，立即站了起来腿后臀抵着椅子做好警戒。不料那人不单单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反倒是笑脸盈盈地拍打着纳兰锰的肩膀，那亲热劲儿乍眼瞧去还真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重逢。

但是“被兄弟”的那个人却似乎半点儿也不觉得高兴，潘森只见纳兰锰一头黑线，眼角透着嫌弃看着这位马脸兄弟，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教人大跌眼镜。

“副会长，请放开手。”

“哦呵呵呵，是我激动了啊。”那位副会长呼哧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刚才我听说孔谚生那家伙栽了，所以马上和老师请了半节课假过来。”

他说着一边又亲亲热热拉起了对方，然后伸出一根胳膊指了指大厅内的某个房间，像是中了头奖那般牵手道：“走走走，到我的办公室再说。啊对了，你也过来。”

副会长侧了个头，眼色在潘森的脸上停了一秒钟后随口说，之后又高高兴兴地在前头引路，边说边笑地一道往大厅深处的走廊里走。潘森正自纳闷儿，见副会长招呼自己也就放开了心，又瞧了瞧纳兰锰于是也就没什么话说了，想必其中有因由才是。

当然，理由很快就不攻自破。

在他沿着前面两位的足迹来到一间写着“①号勤杂室”的房间里，然后带上门不久就听到三声大笑，但见那个副会长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又加了句“孔谚生，你傻得好。”言罢那个什么会长便一个转身，从旁边堆得像小山似的办公桌绕到后面的靠背椅子上坐下。

“你们就随便点坐吧，桌子那头有蒸馏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必须先唱首歌平复下内心的激动先。”

讲完这句话以后那个副会长竟然什么都没表示直接自顾自地哼唱起“月亮之上”来，潘森自然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然而纳兰锰却貌似司空见惯，旁若无人看手机之余还交代了个任务给这边：帮忙找找附近哪里有蒸馏水。

不是在桌子那头吗？

潘森刚说出这句话嘴巴就后悔了，其实原先还没有察觉，一旦寻个位置坐下来抬眼瞧瞧，就发现这间办公室果然有“勤杂”的模样——角落里到处塞堆着学生用的课桌椅，厅子里左支右绌横放着的办公桌上也都是课本练习册等等消耗品；之于副会长口里说的蒸馏水倒是一时半会儿没个影子，念及此处他也只好抬了抬屁股伸出手到各类杂物中去翻找。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他才从一堆废纸模样的旧练习册找到了两瓶小号的矿泉水，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那个啥副会长已经唱完歌，正抿着嘴唇端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两个。

“可以告诉我当时的情景吗？”感觉好像是强抑着情绪，副会长的眉毛就像根倒勾般瞥向两边耸动不停，他又“咯咯”了两声问：“等等等等，孔谚生是不是真的没了守护灵啊？”

声音还没落下就见他头顶上的白色骷髅奸笑了几声，发出自带回音的效果肯定道：“master,你就放心好了。孔谚生头上那只破落天使离开世间的瞬间，我们就有了感应，后来我们中午派出去崇光中学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了电话，亲眼看见孔圆脸那家伙被抬着进了看护病房，不会有错的。”

“哦？是吗？”副会长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显摆地再次晃了晃脑袋，那种近乎癫狂的表情又露了出来说：“我是不是应该再唱一首歌。”

“唱歌就不必了副会长，您不是要听详细的情况吗？”

这时，再也受不住对方羊癫疯的纳兰赶紧打断对方将话题引导向正确方向，副会长这才猛吸了口气点了点脑袋，神情也跟诊认真起来问：“哦，那你就说说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