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中学的升学考试，为了彰显其公平公正公开，是由市教育部出题在学期末封卷并送往教委批改的。除此之外还有个奇怪规矩，那便是存留到暑假后在下学期开学初才送还学校——原因自然不必多说，就是为了让教育部出题评改的试卷不作为内部升学分班的标准。

当然，以教育部大众化的命题方式的教育部出题，本校的学生自然是轻松自如，自然也很难拉开学力上的差距，也就没有人把它当回事。但这回竟然出现了一个班整体集体考零鸭蛋的情况，简直可以算得上创校几十年以来前所未有的耻辱，把这场“闹剧”定性为“作弊”并不为过。

而这种称为“作弊”读作“弃考”的行为，用更准确的方式可以称作“逆”作弊，或者消极应考更合适。由此不难理解校长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号召全部老师待命，并且通过全校直播的形式通告了。

“呼呼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不单单是成群结队的学生们，就连一贯严肃端庄的梅班主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都失声支起身子探望窗外，边用那双高跟鞋“嗒嗒”地踱在地板上，边靠近投影屏幕，整个人都好似被抽空了魂魄似的飘摇。

只是，不论班级里是多么鸦雀无声，楼上楼下的同年校友们是如何不约而同地呼喊。屏幕另外一头的世界总是隔着一层次元，所以李校长的宣读并没有因为大家的情绪而停止反而是更加快了速度。

“我知道大家对这次事件一定很难接受，也明白事关我校自建校以来的荣辱。因此我在这里发下誓言，如果近期不给大家一个水落石出的交代，我会在事件过后引咎辞职。”

嚯——众人一听校长都下了军令状，心底里那忐忑不安是难以言喻的：别的不说就单拿周围的同学们来讲，潘森是看在眼里心中可是跟明镜儿似的，表面上他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神态；但事实上个个都沾事儿的内心慌得不得了，甚至有的同学两腿都不自觉地打颤。

好在校长的直播到这儿就告了一个段落，不久之后有一个陌生老师进来替了会梅老师的班，说是现在全校老师都要去校长室做一次笔录。

不多久这堂自习课也打了铃，同时一下课全校十三幢教学楼就像炒豆般全线炸了锅，看来高二年级的h班的“釜底抽薪”的确给整个崇光中来带来了核爆式的灾难。而后在短短的课件十分钟各种小道消息以及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甚至有悲观的学生已经准备好退学申请。

到了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他发现周围一贯精英的气息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还原到了普通学校所共有的画面，那种焦急等结果的心情。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不算是结果的结果出来了。就见到黑板旁边的屏幕又亮了起来，同样出现了校长那张头戴地中海的鹅蛋脸，然而这次李天总扛把子眉宇之间的黑气却越来越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几天几夜没合眼似的颓。

“h班的事件我们已经初步有了结果，现在我要求学生会选派干事深入调查，为了宣示调查的公平和公正，学生会将会从每个班级里选出几位协助。”

说完，他狠狠甩开了话筒，似乎对这一个小时连续发生的情况非常不满意，可不知道为什么班级里的同学听到这个信息后个个都体现出一种放松的状态。潘森稍一作思量也无奈地笑了笑，要说起学生会简直都是作弊界当中的翘楚差不多是人精，学生会作为主导去查案子终究会对“大局”有利。

想到学生会这个节骨眼面前就浮现出那张圆滚滚的大脸以及光芒四照的天使，也不知道孔会长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说来也巧，校长在讲问题抛下去给学生会不久后，a班就同时响起了几通电话，而且有两个人自己印象还挺新鲜的：其中一人是黄峰，另一个自然就是纳兰锰了。

潘德森两眼就在这二人之间来回逡巡，但见双方各自几乎都是同时拿起电话，又同时放下电话。所不同的是黄峰收好手机后摆了个很cool的poss离场并且招呼了几个铁杆粉丝；而纳兰锰放下手机后却直勾勾地走向了自己，之后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要公开立场了吗？”

虽然从外部看来所有同学还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但他们头顶上的影子们却纷纷转过身子来密切注意这边的情况。不过经过了校长这次事件后本来有些犹豫到底“入伙”不“入伙”的他倒是豁达了几分，因为如今这种情况想要承诺作弊也得瞧瞧风声再说。

所以他废了几秒钟才支起了腰，不过走到纳兰旁边的时候却轻快了许多，口中却保持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会长的人打电话给我，叫我挑人去参与调查。”

“哦。”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因为纳兰锰在这个班级里似乎也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伙伴，所以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

“马上吗？”

潘森追问了一句，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

不久以后他们就和黄峰再次相遇，而这次相见的地点竟然又是那个一楼的办事处佐近，如今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走廊平台前已经聚集了大概五六十人。除了学生会长孔前辈之外，这些人大致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相对人数多很多的一派，也是作为调查陪审身份的学生们；而另外一派只有三个，从大家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中可以知道他们正是高二h班提倡作弊的“肇事者”。

当然，自从眼部被开发之后潘森的观察力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肤浅，这时在他的视线当中花花绿绿显现的可不是只有人头——在发际线为下限天空苍穹为上限的那段空间里，除了动物形象的卡通之外还有半兽人，德鲁伊，天使，恶魔还有少量的不死族形象头顶灵。

由于使劲用左眼可能会产生眩晕等等效果，所以潘森放学以后一半不会刻意使用这种能力，现在高一到高三的校友齐聚一堂眼睛一开，他才恍然明白原来头顶影子的形象不单单是动物。而现在看来除了野兽之外还包括了各种生物的方方面面，就差奥特曼和外星人如此种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