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将在无忧谷历史的扉页里留下浓重的一笔,这一晚的血与泪已经够多,这一晚死的人也够多,江湖从今晚开始注定将不再平静,滔天的巨浪将在这一晚之后席卷整个江湖,黑楼之名将再次笼罩整个武林,常亭流的大名也会随之鹊起。
吾念死了,很多谜团已被解开,也有很多谜团随着他的死而被掩埋,众武林人士见吾念已经被吴虑杀死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图已不在无忧谷中,而偷图的人也被无忧谷二长老吴虑杀死,幕后黑手黑楼至今毫无踪迹可寻,这一晚就像一场闹剧,今晚众人不仅毫无所获而且还赔上了几大门派里的重要人物,也许从今晚开始黑楼将被武林人士记在仇恨录的首页,黑楼将慢慢浮出水面。
既然吾念已死,宝图又进了黑楼手里,众武林人士也不好再为难无忧谷也只得悻悻而归,无忧谷再次恢复了平静。
“二哥,还是把吾念的尸身埋了吧,他虽是黑楼派来的奸细却也在我无忧谷拜师多年,与你情同父子,就以无忧谷弟子之礼把他葬了吧。”吴忧愁看着还在抱着吾念的吴虑上前劝慰道。
“也罢,也罢,尘归尘,土归土,让他安歇吧,这孩子的命也苦啊。”吴虑抹去眼中的泪把吾念抱起向着无忧谷墓地行去。
“我们还是别打扰二哥了。”看着想要跟着前去的吴欲和吴求吴忧愁立刻制止道。
“让他单独和吾念待一会吧。”吴痴看着吴虑那萧索孤寂的身影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黎人花死去时自己那悲痛忧伤的心情。
“这次还要多谢常少侠出手相助了。”作为无忧谷的谷主吴忧愁自然要上前对常亭流表示感谢,如果这次不是常亭流出手,无忧谷恐怕将万劫不复。
“哪里的话,这次我本就是想前来阻止这场纷争的,可惜还是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常亭流想到吾念的死也是一阵惋惜:“不知一会可否让我和吴虑二长老聊一聊。”
“当然,只是我二哥现在这状态也不知是否可以与常少侠开怀畅谈一番。”
“放心吧,二长老一定可以缓过来的,而且我所想说的话对他或许会有些帮助。”常亭流肯定的说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常少侠对我无忧谷的恩情真是难以为报,这次还请常少侠在我无忧谷多停留几日好让我无忧谷尽地主之谊。”吴忧愁听了常亭流的话自然高兴万分,吴虑是他二哥,如果能让吴虑重新振作起来他当然十分乐意。
“那就多谢了。”常亭流也不客气向吴忧愁一抱拳表示感谢。
初春的雨带着冰冷,白色的冰雨在屋瓦之上不停蹦跳,初归的不知名的鸟在雨露下轻啼,无忧谷的房屋没有瓦,确切的说无忧谷没有房屋,有的只是洞府,常亭流这一夜睡得很甜很香,任何经历过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斗争后再回到一张安全温暖的床上都会睡得这么甜这么香。
“常少侠已经醒了啊。”看着走出卧房的常亭流吴忧愁笑着迎了上去。
“吴谷主起的也很早。”常亭流笑着抱拳。
“人老了睡眠总是会少的,也许是怕睡得太死就会那样睡过去吧。”经历了昨夜的事吴忧愁似乎也有些苍老了,昨夜的无忧谷几乎就是从灭亡的边缘踱了一步。
“吴谷主的伤势如何?”
“调息一晚已无大碍了,这不早上醒来便来请少侠与我等共进早餐。”
“荣幸之至,只是与我同来的一叶舟是否已经睡醒?”一叶舟本是和常亭流同来无忧谷的,只是昨夜那样的场面以他的武功也插不上什么手便也没有强出头的意思,后来常亭流在无忧谷暂住一晚便也随之留了下来。
“一叶舟还在睡着,是否要把他喊醒?”吴忧愁向常亭流询问。
“不必了让他睡吧。衣柜吃完早饭我想去见一下吴虑长老,还请吴谷主做一下安排。”
“这个没问题,二哥还在无忧谷墓地,一会吃完早饭我便亲自带你去见他。”无忧谷谷主亲自带路这已是对常亭流很高的待遇,若不知情的人看见一定会惊掉下巴。
无忧谷的早饭虽简单却挺美味,厨师的手艺虽比不上油满吨和醉西楼,但也算一位高级厨师了。
“无忧谷向来饮食简单,少侠莫要见怪。”此刻吴忧愁,吴欲,吴求,吴痴都一同入席陪同常亭流吃着早饭。
“吴谷主真是客气了,这样的美味在下也是很少能吃到的。”说着常亭流便大口吃掉了手中剩下的小半个肉包。
“哈哈,少侠若喜欢就多吃一点。”吴忧愁见常亭流吃的挺香不禁笑了起来。
吃早饭的氛围很好,几人也是有说有笑,虽然常亭流的武功比吴家兄弟任何一人都要高,但是他的江湖阅历却是少的很,经过吴家兄弟的指点也算长了不少见识。
“还望吴谷主带我前去与吴虑长老一谈。”常亭流见众人吃饱喝足便起身抱拳道。
“好,也当饭后散步了,少侠请跟我来。”说着吴忧愁领着常亭流向外走去。
无忧谷的墓地在谷中最美之地,那里被无忧谷弟子称为葬花谷,那里的花很多,落的花亦多。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很快吴忧愁便领着常亭流来到了葬花谷,他们一眼便看见了盘坐于墓前的吴虑,而那墓是谁的不用想也知道,于是常亭流率先开了口,而这一开口却不是向吴虑打招呼而是吟了一句诗。
“原来是常少侠和三弟啊。”吴虑听到常亭流吟的诗睁开双眼寻声望去。
“吴虑长老在这守了一夜也该有所释怀了吧。”常亭流看着吴虑有些憔悴的脸上前劝慰道。
“有些事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忘怀的啊。”吴虑抚摸身前的墓碑,看着眼前的墓碑他的思绪似乎穿过墓碑又回到了从前。
“其实吾念可以躲过去的,而他选择暴露自己完全是为了无忧谷,为了吴虑长老你。”常亭流的话如同一把大锤敲在了吴虑的心弦之上。
“你说什么?”吴虑被常亭流的话惊住了,他实在不明白常亭流的意思。
“吴长老您想想吾念的话。”
“什么话?”吴虑有些疑惑不解。
“他说过他们之中有的人七、八岁便与狼为伍,与虎夺食,有的人九、十岁就开始杀人,而他十岁前加入黑楼。十岁拜入无忧谷作黑楼内应是不是?”
“不错。”
“那他的心智又岂是我那小把戏能够让他暴露的?那荧光粉是我们昨晚加上去的,而他做了偷图之事以他的心智难道会留下这样的把柄?他必然早就检查过,既然检查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荧光粉是我们加上去的呢?”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吴虑听了常亭流的话明显激动起来。
“不错,他是故意暴露的。”
“为什么?”
“因为他若不肯出来,那些武林人士必然认为是你无忧谷弄虚作假,故布迷阵,让人以为宝图被人偷走了,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无忧谷的安危而故意暴露自己的?”
“不错,本来以他的武功即使暴露了逃出去也不是问题。”
“可是念儿他却没有逃反而还杀了那么多人。”吴虑疑惑的看着常亭流。
“那只因为那些人太贪婪,他们即使看到吾念承认偷图还是不忘把他和你无忧谷联系在一起,如果他逃了无忧谷还是不得安宁。”
“所以……”
“看来吴长老想到了什么,所以吾念便把跳出来出头的人都杀了。”常亭流望了望吴虑又道:“可惜赵正河最后又跳出来扯了一把无忧谷,吾念便不得不故意死在吴长老你的枪下。”
“我明白了,只要他是被我无忧谷杀的,那么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他与我无忧谷有什么勾结了。”吴虑想到这不禁落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也许这就是他所能想到的,还他义父与黑楼之恩,还您与无忧谷之情的最好办法了吧,吴长老还望你节哀,这样的死法我想对于吾念来说也是死得其所了。”常亭流看着那矗立在花海里的小小墓碑不禁感叹道。
世间万物皆有情,我辈岂是无情人,常亭流给了吴虑答案,也让吴虑对吾念的死稍有释怀,人从来都不一定是完全为自己活着的,人与人总是有联系的,这就是人生,这也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