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维一惊,不知希林所指为何。
“大人您发现了没?你诵经的一段时间里,圣骸发生了许多变化。他老人家身上覆盖的珠宝已经接连失窃了。”
“什么?!”弗拉维大吃一惊。仔细看,似乎是少了点什么,他也说不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您诵经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人在你身旁吗?”
“没有啊……不曾有人……”弗拉维说得自己都心慌。
“不可能,一定有谁躲在这里!”希林举着宝剑,撩起圣骸身下的苫布。“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您先站在安全的地方,我来查看一下。”
“安塞尔,你也来帮忙,看看那些帘子、桌椅后面有没有躲着什么人!”
安塞尔拎起了锤子,也搜查起来。
希林觉得不对劲。以他掌握的读心术,只要身边谁有什么念想,都能从细碎的回声中探知。但凡是个人类,心中想着偷盗之事,他就能听到啊。
少年站立不动,闭上眼又试着向四周传达自己的思绪:“谁——?!”
思绪像水波一样散开,均匀地铺向四周,遇到冰冷的墙壁又反射回来。平静的空间中没有一点波澜。应该是没有人才对。
“太奇怪了。难道还不是人?”
希林一边翻找苫布下面所有的角落,还有圣骸的华服下面。都没有任何痕迹。
“但也不可能是天使恶魔之流,他们对人类的财富没有欲望。而鬼类,纵然有贪财之辈,也蠢得要死,轻易就能被人发现。”
找得毫无头绪,希林皱着眉头发呆。
“哦豁,在那里、在那里!我看见了!”
安塞尔猛然间跳起来大叫,手指着希林。
“哪里?”
“就在你眼皮底下!”
希林低头查看,这一看可把他吓得浑身冷汗。圣骸周围摆了一圈祭品,瓶瓶罐罐什么的,都是镶金戴银的宝贝。有个纯金的水壶里面啊,伸出来一只手!
“?”
希林一哆嗦,再定睛一看,那只手可是活的。熟练地摸到圣骸边上,左摸摸,右摸摸,一把抓住一条长长的宝石项链,就开始往回拽。
“想得美!”
希林也急忙抓住那项链。因为是大块宝石的粗金链子,还挺结实。希林和那只手拔河,对方力气真不小。
可能那手也不晓得这边是个人在较力。他以为是卡住了,还抖一抖。
“来帮忙啊,安塞尔!”
安塞尔得意洋洋走过来,搓搓鼻涕,转了转手里的战锤。“哼哼,这种时候啊,就决不能手软!”
说罢他抡起战锤,冲着那手背狠狠一砸。
这的确是个活人的手,被钝器击中以后,先是一抖,很快察觉出疼痛了,放开那项链迅速缩回水壶里。
“这什么名堂?”
安塞尔一把拎起水壶,也不沉,就是个寻常的壶,啊,比寻常的稍微贵重一点,金的嘛,还镶嵌了宝石拼贴的花朵。
“水壶里藏的啥玩意?”
安塞尔举起水壶,一只眼睛看看,里面啥都没有,空的。
“怎么回事呢?”
他又手贱,伸手进去摸摸。
“喂,当心啊!”
希林喊得晚了一步。
“哎哟!”安塞尔一声惨叫,手拔出来的时候全都是血。而那壶里面,伸出来一直握着刀子的手。而且呢,方才重伤的是左手,现在持刀的是右手。
“什么鬼!”
安塞尔气得把壶一摔,抡起锤子对着水壶口一通狠砸。
当当当——水壶被敲扁了,那只手也不知所踪。
“哼,混蛋!”安塞尔扯着衬衫擦伤口。他被刺得还挺深。
希林走进那金水壶,踢了一脚咣啷啷地响。“这大概是奇门遁甲的异术。”
这金水壶他认得,和其他贡品一样,都是老皇帝送给教堂的。来去无踪的盗贼怎么会从老皇帝的水壶里冒出来?总不可能是皇帝吧,他老人家又不缺钱。
希林还担心其他的器物会冒出手来,守了许久都不见动静。
“如果对方是个人,现在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
“咕咕——咕咕——”这声音听着是鸟鸣,其实是防风的一只眼专用的暗号。用口哨模仿出来的。
希林看看外面,已经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刻:“我们必须要离开了。再过一会,打扫卫生的修士出来活动,我们会暴露的。”
“大人,您……”
“嗯,我明白。我与恩师终归要永别。就这样离开吧。”话是这么说,弗拉维眼睛里已然充满了哀伤。
希林潦草地将各个物品归位,又将圣骸摇回密室,钥匙也放回去。
“我们走吧。”
他送弗拉维大人乘坐吊篮下去。安塞尔那家伙不肯爬烟囱,也坐着吊篮下去。希林一人收好吊篮、关闭高窗,再清扫了炉子周围的灰烬,才原路返回离开亭子。
他爬下去的时候,安塞尔和拉森纳已经护送着弗拉维主教离开。
希林感到浑身乏力,这个晚上折腾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只想回套房里舒舒服服睡一觉。
皇室的套间里外都干净至极,希林满身烟灰的不敢直接回去。他脱了脏衣服扔去洗衣房,自己又冲冲干净才返回的。
当时没想太多,回到卧室就睡下了。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昏昏沉沉的被吵醒。
从阳台往下看,大教堂的花园里吵吵嚷嚷,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干什么,一大早这么嚷嚷。”
查尼王子也被吵醒了。自己披着真丝长袍从房间里走出来。
“嗬,你小子鬼混回来了?”
“殿下,早安。”希林慌慌张张地行礼问好。
“外面怎么回事?”查尼趴在阳台上看。希林跟着探出头去,心里猛然咯噔一下,“糟了!形迹掩盖得不够好,安塞尔被抓了。”
只见一群修士和仆人,把安塞尔五花大绑地拎出来。哀穆勒更是带着一群人从亭子里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