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列车开向遥远的他方,如同回不了头的青春,去向一座陌生的城市……
择一城而终老,陈东星不再勉强自己,他学会了随遇而安。
窗外大雪飘飘,组织成一幅纯白色的梦。在这里,没有满山遍野的鲜花,没有夕日玩耍的伙伴,少了爸妈的唠叨,仿佛一切都如命运搬,向着时间的轨迹而行,一直一直的向前,回不了头……听着火车的轰鸣声,是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新生活诞生吗?
陈东星不知道,经历过高中三年的发光发热以及自由任性,他的内心充满对未知的期待。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他没有害怕,也没有太大的感伤,时间幽幽,花儿谢了可以再开,就像有的人离去了,她还能再回来吗?
答案他不知道,仿佛一切都悄悄的进行着,能感觉到,却无法触摸。
这个新年,人们正沉浸在节日气氛与家庭的温馨里,陈东星在爸妈的支持下,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开向了一座会飘很大雪的小镇。
还记得在高三的教室里,陈东星问嘉丽,你的理想是什么?
嘉丽说以后想当一个自由的写作家。按照嘉丽的想法,陈东星喜欢自由,所以,她也想拥有自己的自由,好陪在陈东星的身旁。
当后面离校的时候,嘉丽知道,陈东星终会去追寻他的自由了。嘉丽虽然不愿被世俗桎梏,但不得不面对现实,她留在蓉城,并不是不想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而是这里有她回忆的地方,还有她的亲人以及朋友。
陈东星本人喜爱文学,是受到了苏月的影响,因为苏月会写出华丽的辞藻,以及精美的语句,所以陈东星认为,自己也应该有能追上苏月的东西。
所以高中时,陈东星常常会把写的东西给嘉丽看,嘉丽也是从不拒绝,看着那些字,总会想起很多东西,爷爷的茶杯,田里的稻谷,枣子树,书包,旋转的木马……
在火车上,陈东星回想起来,那样的年代是多么的纯真。
但嘉丽呢?她从未提及过她的感受,现在想起来,陈东星觉得自己有的只是亏欠。
不负一人很难,很难……
陈东星没有目的的在一个小镇上下了车,一下车就是鹅毛大雪,陈东星向雪地里奔跑,呐喊,向疯子一样抓起一把雪满天飞洒。
清新脱俗的世界,一切不美好都不再重要,请不要辜负好心情。
夜晚悄然将至,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镇上,路灯拉起陈东星身后一道长长剪影。
陈东星摇摇头,遗憾的说道:青石板的街道向晚,而我向着你的孤单。
陈东星在一个四合院里露宿了下来,他很喜欢这样的风格,因为跟自己的家里很像,庭院里摆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和盘景,生机勃然,房间窗口不远处,是一道有着古色古香的街灯人工湖,大雪覆盖,杨柳依依,美不胜收。
在这样景色别致的夜晚,陈东星住下后,房东张老伯还给陈东星送了一碗饺子来,说:“小伙子大过年的还往外跑,也不怕父母担心。”
这让陈东星感到很温馨,也不向外界说的一样,人情冷酷。
“谢谢张老伯,我这次出来,只是想散散心,家里都知道。”陈东星解释道。
“小伙子,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一起去烤烤火吧?”张老伯邀请道。
陈东星犹豫了一下,防备之心还是有的。
“小伙子,就在隔壁,不远的,来这租房的都在一起烤火聊天,你们一起热闹热闹也好。”张老伯看出了陈东星的犹豫,再次主动热情的邀请道。
陈东星打消了顾虑,去张老伯那里烤火,一进门,便看到有四人围在一个电火炉旁,聊着天。
一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了,大块头,腮旁留着胡须,一副典型的东北大汉的样子,坐在最中间,笑呵呵的吹着牛。
大汉的旁边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带着眼镜,伸出有些惨白的手,在电火炉旁烤着手,一言不发的听着大汉的吹嘘。
青年的右手边,是一位跟陈东星年龄相仿的姑娘,挽着马尾,刘海从额前掠过,白嫩的脸上有些俏皮乖巧,正低着头,发着呆,想着一些心事,细细一看,竟然有几分苏月的影子。
陈东星第一眼看上去便愣住了,仿佛看到了离开多年的苏月。
姑娘的旁边,也是一位年龄相仿的姑娘,齐肩短发,瓜子脸大眼睛,拉了拉旁边的姑娘,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正戒备的看着陈东星。
陈东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有礼貌的笑了笑,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上去。
张老伯笑呵呵的跟着大家打招呼,然后坐了下来,叨唠起家常来。
大汉做了个自我介绍,说是军人,此次回乡,路过此地以晚,便留一宿,明天一早就继续往家里赶,他那可爱的才四、五岁的儿女,还有老婆,正等着他回家。
眼镜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便跳过了话题。
挽着马尾的姑娘,牙齿轻轻启动,说道:“我是这个小镇上的,房东是我二叔,由于家里来了亲戚,人多住不下,我就和妹妹来这里住一晚了。”
说完还看了看旁边的妹妹。
陈东星心想果然,这是一对姐妹。
陈东星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说道:“我也是恰巧路过这里,觉得这里很美,便打算在这里停留一两天,这次出来,我是想想见见美丽的北方,见见大雪满天的样子。”
“小伙子,你是南方人吧?”大汉是一个自来熟,哈哈大笑道。
“准确来说,西南方。”陈东星没有过多解释。
“你是南方的啊?江南小镇,天府蓉城,大理丽江等等都是我想去的耶。”齐肩短发妹妹惊喜的说道。
陈东星笑道:“这些地方我都有去过,我可以给你们讲讲我的感受。”
陈东星开始讲起从高三毕业后的旅行经历,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当陈东星讲到自己去了上海上大学时,马尾姑娘才抬起了头。
“你是在上海哪所大学?”马尾姑娘无意的问了问。
“复旦,你呢?”陈东星看着这位跟苏月有几分神似得姑娘,问道。
陈东星没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问得特别认真。
就像多年离去的苏月,有一天突然回来了,陈东星认真的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的语气。
“上海美术学院!”马尾姑娘说完这句,又底下了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张老伯接过话题,谈了很多很多,大多都是子女长年在外,父母很担心,希望他们在外面能平平安安的,而这个小镇,大家都相处得很融洽,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