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礼战第四场,董杭只看了一会,便回了军帐,春秋之礼,早已不适用于如今的天下大乱之时。
而如今的天下大乱,各诸侯都是为了自己的实力而战,谁还讲什么春秋之礼。
哪怕是战国时代,你去问问始皇帝,去问问白起,要是讲礼战的话,秦怎能横扫六国。
而现在的情况是,孙策明知以几百兵力不能阻董杭大军的脚步,所以这才提出了礼战。
礼战,以礼而战,这样做,一是袁术阻董杭三个月的目的也达到了,董杭用三个月的时间稳固大后方,另一方面,孙策要保全实力,他的人以后都是他起家的资本,绝不能牺牲在袁术和董杭这两强的对抗之中。
在夹缝中生存,自有在夹缝中生存的方法,周瑜会给孙策出主意的。
要周瑜之名,终将在这英雄辈出的大乱之世,闪放光华。
“义父,这春秋之礼战,早不适用于现在。”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周瑜不是在保存实力,还有一点,他是不想在现在显露出才华。”董杭笑道。
“义父是说,周瑜是很厉害的?”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董杭笑道,自己这前三国时代,真是太前了,瞧,曹彰和曹真都还懵懂的看着这战场呢。
天下大乱即将开始,英雄辈出的年代已经到来。
那一个个璀璨的明星,周瑜、诸葛亮,都将一个个的登上历史的舞台。
周瑜赤壁之战,陆逊夷陵之战,诸葛亮六出祁山,还有后三国时代,姜维九伐中原,邓艾偷渡阴平。
那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子,一段段波澜壮阔的英雄之举,都在诉说着这英雄的时代。
而董杭就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时代,书写传奇。
没错,董杭无论是身世,还是经历,都是传奇。
董卓之子,更是白手起家,以乌合之众打残西凉马腾韩遂,一战而闻名天下。
这还是董卓在世,若董卓不在,董杭将继承董卓之志,整合整个西凉军,而且占据都城,发号施令,又有天子在手。
这是出场就巅峰的开局,董杭更是熟知三国历史,熟知三国名士名将。
不仅开局巅峰,还自带b∪g,所以董杭一直觉得,他就是为了改变三国历史而来。
只不过,真的能改写了这结局吗?
礼战,持续了整整一天,董杭根本没有看完,礼战的本身,其实并无任何的意义。
有意义的,就是所经历的时间……
包括在侧面观战的杨修,杨修细思之下,竟然不知道董杭和孙策为什么在这里耗。
几万人对五百人,孙策绝无胜算。当然,他又怎么明白,董杭和孙策周瑜就在这金戈铁马的战场之上,忆往昔,又有谁看到这时代的呜咽。
因为此战之后,注定了孙策周瑜之名即将名扬天下。
就连曹操都在赤壁战败后,都对周公瑾之才赞叹不已。
尤其是在刘备在赤壁之战渔翁得利以后,若周郎还在,怎使刘备坐大。
“羽扇纶巾,翩翩君子!”
“这周瑜可是文武双全。”董杭笑了一声。
……
一个月后,那是礼战第五场,或许有许多人在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天下大乱中,最年轻的几个人还能再聚,再聚首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而在董杭这里,也是前线的军报不断。
袁术的主力前线,他们并没有等到樊稠军崩溃,他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那歌谣在军中大范围的流传,压已经压不住了。
主要是,袁术大军已然成了疲军,要是刚进豫州之时,他们义气风发,他们在袁术的动员之下,他们觉得他们能吃下豫州。
而前期的方略以及前期的打击都是有效的,刘勋雷薄以闪电之势进攻横连七城,连下三城,军心大动。
而另一方面,陶谦攻入兖州之地,双线都是胜报,所以这军士都是有信心的。
可是,这也是最后的胜利消息,因为他们的胜利也到此为止,刘勋雷薄在横连第四城,被孙祥所阻,其后,雷薄被董杭诱入第四城斩杀。
而后,刘勋被赵云所斩,而兖州说好的齐头并进,被张济张绣击败,自此,联军一败再败。
败了倒也没什么,可是他们马上面临的将是张济、董杭、樊稠三军的合军。
本来这两三个月的煎熬,士气受措,甚至有许多人在这歌谣中听出了死亡的味道。
难道说,大家真的要客死他乡吗?
反观袁术,终究是舍不得这豫州三分之一的地盘,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
为帅者最大的忌讳就是犹豫不绝,还有见利而忘义,这战与不战,就连他都不能决断。
侧面,张济依然在进攻,而另一侧,樊稠就在窥视战局,准备一击而中。
因为他要发挥骑兵最大的优势……
“来,大家都给我唱。”
能想像到把战场硬是打成了演奏厅的那种感觉吗?
其实这是在加剧崩溃袁术主力的意志,快过年了,你们真的想客死异乡吗?
你的父母,妻子,儿女都在痴痴的望着你们呢,难道要你们父母妻儿等到的是你们战死的消息吗?
袁术主力大动,董杭军中,董杭同样接到了前线军报,这打仗有时候打的是军士英勇作战,有时候打的是奇谋,还有的打的就是时间。
只要你愿意等,时光不负你。
“公子,袁术主力军心大动,就等我们最后合军,摧毁他们最后的意志。”
军帐之中,郭嘉,王艮、杨修他们都站在这里,而在军帐之中,小李意倒是坐在侧面。
嗯,这并不是董白的军帐,她那军帐,所议的就是礼战第五场。
这里议的才是主战场,礼战结束了,那么这场战事离结束也不远了。
“袁术必败无疑,现在就只等三军合军,而明日就是礼战的第五场。”董杭站了起来笑道。
“传令,明晚大军开拨,三军会师。”
“是!”王艮坚定的一拜,董杭军帐传出来的就是军令。
“我也该去和孙策周瑜最后话别了。再见时……”
董杭喃喃了一句,却没有再说下去,谁又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世事无常,殊难预料,而这世界上最难测的,一是天意二是人心。
所以智者,知天命,尽人事,而奋斗不息。
郭嘉和王艮并没有说话,只有杨修要说话的时候,董杭直接摆摆手。
“子书啊,你代我走一趟吧,那年那时那地还有那人。”董杭说道。
“是。”王艮匆匆退去,杨修哪怕还想再说什么,董杭都懒的听,在这乱世之中,要想笑到最后,哪怕是你的敌人,都要尊重。
只不过杨修的锋芒显露于外,而董杭并不是要培养杨修,是要把杨修当成尖矛。
他需要的就是杨修锋芒毕露……
“好了,明日大军开拨,德祖先回去休息吧,这以后啊,要和奉孝先生好好的学学。”
“是,大将军。”杨修拜了一下以后便退了出去。直到他走后,郭嘉和董杭都看着杨修。
“公子,此人锋芒毕露,又不能容人……”
“先生,这尖矛的锋芒越利越好,用矛以刺盾,你说是这尖矛利还是甲盾厚。”董杭笑道。
“这尖矛利不利我不知道,但尖矛出,那甲盾也只有防护之力了,又如何进取?”郭嘉说道。
“先生说的透彻,所以这杨修,就劳烦先生把他给带出来了,这锋芒,还是不利啊。”
“公子放心。”郭嘉冷笑一声。
“先生,这袁术败局以定,这次回长安,我们就好好休息,来年再战。”
“好!”
和郭嘉又聊了几句,董杭把郭嘉给送出了军帐,这顺便啊,他也该去赴约了。
只不过,日升日落,天意无常,每到离别之时,总有感慨。
因为有些人,一旦别离,那就是后会无期。
“义父,在战场之上,锋芒毕露,不是正需要那勇往无前的气势吗?”李意问道。
“话是不错,可是,你将来若为将,要学会尊重你的所有对手。”董杭看向李意笑道。
李意虽然不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义父出门办点事。”董杭让李意自己回去,而在出军帐之时,有赵云随身保护。
不多时,当董杭和赵云到了那里的时候,孙策和周瑜已站在那里。
在孙策的手中,还抱着一大坛的酒。明日礼战第五场以后,孙策周瑜将返回江东。
再见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又或者说,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之下。
“伯府兄,公瑾兄。”
“大将军。”
孙策周瑜并无甲胄,这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或许说,在乱世之中,能找到几个聊的来的知音,也不是容易的事。
“今日过后,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相见,上次我们喝的是大将军的酒,今日我们也请大将军喝我们江东的酒。”孙策大笑道。
“好!”董杭同样笑着。
战场上的金戈铁马,都在身后,难得有这忘却烦恼的时候,这笑是欢愉,也是送别。
“来!”
董杭一直说自己是西凉儿女,而且他这身体,可真是挺能喝酒的。
这也足以见得,原来的董杭必定是花天酒地。
不过想想也是,有董卓在前面给自己打江山,自己本就站在董卓的肩膀之上。
就是自己知道三国的历史,知道董家最后的结局,还知道这天下的结局。
所以,董杭觉得靠着自己的虎皮爹也不是那么靠谱的。还是要靠自己。
否则,西凉军中那倚老卖老的大将们,又有哪个会服自己。
现在,趁着自己那虎皮爹在世,压着他们,自己再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威望,才能完成自己的虎皮爹和自己的过渡。
借势,他借的就是自己那虎皮爹的势。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都想在这天下大乱,英雄辈出的年代里,书写自己的传奇。
就如董杭眼前的孙策,他是孙坚之子,他要继承孙坚的志向,就如周瑜,他要报答的,就是孙策的知遇之恩。
“明日过后,我们一个在长安,你们则在江东,这千山万水,相隔无言,再见时,还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了。”
“若真如大将军所言,待我和公瑾横扫江东之时,必定传书入长安。”
“好,我期待两位兄长的好消息。”董杭点头笑道。
“那我们也祝大将军能横扫九洲。”
“一定,这将来史笔如刀,那史书上,一定会有我们三个人的的名子。”董杭有一种悲哀,却不知道这种情绪来自何方。
或许正是那邓家老者所言,不知道界亭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结局。
“来,我们不论其他,只说这对酒当歌。”
……
董杭终于还是醉了,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董杭的眼睛变的空洞。
他似乎都能看到在那历史的长河中,浮现出的两个名子,时光如海,我们都像鱼一样,向前追逐。
不去在乎岁月的变迁,也不去在乎时光的流逝,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原点。
“这酒啊,有人是越喝越醉,也有人越喝越清醒,不知道你是属于哪一种。”吴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他的旁边。
这初冬的夜,就连这寒风都有一些刺骨,就想要把我们的笑和我们的悲,铭记在那时光之中。
“我想我是越喝越清醒的那一种吧。”董杭转头说道。
“离别总忆当时情,谈歌对笑空悲切。”
“你有这文才,你怎么不去和大乔小乔对歌呢。”董杭说道。
“只不过是有所感慨而已,当然了,我知道你也有感慨,有时候等你回过头来看到的,那是你的背后空无一人。”
今夜的吴忧有些深沉,英雄惜英雄,英雄敬英雄,如是这般吧。
而她同样看到了将在那江东即将升起的两个巨星,孙策勇猛,而周瑜多智,这二人一旦结合,那是龙生双翼,虎跃腾空之时。
她身边,同样有一个枭雄,只不过,谁又能知谁的命。
正如她所说的,当许多人转过头的时候,在他们的后面,都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