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凭他再怎么捂住耳朵,前面的一个个同伙都是凄厉地惨叫着倒下,那嚎叫的声音如同十八层地狱中遭受着最可怕酷刑的恶鬼,又如同死神的脚步,正在一步接着一步地临近着黄毛。
眼看着地上又一个人身上的血液像喷泉一般喷溅而出,溅在他的脸上,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的崩溃了,像是一条狂乱的疯狗,黄毛失去了理智。
为什么说黄毛失去了理智,那是因为黄毛竟然就这样从台球桌底下抽出一把刀,向着楚风就发起了冲锋,他的口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那是他对楚风的憎恨,那是他眼看着同伙一个个倒下却无能为力的怒火……
黄毛疯狂地咆哮着,手中挥舞着那把明晃晃的砍刀,极速朝着楚风前进,俨然如同一位无所畏惧的猛士。“七步…六步…三步…一步!”
伸手挥出的刀刃就快要落在楚风头上,刃口与楚风的头顶已经只剩下了十厘米的距离了,然而,这十厘米的距离却令黄毛怎么也无法逾越了,他的手持着刀就这样静静地悬停在楚风头顶十厘米处了,丝毫不能再动一分。
“怎么……怎么会……”黄毛难以置信地张口,艰难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呵呵,漏网之鱼啊,有点厉害,竟然能突破到我面前,只差十厘米了啊。”楚风一边继续向着人群中发射着天刺针,一边惋惜地摇摇头,随即左手手指轻点了一下黄毛的身体,黄毛便直挺挺地后仰着倒下了,姿势仍旧保持着右手持刀挥出的姿势,如同一尊彩色的雕像一样,无法自主移动分毫,似乎他的时间是静止了似的。
但实际并非如此,方才黄毛身形朝着楚风骤然发起冲锋,速度迅捷地已经超越了他这辈子的极限了,于是就连楚风也在为黄毛的突然暴起而惊讶,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黄毛有些不知所措,待反应过来时,黄毛已经挥出了他的刀。
但是,黄毛还是慢了,他的脚步没慢,反而快的让楚风咋舌,但是,他的刀慢了。
黄毛先行出手挥出了他的刀,但却被后来反应过来再出手的楚风,抢先一步用天刺针击中了身体右手的穴位,随即他的右手便被天刺针压制住了穴位,并且被涂着的毒液麻痹了,整个右手动弹不得,只能够保持着握刀的姿势悬停在楚风头顶,任凭大脑怎么对右手传达指令,右手就如同不是他的一样,完全没有半分反应……
黄毛离重伤甚至击杀楚风,就只差了十厘米的距离,而这十厘米的距离,以黄毛刚才的速度甚至只要能够多获得零点一秒的时间就能够到达……
“可恶,如果我的刀能够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的话……只要比他出针的速度再快零点一秒,就能够砍到他的头了……”黄毛倒在地上无比后悔与遗憾地想到,他很想再来一次,只要再有一次那样的机会,他一定能够更快,把那零点一秒的差距缩小到零……
但很可惜,黄毛右手胳膊中的麻痹毒素已经迅速扩散到了全身,他现在连动一动脚趾都做不到了。
悲哀,无尽的悲哀情绪在黄毛的心底蔓延着,他差点就可以成为击杀楚风的那一名幸运儿,如果他做到了,面对着存活的弟兄们,他将获得所有人的崇拜,他也将获得莫大的功勋,他的地位也不再会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只要他做到了,他就会被提拔为心腹,以后的举手投足都会被下面的小弟们马首是瞻……
但是他没能做到,于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一个又一个弟兄们倒下,或是喷溅出血液,或是渗出一颗颗红点……
至于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则是在于被天刺针扎中的人体内血液压力的高低,如果压力够高,那么被刺中的地方便会形成一朵朵血花飞溅,如果血液压力不高,被刺中的地方则是会缓缓渗出血迹……
台球室里早已经乱作一团,地上倒下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台球室里总人数的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已经不会再傻乎乎地冲上去送死了,都是在屋子里四散而逃,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的画面,仅仅凭借着一缕缕银线就能够让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全部倒下……
所以,楚风身体附近的台球桌里,几乎每个台球桌底下都趴着一两个瑟瑟发抖的社会青年,或是染着黄毛或是打着耳钉,亦或是留着个子新潮发型,但最终他们的唯一相同点,只是同样躲在台球桌下,都是胆怯的避难者,这便是他们此刻身上唯一的身份,仅此而已。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也无法逃过一劫,楚风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你,骑摩托车撞死过一个老人,然后逃逸。”冰冷的话语从台球桌前传来,下一秒,一缕银丝划破空气,射入台球桌下那一人的额头里,他瞪大眼睛惊恐的表情永远地定格了,死不瞑目。
“你,曾经帮着人贩子拐卖过小孩,最后那孩子被人贩子弄瞎双眼逼着去乞讨。”又是冰冷的话语在一个台球桌前传入桌下躲藏之人耳中,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及想清楚那白大褂为什么会清楚这些,就被飞射而来天刺针透过衣服扎在身体上,随后七窍流血地死去,看起来狰狞无比。
“你,曾经……”“你,曾经……”一个又一个人在台球桌下悲惨地死去,惶恐萦绕在所有做过伤天害理事情的人心头,他们有的已经知道自己也许已经死到临头了,有的却还是心存侥幸,认为楚风可能碰巧没有调查过自己的底细,所以不知道自己干过坏事。
而那些没做过什么谋财害命的普通小混混则是松了口气,洪亮庆幸着自己只是刚跟了王天霸不久,以前也就是在学校收收保护费装装逼,应该不会被那白大褂盯上。
然而,下一秒,他惊讶地发现一缕银丝没入自己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