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醒醒，天亮了。”

我摇了摇旁边四仰八叉，毫无反应的一只。

“emmm，好爽啊……”

女孩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嫩手，对着眼睛使劲揉搓了几下，才慢慢睁开。

“呵呵，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能睡得不爽么？”

我站在床头，揉了揉她的脑袋，顺便顺下去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俏脸。

“啊？你都已经起床了啊？”

“……”

这不是很明显的么，……。

“啊，我好饿啊，好渴啊。”

她并没有在意她的问题，刚睡醒，一切看起来还有些懵。

“东西我已经买好了，快凉了，你赶紧起来吃吧。”

叹了口气，我继续说道。

“我可能要走了。”

“啊？你……你要去哪？”

女孩身体明显怔了怔，直愣愣的看着我。

片刻，似乎才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带上了令人不敢直视的悲伤。

又低下了头，沉默起来。

那种悲伤的眼神，笔直的穿透了我的内心，像是会传染一般，把我整个人的情绪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那是一种莫名的内心渴望，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故作冷漠，躲开了她最初的目光，余光扫到她低下了头，才又看向了她。

有时候，虽然都是做，但总有一次，是最用心的，最投入的。

那一次，最与众不同，也最毫无保留。

不仅仅是身体的沦陷，还迷迷糊糊的顺带着把心也给沦陷进去了。

直到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最后，梦破碎了，它就成了满地扎人的玻璃碎片。

粉粉的刺着心，满满的带着血。

“唉。”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也在不停的问自己。

这对我来说究竟是不是一场交易？

这个问题已经由最初的明确和冷漠，变成了之后的疑惑，迷茫，以及像星空一样闪动的无尽悲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的事，……”

“没事，不关你的事。”

我看到她的眼圈忽然红了，然后，更红了。

像时刻酝酿着一片霾，终于在最后还是化成一阵雨。

她没有抬手擦，也没有抑制自己，就那么一滴一滴的撒在被子上，也滴落到了我的心里。

像刺一样，寒冷而痛，深深浅浅的一下又一下捅着我的最深处的那层百毒不侵、坚硬无比的壳。

忽然，她开始头也不抬的快速穿着衣服，越来越快，越来越果断。

更像是在撕扯，没有节奏，快到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可是女人，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的形象么？

我心里忽然扭曲般的痛，像是压下来一口沉甸甸的巨石。

压抑的身体每一处细胞都缺氧，憋闷的心头发慌。

“你叫什么？”

空气中只剩下了冰冷的温度。

她没有搭理我，依旧只是利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就好像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一样，彻底无视了我。

“你到底怎么了？”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愠怒。

她仍不说话，极力的挣脱着我的手臂，整个过程没有看我一眼。

“你的情绪不太正常。”

这句话像出了膛口的子弹，击中了她的要害。

空气中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下来。

“也对，对不起，我先走了。”

豆大的眼泪在飞。

“吃点东西再走吧，我都买回来了。”

“谢谢，我不饿。”

“你到底怎么了？”

“不怎么。”

“东西可以不吃，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声音中带着长长的叹息和无奈。

“李馨月。”

得到她名字的瞬间，我握着她手臂的左手松了松。

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带着乱糟糟的形象，消失在一声哐当声中。

“李馨月。”

“我是不是就根本不该专门再回来一趟，给你买吃的。”

看着还留着香味的饭菜，我心里感到无比的哀惜。

“真是多此一举。”

“还是个杀手么？还有杀手该有的样子么？”

……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寂寥的空气中才有了响声。

“或许不算是了吧……”

我坐在床沿，默默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但是为什么却总喜欢用这个作为借口呢？

…………

走着走着，李馨月抬起头时，天边已经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红霞。

红灿灿的柔和光线布满了半边透蓝的天空，美得让人迷醉。

低落的街角，人影三三两两。

李馨月低头暗自发苦着笑了一声。

“又能怎么样呢？”

心中无数的委屈，肩头无数的压力汇聚，正在一天一天把她压垮。

她的生活和未来已经变成了铅灰色，没有一点点光彩。

说到光彩，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脸色不禁羞红起来。

抬头看了看街边也没什么人，这才独自镇定起来，转而又伤感和难受起来。

其实，昨晚是她有生以来的真正第一次。

“糟了，包也没了……”

“算了，还是算了……”

走的太急，自己竟然把包忘在了房里。

不过好在包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没有一张银行卡。

或许最贵重的就是那个包本身了吧。

里边装着的一堆堆医院收据，此时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至于丢了单子，隐私泄露，那就让它泄露去吧，她没可不稀罕什么隐私，因为她根本就没有。

李馨月低头走着路。

脑子里还不时浮现起昨晚那个男人的陌生面孔，还有他那稍微有些奇怪的右手。

再想到他说自己杀过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

“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不能指望这么赚钱，好危险，万一碰到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不过他应该不是那种人吧，他还是挺好的。”

想到了昨晚那男人莫名吃醋生气的样子，李馨月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虽然她那会儿情绪有些不对，不过好在她已经释怀了。

自己的第一次的确是被这个陌生男人拿了，不过就当是她一时冲动的惩罚吧。

注意力再次回到周围的时候，李馨月已经走到了附近的一家atm自助取款机。

没办法，她要面对现实。

她必须得自己解决自己和她妈妈的生活问题。

因为她明白，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怜悯弱者。

李馨月取出那张银行卡塞进卡槽，按着男人说的密码输了进去。

她根本不指望里边能有多少钱，男人，还是个陌生的男人。

当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数字之后，紧接而来的是震惊，呆滞，发蒙。

她狠狠地揉了自己的一下眼睛，重新取回银行卡。

再次塞了进去，重新输入密码。

重复着刚才一模一样的操作。

结果第二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还不相信！

然后按了几个按钮，取出了1000元，看着变动的数字，这才确认无疑。

转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李馨月浑身颤抖起来，然后疯狂的朝某个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