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咱们这么远的跟着,风沙一起可就看不见伍少爷了啊。”捕快方四骑在马上对旁边的捕头冯江说道。冯江抬眼看看远处那个黑点,又回头看看他们四个人。
冯江、方四、廖士昌、严梭四人便是奉了甄逾昆的命令,跟随伍柑而进入了沙漠。“说的也是,要不我们就往前赶些。驾!”冯江一喝,四人策马向前了一段路,直到能够看出伍柑的人形便又放慢了度。
四个人就这么跟着那伍柑走着。天色黑了下来,四个人看到前面的伍柑停了下来,于是也跟着在沙丘坡下停了下来,四个人也不敢点火堆,深怕被伍柑现。
“头儿,”方四啃着饼子说道,“这伍少爷也不知道来这沙漠做何。要是他这么一直往沙漠里走,咱们哥几个的干粮可不够食啊。”
“说的也是。”冯江点点头,想了一会边说,“哥几个,要不这样,咱们干脆再跟一段路,在粮食吃完前就先行返回凉州。”
“那大人那里咱们该怎么交代?”严梭问道。
“笨,就说咱们跟丢了呗,不然还能咋说?”方四猛地敲了下严梭的脑袋。
“你们看那!”一直没说上话的廖士昌指着沙丘上喊道。
另外三人错愕的站起身来看去,谁怎想他们看到的却是一番诡谲之像。
夜空之下,沙丘上没有之前伍柑点起火堆的火光,取而代之的则是近数百的蓝色火球漂浮着。而伍柑则是一脸疲惫的样子,挥舞着自己的兵刃,似乎是在杀敌。四人感觉甚是奇怪,随后又现在他们的左前方站着一个身穿紫衣的人,那人更是四周环绕着蓝色的光芒。
“鬼……鬼!”廖士昌指着那些蓝色的火球,浑身都在抖。
“你喊什么喊啊。”冯江扑了过来,捂住廖士昌的嘴。
四人继续看山丘上的情景。说实在的,看到眼前的情景说不害怕对于冯江这三人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四个人都等大了双眼看着接下来所生的事。
伍柑像是拼命一般不停地挥舞手中兵刃,也不知那紫衣人说了什么,伍柑停下了动作,而在他身后,恍惚间出现了一个人影,在冯江四人看来,那只是个没有下半身的鬼影儿。
这下子,冯江四人可就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恐惧了,狂叫一声之后便晕厥过去。
在他们四人的身体旁,出现了一个人。
安凝低头看看他们,啐了一句:“这么远也能吓晕?太没用了吧。呵呵。”安凝又抬头看向那沙丘之上的人。
“大人!”一捕快飞也似的冲了进来,着实把正在喝茶的甄逾昆吓得茶杯啐在了地上。“混蛋!叫什么!本大人还没死!别跟叫丧一样。有事说事!”甄逾昆抖了抖洒在衣摆上的水渍说道。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啊!”那捕快说道,一脸的惊慌,“冯捕头他们四人回来了。”
“回就回来了呗,你慌张个什么劲?哦对了,那小子也回来了吧?”甄逾昆不耐烦的接过下人重新端上来的茶。
“少爷没回来。”捕快说道。
“什么!没回来?”甄逾昆一拍桌子,叱喝道,“那他们四个人回来做何?”
“大人!他们疯了!”捕快这时才说出重要的事来。
“疯了?”甄逾昆这时才觉得奇怪,继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哎大人,小的也说不清,您自个去看看吧。”捕快哈着腰说道。
捕快带着甄逾昆来到了城门之前。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了,在那些围观百姓中间,有四个人正在那里嬉皮笑脸的手舞足蹈,口中还念叨着:“鬼啊鬼啊鬼来啦~~啦啦啦~鬼来啦~~蓝鬼白鬼都来啦~~啦啦啦~~”那声音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他们……怎么了?”百姓中有人问道。
“见鬼了。”百姓中也有人回道。
“他们几个啊,进了沙漠回来就这样了。”
“估计是在沙漠里见鬼了。”
“见了鬼,疯了呗。”
“沙漠里有鬼吗?”
“没鬼也有妖怪。”
“就是啊,不然他们怎么会嚷着鬼来了啊,八成就是遇上什么妖怪了。”
“把妖怪当做是鬼了。”
“让开让开!刺史大人到!”一声锣响之后,围观的百姓让出了一条道。甄逾昆看到了眼前那四个手舞足蹈的人,似乎像是在篝火起舞一般。
“让他们停下来!”甄逾昆一声令下,几名侍卫上前硬是压制四人,怎知这四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围上来的侍卫。此时,又上来数名手带堂棍的捕快,迅的将四人打压在棍棒之下动弹不得,四人依旧不知痛楚的挥着手掌,口中念着同样的话。
甄逾昆挥手说道:“把他们四人带回去!”
“是!”捕快侍卫们上前压起四人。
刺史府后堂一房内,四人皆被捆绑在房柱上,口中被塞上了布头,然而四人的目光依旧呆滞,毫无生气。甄逾昆带着几名侍从走了进来,一个个的看起这四个人,最后停在冯江面前,甄逾昆拿掉了他口中的布头。
“说,少爷呢?”甄逾昆问道。
谁知那冯江只是嘟囔了几句之后,便朝着甄逾昆大喊:“鬼啊!妖怪啊!来啦!哈哈哈!”果然是疯了,甄逾昆哧了下,又把布头塞回了冯江的口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逾昆回头问之前来禀告的捕快。
那捕快回话道:“回大人,小的们今儿刚到城门口换班,就看到头儿他们四个趴在马上从沙漠官道那边奔驾而来。到了城门口,小的几个拦下了马匹,头儿几个就摔下马来,这个时侯,他们四个就变成刚才那样了。”
“除了他们四个,就没看到有别的人回来?”甄逾昆问道。
“还有就是两支小商队,其他就没有了。”捕快回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伍柑到底去哪里了,沙漠里有什么。”
一日之内,这刺史府的四名捕快疯了的事传的是街知巷闻。不光光是百姓们在猜测,就连凉州所有的官吏都在猜测事实的真相。最终大家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了沙漠,这一神秘莫测的地域。
沙漠沙尘飞扬中,一支商旅步履艰难的朝着凉州前进。四匹骆驼,两匹高马,六个人,或步行或骑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历经风霜,想来他们是已经在沙漠中行走多日了。
时下已是夜晚,然而沙漠却没有丝毫睡意,沙尘依旧飞扬八尺以上。这似乎是一种异象的前兆一般。商旅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避一避,而是继续往前走着。风沙不断地飞扬让他们都开始紧贴着骆驼步行,头也不敢抬得太高,只得从遮挡的大袖子边缘往外看。
“那是什么?!”领头的一人突然间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大喊,说话的时候还不经意的吃进了几口沙子。远处,飞起的沙尘就像是连绵不绝的长城、围墙,在那连绵的沙丘之上筑起高高的沙墙。
“不好,是大沙暴啊!”
“不对,你们看那沙墙里面!”
那沙墙里面闪耀着点点的红光,红光不多仅有五个点,这五个红光点连续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闪烁,位置也无所改变,红光越闪似乎那范围也就越大了起来,渐渐的,商旅们便能看清楚那红光的主人是什么样的。沙墙之中五个光点像是五只硕大眼睛,一个庞大的身躯轮廓浮现在沙墙之中,然却一直没有清晰起来,而是在商旅看到了之后渐渐的消失在沙墙之中,五个红光也随之消失灭迹。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强烈的暴风,卷起的沙尘足以掩埋掉这整支商旅。
翌日,沙漠又是一派了无生机的景象,还是一样的枯燥乏味。沙漠中似乎有什么动作,在一个沙丘上沙粒开始向四周滑下,商旅一行人从那沙丘下爬了出来,一行人各个都完好无缺。商旅也不敢再久待于沙漠之中,于是便急急地骑上马,带着骆驼货物往凉州而去。
商旅在沙漠中遇上了妖怪之事,很快的在商旅间传了开来,凉州城的百姓也渐渐将这件事渲染的神乎奇乎的。沙漠中有一只像城门一般大,有五只血红血红的大眼睛。一时之间百姓们相信那沙漠的鬼怪,都不敢再出城,时间一长,这凉州城外沙漠有妖怪的事也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命人则日内将此事调查清楚,此重担便落到了凉州刺史以及凉州所有的官吏身上。甄逾昆接到皇令之时,已经憔悴很多了,不为别的,光是伍柑的失踪就已经让甄逾昆焦虑而疾。
“大人。”下人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你去把曾副将给我找来。”甄逾昆爬起身来,说道。
不多时,一名将士手捧着盔帽走了进来,拱手:“刺史大人。”
“曾副将,带上百人将士给我进入沙漠,一探妖怪虚实。”甄逾昆下令道。
“是!”曾副将也不加犹豫,领命准备下去,甄逾昆叫住了他:“等下,曾副将。此次进沙漠,凶多吉少,切勿不可多做待留,探一虚实即可回来。还有……”
甄逾昆说到这里,停了一会,接着说道:“还有,若是现柑儿的行踪,就将他带回来,知道吧?”
“末将领命!”曾副将说道。
时不待人,曾副将领着百来号人带上干粮和水出了城。刚踏入沙漠,曾副将就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之感,虽说这种感觉微乎极微,但也让曾副将打了一个寒碜。
一行人向着沙漠前进着,其实每个人都已经留好了遗书,他们知道自己此次进入沙漠并非是一件幸运的事。可是又无奈于上头的命令,也只得遵从了。走了大半天,一行人也没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此时已是晌午时分,一行人停了下来,就坐于一沙丘之上食起了干粮和水。
“将军,看来传言说沙漠有妖怪莫不是假的?我们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异样。”曾副将的手下马开看了看四周问道。
“不一定。”曾副将说道,“你忘记了么?冯江他们可是在沙漠待了一天一夜才回来的,说不定白天没事夜晚才有事。要知道,很多事都是夜里生的。”
“曾副将!快看!那里有个人!”一士卒指着沙丘下面叫道。
沙丘之下,有一个人卧躺在地,看样子应该是行路之人,在沙漠喝干了水,而力竭的倒地了。曾副将带了几个士卒赶了过去。曾副将翻过那人来,果然,嘴唇干裂,脸色白,双眼紧闭,皮肤干燥,明显的缺水症状。
“还有气,快取水来!”曾副将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随即命人拿来了水壶,将水灌入了那人微启的口唇之中,甘霖一入,那人似乎是觉了有人在救他一般,用尽力气的想要喝更多的水。不一会,那人终于有了意识,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的人。
“醒了醒了。”大家伙笑了笑。
“你们……”那人很微弱的开口,“救了我?”
“是啊,是我们救你的。”曾副将说道,“你现在还没什么力气,先到我们那里,休息下再说话吧。”曾副将让士卒们把那人抬回了扎堆的地方。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昏倒在这沙漠里的?”待那人好一些了,曾副将来到那人身边,问道“我?”那人此刻已经能够站起来了,他盘腿而坐着,“在下郭有隐,承蒙几位搭救,郭某实在是感激不尽。”郭牧隐拱手相说,看了看曾副将的着装,又问:“看阁下的装扮像是一位将军?”
“正是。”曾副将笑了笑说道,“只是,在下乃是副将,并不是什么将军。在下姓曾,名仕察,他们呐,都是跟随我的士卒。”
“那有隐唐突,敢问曾副将,你们此次进沙漠所谓何事?”郭牧隐问道。
“郭兄弟怕是从外地来的吧?”曾副将说道,“我们都是凉州的官兵,此次进沙漠,就是为了前不久生的沙漠妖怪事件,而来一探究竟的。”
“沙漠妖怪事件?”郭牧隐满脸的好奇。
“是啊。”曾副将把前段时间的事情知道的都告诉了郭牧隐。
“四个人都疯了?”郭牧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联想,那是他一遇上怪异事件时就会直接做的一个联想,这也许是他从遇上那安凝之后就成的习惯吧。
“曾副将!差不多该走啦!”马开这个时侯跑了过来。
“好,叫大家整理行装,我们继续前进。”曾副将站了起来,吩咐了几句又回头对郭牧隐说道:“郭兄弟,我看你这是要往凉州去吗?还是……”
“哦,不了,”郭牧隐也站了起来,拱手一说道,“在下平日里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事颇感好奇。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曾副将可否答应?”
“郭兄弟莫不是想跟我们一块去看看沙漠是否有妖怪吧?”曾副将一语道破,郭牧隐笑了笑作为回应,曾副将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恐怕不行,我们这去会遇上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都是写好了遗书才来的,你看郭兄弟,你这已经算是死过一回了,还想进沙漠死上一回吗?”
郭牧隐这时便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曾副将有所不知,郭某乃是一介道士,若是真遇上妖怪,倒也可以帮你们化险为夷,您看如何?”
“你是道士?”曾副将这回有看起了他,脸上有些许的疑惑。
“正是。”郭牧隐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黄符和一块八卦镜。这才让曾副将相信他是名道士,遂答应一块同行。